第 56 章(1 / 1)

高高在上(高干文) 阮绵绵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银灰色的车子很快消失在视线里。车行道间或驶来的都是私家车,半天不见一辆的士,他也没有要处理的事情,慢慢在行人道上前行, 阳光照得他的身影拖拽在脚下,随着时间过去,渐渐拉长,异常伶仃。

  

  平常陈墨都是自地下停车场直接进入公寓的电梯,今天回来没有开车,他从门厅 走进去,一眼看到季天雷。其实这不是第一次,那夜过后,陈墨在公寓附近见过他好几次,只是远远的跟着,陈墨便装作视而不见。

  

  然而今天似乎不 同,他迎面直上,站在陈墨面前拦住去路,高大的身体将走廊挡了一半。陈墨挑挑了眉:“师兄,你找我?”

  

  季天雷点点头。

  “上去坐坐吧。” 陈墨伸手准备去按电梯,被季天雷拦下。

  

  “不方便,还是跟 我到拳馆吧。”他的头发凌乱,眼睛有明显的血丝,看上去精神并不多好。陈墨靠近闻到一丝酒气。

  

  陈墨站立不动,进出电梯的人都看着这两个堵路的男人,却没有人出言说“让 开”,空气似乎都凝重起来。

  

  “我不会把你怎么 样,怕了?”季天雷带点挑衅的说。

  陈墨微微一笑:“懂得害怕的人才懂得珍惜生命,不怕死是莽夫的行为。”

  

  季天雷知道论口才 不及陈墨,他直截了当的说:“最近憋屈的很,去拳馆和我松松骨头吧。”

  

  习武的人,有拜帖之说,也注重长幼之序,师兄发话,原本做师弟不应忤逆,但 陈墨眼中并没有这些,他抬起头,“去拳馆可以,但你喝酒了,我不和你对战。”

  

  二年多,他们没有对打过,但师父在的时候,师兄弟两人倒是时常较量,点到为 止,谁不比谁强,两人半斤八两,但陈墨毕竟时日短,凭借的是身体的灵活,若论真功夫,自然不及季天雷。

  

  季天雷看着陈墨,露出鄙夷的神色:“你还是这么胆小。”

  陈墨摇摇头:“师兄,你喝多了。你来找我,无非不甘心,可你连安乐的面都不 敢见,到底谁胆小?”

  

  “我只是不想让她 为难!”

  

  “那么就彻底手放 开,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路要走,别把自己说的这么大义,谁离开谁不成活!”

  

  季天雷惨淡的笑出声:“你看的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里的那点破事,安乐 跟了你,能幸福?”

  

  “这不是你需要担 心的事情。”

  

  季天雷也不多话, 拉着陈墨就往外走。保安看他一脸煞气,走过来问:“陈先生,有需要帮忙的么?”

  

  陈墨摆摆手,跟着他走了出去。起了风,丝丝寒意透过衣服直入身体。陈墨拦下 一辆的士,两人一前一后上车,也不说话,车厢狭小的空间越发显得逼仄 。

  

  郊区的气温明显比市内低了几度,低矮的建筑灰暗的色彩,冷清。下车陈墨刚要 掏钱被季天雷抢了先。“我叫你来的,自然我付钱。”

  

  拳馆的大门新刷了 漆,连招牌都翻新变得明亮干净,季天雷推开门,空旷的场地上寥寥几人打着拳,“场地我盘下来了。”他说:“这里又重新姓季。”

  

  “好事情。”陈墨 这句话说的很是真心。

  

  “喂,你们几个先 玩到这里吧,我今天有事情要用场子。”季天雷朝里面吼了声。

  

  人陆续走光,地上 散乱着拳套和护具,场地寂静,只留他们两人的呼吸声。陈墨双手一撑,跳到拳台上坐了下来,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也是他曾经挥洒过汗水的地方,而时间真是太 匆匆。

  

  “我跟了你们好几 天。”季天雷将衣服撩起在另一侧坐下来。

  “我知道。”

  

  “她不喜欢我,她看我的眼神和看你的不一样。”季天雷低头,双手扳着拳台的 木质包浆边沿,手背的青筋凸起。“不是我没胆量。”

  

  陈墨将手上的绷带 一圈圈解开,伤口愈合的很好,却留一道肉粉色的疤痕,他站起来:“师兄,我们打一场吧。”

  

  没有佩戴任何护具,陈墨脱掉外套和鞋子,整齐的放到场边,两个人在拳台上, 凭借身体的爆发力和格斗技巧,交锋。

  

  数个回合后,终究 是季天雷稍胜一筹,狠狠一拳带着呼啸的风,直直砸向陈墨的脸。背后是拳台的护绳,他要弯腰闪躲,可这拳的速度实在太快,躲避不及,眼看就要挨上……

  

  季天雷硬生生将拳 头收住,冲力太大,向前迈了两步才稳住。两人皆是大汗淋漓,呼呼喘气。

  

  “你知不知道,我这拳打上你的脑袋,你不死也要脑震荡?”季天雷伸手抹了把 汗珠。

  

  陈墨弯腰双手扶住 大腿,豆大的汗珠滴答的落在木质的地板上,半响他抬起头:“不怕死是莽夫的行为,怕死是懦夫的行为,男人可以当莽夫,却不能做懦夫。”

  

  季天雷“哈哈”大 笑,躺倒在地板上,“你从来都比我会说话。不过,师弟,你总算有不如我的地方!”

  

  陈墨靠着拳台的支柱坐下来,浑身的毛孔都张开,放肆的朝外澎湃着热力。

  

  “人世间真是奇妙 的缘分啊,师弟,拿出你今天打架的气势,好好保护她。”

  

  不是不爱了,才可 以手放开,而是太爱了,不忍心再让爱的人为难。而痛苦在身体内积蓄,总要找到一个圆满的出口,这一场酣畅淋漓的搏击后,季天雷一扫颓唐,不是不如人,不是 一无是处。他不是输给这个叫陈墨的男人,而是输给爱情。只有这样想,他才能放过自己。

  

  人,总是在不断否 定和肯定的路上,渐渐成熟。未来是什么,走过去才知道。

  

  夜晚的车道流光溢 彩,车驶过,一串串灯火连成光带抛在身后,璀璨。陈墨浑身酸楚,手掌的伤口裂开,火辣辣的疼痛,手机没有电,屏幕漆黑。

  

  出租车路过医院的 时候,陈墨叫住司机,靠边停了下来。在急诊室处理完伤口,他想了想,朝住院部走去。

  

  特护病房一到晚上,禁止喧哗,整个区域都异常安静,也十分冷清。久病床前无 孝子,人的耐心总是有限,在最薄弱的时候能看出本性。病房陈墨只来过两次,一次是送钱,另一次是找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临时起意走到这里来。

  

  推开门,看护阿姨 坐在沙发上打盹。实在是无聊,伺候的老太太又不能交流,也难怪她如此这般消耗时间。陈墨也没叫醒她,径直走到病床前,在看护的椅子上坐下来。

  

  房间光线昏暗,只 有氧气机的声音,还有两人微弱的鼾声。陈墨扭开加湿器,细细的白雾飘飘散散,他伸手将摊开的被角仔细的掖好。

  

  安乐的奶奶,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安乐吧。陈墨将老人瘦骨嶙峋的手塞进被子 里,她无意识的哼哼两声,灰白的头发披散在枕头上,脑门上布满皱裥,面颊上有大片的老人斑,胸膛微微起伏,薄弱的生命力,衰败。

  

  陈墨突然觉得有些 难受,他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