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或许是别西卜表现得过于强势, 对面抢夺不成，竟原地消失了。
别西卜再去看, 竟然连一丝气息和痕迹都无法寻觅到。
线索仿佛被某种力量彻底抹除了，不留任何痕迹。
这种力量祂只能想到阿蒙的权能。
“比阿蒙的权能弱一点，但也是犯规级别的力量。”
老鼠不愧是老鼠，别的不行，唯有藏匿行么。
别西卜轻蔑地冷哼一声，目光冷冽地转向那具黑棺。随后, 祂缓缓走近，伸出一只手放在黑棺之上, 魔力感知了一下。
“跟贾斯汀那具一模一样，得塞列欧斯才能打开。”
别西卜垂眸沉思，也感到了不解，对方知道祂在调查，却这么轻易把这具黑棺交给了祂。
艾利欧格那时候起码还有个刺杀, 而祂呢，连一点像样的对抗都没有。
幕后老鼠这是摆烂了吗？
别西卜将黑棺收回自己的领域中，身形却未动分毫, 依旧站在原地。突然，祂缓缓转身, 目光如炬, 直视着教会的尽头。
这里是古代黎明教会的遗址, 建筑物至少有三千多年的历史, 墙面满是宗教绘画，见过没见过的神明都在其中。
按理说, 正常魔拿到黑棺后，应该尽快找魔开棺救人, 这是绝大多数人神魔会采取的举动。
可是别西卜不是正常魔，祂稍想一下，就发现了这里面的用心。
黑棺搞不好是打发祂的，重要的东西在里面。对方害怕祂发现里面的什么东西，所以出此一计。
然而问题也随之而来，既然害怕祂发现里面的东西，那移走不就行了？这幕后老鼠跑来跑去，想来也是个空间魔法高手，难道移不走吗？就算移不走，毁了不就行了。
别西卜呵呵笑，眼中闪过一丝暗光，毫不迟疑地径直走进了教会的更深处。
空气中尘埃飘扬，在阳光下呈现成扩散的粒子群。
延绵的光尘如山如川，透着一种岁月沉淀的悠久感。
此处的重力明显与外界截然不同。随着别西卜深入其中，重力逐渐减弱，仿佛置身于一个异次元的领域。祂的衣角在微弱的重力作用下轻轻漂浮，发丝浮在空中，像潜入了海底。
有点怪。祂魔力放开，权能支配了整个领域，然而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很奇怪。
像复数的领域重合了，权能叠了一层又一层，厚重且堆砌。
整个空间无比沉重，而空间之内的重力却很小。
这种错乱感让别西卜想到了一种权能【反转】。
祂的同胞就有这个权能的，打起来非常棘手，反常识，反思维习惯，以至于你很容易猝不及防的中招。
别西卜心中解析了一下这个空间，目光放在了面前的光景。
一座庄残破的大理石雕像矗立在那里，头部已经消失无踪，右臂也残缺不全，左小腿更是破碎不堪，而右大腿也缺失了一块，雕像的表面严重风化，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蚀纹。
在这圆形的教堂空间中，墙面之上雕刻着诸多神祇的形象，而在教堂的中央，则屹立着这具残破的大理石雕像。四周的诸神仿佛在默默地膜拜着它，将祂视为至高无上的存在。
从整体视角审视，其野心简直昭然若揭。
——众神之神。
这个设计别西卜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几乎每一座黎明教会的隐秘教堂都设计了这么一个地方。
很难想象一个家伙是发什么癫，才到处修建这种东西。要么是个极端野心家，要么是个超越历史的癫子。
可是别西卜一直不觉得祂的目的是成为“众神之神”，尽管诸多线索指向这件事。
祂在世界各地搞建筑以及雕塑，也有可能……是一种慰藉，一种安抚，是精神病患者的妄想病发。
别西卜擅于会推理事实逻辑，却不太会推理情感逻辑，特别不喜欢脑子不正常的非理性东西。
因此对于幕后老鼠的动机，祂是一点都没有体会。
几个小时前阿蒙跟祂讲了事情的导火线，祂也是一点都理解不了。
怕父亲发现身份，或觉得父亲已经发现了身份，所以就开始针对父亲了？什么神经病。
别西卜在教会深处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心中的不耐愈发强烈。几分钟后，祂的脚步停在了那座雕像前，一股怒火突然涌上心头，祂猛地挥出一拳。
那座雕像瞬间崩裂，化作一片石砾与粉尘，四处飞溅，雕像的残骸散落一地。
别西卜盯着雕像底座，一无所获，眼神中不禁流露出几分烦躁。正当祂准备转身离去之际，却仿佛捕捉到了什么微妙的线索，视线再次凝聚，好像发现了某种异样的迹象。
还是空无一物。
但是祂看见了一丝念头。
念头是肉眼不可见的，只能凭“感觉”。
别西卜原本感觉不到，但最近一些事多少改变了祂，让祂也多了几分这种感知力。
祂走近那丝念头。
它如一团微弱的火，不具备任何力量，好像一吹就会灭，但微妙的保持着最后的韧性。
是执念。
别西卜略感惊讶。
祂伸出手，五指合拢，想感受一下究竟是什么执念。
但五分钟过去，别西卜眉头越皱越深，因为祂什么都感知不到。
“怎么回事？是它已经念头稀薄了，还是我的问题？”
别西卜脑袋冒出了问号，但也不执着于立刻解决。祂把这丝念头收了，祂辨识不出这里面的念头，但总有魔能感知到。
-
过了一会。
奥斯帝国图书馆，几头魔圆桌会谈，实时交换情报。
祂们这里的情况跟姐妹会截然不同，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兄弟会，而且各个长相非凡，坐姿和举止尽显各魔性格。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刻意营造什么气氛，图书馆内周围打光灰暗，唯有祂们所在的圆桌上方萦绕光晕。
仔细一看，那光晕还来自于一只小白鸟。
“你说什么？巴巴托斯失踪了？以祂的权能，谁消失都不可能祂消失吧。”
“巴巴托斯经常失踪一年半载，这才几天没有联系，你们会不会过度担心了。”
“情况不知，瓦沙克都找不到。”
说时，三魔转头看向了默不作声的眼罩青年。
“……最近三哥的嗜睡症是不是严重了。”
因波斯有点疑惑。
“还好？祂不是能一睡几百年的吗，最近一段日子算是祂清醒时间最久的了吧。”
阿蒙不以为意。
短发青年躺在椅上，眼罩都耸拉着，呼吸很浅，但很规律，很显然睡得很安稳。前段时间瓦沙克一直在找阿加雷斯，最近发现阿加雷斯实在找不到，于是就像这样摆烂了。
祂们二哥也真是，不会真在梦境里当睡美魔了吧？梦游才会出来找父亲的样子。
因波斯也是一言难尽。
就在这时，空间突然产生波动。
三魔一鸟同时投以视线。
因波斯一惊：“啊，别西卜回来了。”
祂话音未落，空间通道恍然打开，里面走出了一脸冷傲的别西卜。
别西卜瞥了一眼，走到圆桌旁，找了个位置，优雅坐下。祂好像听到了祂们刚刚的聊天，开口就问：“巴巴托斯失踪了？”
阿蒙转眸看着别西卜，道：“还不好说，但瓦沙克找不到祂，这起码说明了问题，瓦沙克找不到的东西没有几个。”
话说回来，祂们二十多同胞里面，唯有瓦沙克的三大本质设定是一直没有点亮的。
瓦沙克很强，尤其是魔力，还有祂平时的魔力储备，但祂的设定和技能相比于祂花里胡哨的同胞明显是比较少的。【寻找】的权能不是瓦沙克的本质设定，而是技能设定。祂们好几个同胞都有。
权能是很重要的力量，特别是对于高位格存在来说。不过吧，祂们三哥好像不在意，一直点不亮也无所谓的样子。祂们又怎么好说什么。
布提斯托腮，目光幽幽地看着别西卜，直言：“别西卜，看你这样子，是发现了什么吧？”
别西卜微笑，随后说出了祂在黎明教会的两个收获。
“一具黑棺以及一个念头？”
三魔不同程度的震惊了一下。
说完，别西卜私call了塞列欧斯。
两分钟后，小矮脚猫从虚空中走出，慢慢变换成人形。
祂刚一落地，哥哥们转头盯着祂，祂吓得后退了一步，不知所措。
别西卜手指往后一点，道：“塞列，你先去打开黑棺吧。”
塞列欧斯顺着指示看到一具黑棺，很快明白了，点点头开始工作，乖巧温顺没有怨言。
别西卜转头对众魔道：“虽然不知道里面是谁，但好歹多了一个勇者。”
阿蒙轻托下巴，陷入沉思之中。
布提斯挑眉道：“那个念头长什么样子，拿出来我们看看。”
别西卜点头，伸出手，掌心随机跳出一个萤火虫大小的火焰。
其他魔一脸惊奇。
“还真的是一个念头？”
萤火虫随即漂移到圆桌中心，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布提斯问别西卜：“确定是祂的吗？”
别西卜：“十有八九是吧。”
因波斯心中思考，“有了这个念头，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知道祂的动机了？”
阿蒙目光落在火焰上，淡淡道：“按理说是这样，但是你们能感觉到什么吗。”
答案是不能。
感知情绪这种细活都不是祂们擅长的。
更何况这个念头未免也太弱了。
阿蒙问别西卜，“这个念头有没有伪造出来混淆我们的可能。”
对于幕后老鼠来说，暴露动机几乎等于暴露了一半真身。阿蒙不认为幕后老鼠会轻易暴露。
搞不好别西卜当时的所见所闻所想都是对方故意设置的，黑棺只是为了加强别西卜的认知故意放出来的。
但是别西卜摇了摇头。
对此，别西卜其实也有怀疑，但祂想了想，还是认为不是。
“那里是三千多年的黎明教会遗址，”别西卜抬手展开了记录的画面，“我估计祂曾经在那里待过很长时间，于是留下了一些念头。”
因波斯不解：“祂那么会隐藏自己，怎么会偏偏在那里留下念头？留下了就算了，还不消除，以祂的作风来说，不太可能吧。”
阿蒙也是同样的怀疑。
别西卜沉思几秒，不知想到什么，“也许祂觉得那是不能销毁的东西呢。”
这是什么话？因波斯一脸震惊。
阿蒙立即质疑：“有什么不好销毁的，几道念头而已，难道对祂而言是很重要的东西？”
别西卜这个说法未免太反常识了吧。
“先听我说，”别西卜忽然站起身，仿佛很专业的样子，“人类有时候会这样，举一个情感缺失症的例子吧，我就知道一个人，他少年时情感丰富，青年时情感逐渐缺失，中年时严重丧失，到老年时满脑子虚无，陷入空心，对于老年状态的那个人来说，少年时的天真冲动、义无反顾就是他反复追忆且无比珍惜的东西。”
因波斯瞪大眼睛，欲言又止。
别西卜又补充道：“那个人后生一直追忆着少年的他，永远无法杀死他心中少年的他。”
空气凝固了整整三分钟。
别西卜的这个说法简直匪夷所思。但仔细一想，居然也不是没有可能。特别是对于容易犯永恒抑郁症的长寿种来说。
但这毕竟不是普遍情况。你不可能拿一个可能性给一件事定性。
阿蒙想了想，看向别西卜，“你说的有一点道理，但祂不是人类吧？”
别西卜表情淡漠，“谁知道呢，搞不好以前曾经是。”
因波斯突发奇想，震惊道：“祂难道跟父亲是同一个年代的人？”
别西卜沉默，道：“话说回来，我们好像一直忽略了一件事。”
阿蒙好像心有灵犀，帮别西卜说了，“勇者召唤魔法是七尊神明合力促成的，但是真正启动的是人类，准确的说，是当时的人类贤者。”
别西卜点头，“要说是他们搞的鬼，倒是也有可能。虽然他们早就已经死透了。”
因波斯要晕了，“所、所以……”
别西卜淡淡道：“所以猜测没用，解开这个念头才是关键。”
阿蒙点头：“无论是伪造的烟雾弹，还是真的线索，解开就知道了。”
然而，谁可以做到呢？
四魔互看一眼，都想到了一头魔的名字。
——巴巴托斯。
巴巴托斯是祂们之中共情能力最强的魔，经常听一点小故事就哭得稀里哗啦，泪流成河，可谓情感充沛。
而且，祂权能【连通】可以通过触摸一些物质，感知物质上面残留的各种思念。
能连通的不止空间、物质，还有各种情感。
阿蒙以前起了个名，叫做“心连心”权能，本是调侃巴巴托斯，但是巴巴托斯反而笑着说好，祂就喜欢心连心。
甚至在家族会议上发表过一个震惊众魔的说法。
——“要是大家都心连心，该有多好。不如实行吧？我们虽然有精神共域，但从来没有精神统一过，用我的权能的话，大家就能团结统一了呢。”
真是令魔毛骨悚然的一段话，不觉得吗？
不得不说，对比祂们，巴巴托斯的确是个好魔，但是巴巴托斯也的确有黑而不自知的地方。
某种时候蛮吓魔的。
祂们想了一想。阿蒙道：“协力找巴巴托斯吧，祂应该没什么事，只是困在什么地方了。”
祂们能感应到同胞的情况，事实应该八九不离十。
别西卜犹豫了一下，然后也同意了。
布提斯笑笑说：“久违的家族总动员？”
因波斯一顿，发现确实是，祂们很久没有这么齐心协力了。
仔细一想，是什么时候以来呢？出了深渊之后就没有了吧。
因波斯目光垂落，心中浮现起了祂的父亲。
父亲一直希望祂们相亲相爱。但是祂们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一直是我行我素，不管不顾。
因波斯眼神微暗，心想现在不是了，祂们会听父亲的话的。
紧接着，别西卜站起身，环视众魔道：“分头找还是？”
这时，仿佛睡死的瓦沙克掀起了眼罩，缓缓坐起身来，声音低沉而缓慢道：“我找到了一些位点。历史重编推后，找巴巴托斯优先，各自分散找吧。”
众魔一惊。还以为三哥是睡觉，原来是找巴巴托斯了吗。
但不过怎样，既然决定就捉紧吧。祂们八姐被困住了，当然要把困住祂的家伙狠狠搞死。
瓦沙克松开握拳的手，里面飞散出几百余个位点信息。
布提斯顿惊：“怎么这么多？”
瓦沙克说明道：“巴巴托斯的契约者以及祂去过的地方太多了，新的旧的都留了信息，我一时间筛不过来，总之一起找了吧。”
“这样吗。”
布提斯只好同意。
因波斯问瓦沙克，“要不要找巴钦帮忙，祂情报力强，亚空间都是祂的情报网。”
瓦沙克点头，“告诉祂吧，反正都知道了。”
别西卜看了眼家族成员通讯录，“差不多可以了，远的几个反正赶回来也费时间，我们先开始找吧。”
阿蒙站起身，伸腰展臂，热身了一下。
“华利弗和布耶尔那边就由我来说吧。”
其他魔没有反对意见。
各魔准备，开始行动！
不久后，图书馆内只剩下了塞列欧格。
祂看着空无一魔的圆桌眨了眨眼，刘海后的绿瞳蕴着幽光，随后视线落在黑棺上面。
嗯，同胞们的任务是找魔。
祂的任务是打开这个盲盒。
祂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浑然不觉“盲盒”这个说法有多古怪。
-
话说回来，莫拉格斯没想到自己也被叫去了，只能恋恋不舍地看着父亲，后脚走进空间裂缝。
于是祂们父亲身边活跃的猫崽只剩下了大橘猫。
大橘猫能说会道头脑灵活，要强度有强度，要智力有智力，除了猫身过分肥胖外几乎没有弱点。
祂得到了暂时独占父亲的机会，高兴地在室内踱步，下巴微扬，双眼生辉，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编曲，准备着一首伟大的父亲史诗。
落日余晖洒满阳台，祂还触景生情，从虚空中拿出了一把小鲁特琴，猫爪拂动，曲子飘扬。
正值罗曼王国时间晚上七点。
修斯没注意到外面的动静，他正专心给小光体喂奶。
小乌云也跑了出来，围着修斯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想什么，很有可能什么都没想。
小光体长大了一点，就连祂脑后的光环也跟着长大了。
几天前只有碟子大小，现在已经有了碗的大小，洁白如玉，熠熠生辉，极有神性。
修斯本想给小光体取名字，不然一直叫小光体也不好，但是他又不是生父，好像没有给小光体取名的资格。
而神又没有取名的习惯，特别异界神。
祂们要是会给自己取名字，也不会被人类用编号代称了。
也罢。自己只是代为抚养这孩子而已，怎么可以想那么多呢。
修斯给小光体擦了擦嘴，小光体短手短脚，却也表现出了一副想要独立自主的样子。
他领养这孩子其实还不到一个月，这样说来，小光体的成长速度比人类还快了。
“饱了吗？”
他问。
小光体眯着眼睛看过来，随即甜蜜地笑了，像一朵盛开的小花。
神明的几百岁 也还是婴儿。
长寿种的生命尺度有时候真的很难用人类的生命经验去理解。
修斯笑了笑。
而小乌云不知咋的，停止了祂的转动，悄然靠近修斯的身侧。
修斯转头，便看见祂瑟瑟缩缩，像一团灰色的棉花糖，又阴湿湿的，随时可能下雨的样子。
他也不说话，看祂反应。
一人一云沉默下来，近近相望的画面，刚好被大橘猫看见。
小橘猫趴在墙边，露出了半张猫脸，破像一张暗中观察的表情包。
祂心想，那个就是异界神编号002，也即诅咒这一概念的神明意识。
没想到竟会是这么一朵Q版云仔，看上去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祂内心有些好奇，兴致勃勃地跑了过去，爬上桌子，走到父亲面前，努力地直起身子，终于达到了跟小乌云同一高度。
小乌云好像没注意到祂，云朵缓缓舒展，像在冒泡泡。
橘猫眨了眨眼，好奇地抬起猫爪，露出粉嫩的肉垫。
云游诗人大多数的最大特征是好奇，对世界充满好奇，不甘于无聊地困于一地，于是才到处云游，了解世界的各种风景，结识世界上的各种人。
而祂作为世界第一云游诗人，噢不，现在应该叫做云游诗喵。
当然也拥有强烈的好奇心！
祂的爪子迫近小乌云，即将成功触摸，而小乌云毫无察觉。
紧接着，爪子当真轻轻拍了小乌云一下，像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招呼。
小乌云还没有反应，橘猫一瞬瞪大眼睛，内心震惊了。
居然不是能量体，而是物质体！
小乌云呆呆的，好像才反应过来，转了转身子，面向大橘猫，随后缓缓漂移过去。
大橘猫震惊，还以为小乌云生气了，但是小乌云只是缓缓靠近，碰了碰祂的额头。
像是一种礼貌或者友好。
大橘猫又是新的震惊，还以为诅咒之神是什么很恐怖的存在，但意外的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家伙。
有一点意识，但是不多。比小光体还呆。
祂都很想知道父亲是怎么把这小家伙读取过来的。
按理说，这小家伙的位格非同寻常。
——而只有高位格存在能够影响到高位格存在。
大橘猫于是转头看向此时已经开始看书的青年。
青年气质平和，眼神温柔，读起书来，岁月静好。
有时候，祂的父亲简直好到了虚幻的程度，无论是性格还是脾气，哪哪都好，温和又乐观，以前祂以为所有人类都是像父亲这样，后来了解认识接触过后才知道，父亲是很稀有的一种人。弱小时不自弃，强大时不浮躁，偶尔会抱怨，但不会推脱责任，情绪总是很稳定。
祂知道，父亲绝对不会只是表面的四十三级，按照造物升级带动造物者升级的规则，父亲如今至少应该满级了。
为什么会因为“系统滞后”的问题压制了实力呢？
其他兄弟好像不怎么关心这件事，然而祂有点耿耿于怀。
因为据祂的了解，系统魔法只是对宿主各项情报的整理总览，不会影响宿主本人的实力强弱。
就比如“你升级了”这件事，你的实力提升是你自己提升的，系统只是汇报了你升级提升这件事，而不是它给你提升了升级。它可能汇报错信息，比如故障了还是什么，但不可能影响你的实力。
然而祂父亲的情况呢……
大橘猫靠近观察，脑袋都几乎埋过去了，还是没有在表面上看出祂父亲的“真实实力”。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祂眼里泛着好奇，爪子托着几乎不存在的下巴，露出沉思的表情。
而修斯仿佛感觉到什么，转头看了祂一眼。
“困了吗？”
祂顿了下，没困但是点头，于是得到了摸摸，并耳边听到了温柔的低语。
“睡觉吧，布锐斯，爸爸会一直在你身边。”
听着时，祂猫耳竖起，好像顿时一个激灵。
曾几何时，祂也听过这句话，但是对方却未能履行约定，因为不可抗力导致对方失约了。
但是，今天。
大橘猫低着脑袋，目光坚定，仿佛在说，不会再让你失约了，我们会保护好你，永远不会让你再受伤害。
由于祂低着脑袋，修斯未能看见祂的觉悟眼神。
修斯看了眼窗外，担心今夜会凉，顺手造了一张小棉被，给大橘猫慢慢披上。
等着自家孩子好像已经睡着后，他才转身又看回炼金术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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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与此同时。
某个迷雾领域里，黑发少女好像迷路了，时而小跑前行，时而左顾右盼，时而停下脚步，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
祂好像迷路了，在同一个地方兜兜转转找不到路，精神共域也打不开。
四周一片混沌，简直是像不小心跑进了混沌之神的肚子里。
这里时间和空间都是混沌的，你只要进去，一切都会跟着变混沌，包括你自身的意识，你内心中的各种概念与记忆。
少女找了半天，找也找累了，终于停了下来，目光垂落，隐隐透露着几分沮丧，不知是自责还是怎么了。
可能也是在反省自己，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掉进了这种地方。
祂讨厌黑暗，讨厌孤独。
每当独自面对这种光景，祂的心里总会浮现一个人的面容。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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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
猫头魔大群内。
阿蒙：“你们找到了吗。”
布提斯：“没，连影都没有。”
别西卜：“位点太多了，范围又大，地毯式找很费时间，最关键的是，万一对面也会移动呢？”
因波斯顿住，“会移动……这就更难找了啊。”
莫拉格斯：“所以怎么办？”
瓦沙克：“我给到的位点不是巴巴托斯‘现在’可能在的地方，而是巴巴托斯全时间线里可能在的地方，会移动也在权能的运作构想之内，你们大可不必担心，继续找吧，总会找到的。”
祂十分笃定。
这个态度给了其他魔信心。
祂们又开始加速排查，所到之地引起一片哗然。
大家都以为深渊君主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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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个晚上过去。
大群内都没有魔报好消息，完全找不到巴巴托斯的踪影。
“祂难道凭空消失了吗？”
“不可能是去了远宙域吧？”
“瓦沙克，你确定你的位点筛选没有问题？”
瓦沙克眉头紧锁，语气不变道：“我找的地方不会有错，要么是你们找漏了，要么是那个地方太隐蔽，你们路过没感知到。”
别西卜：“那还得再找一遍？”
瓦沙克思考了下，表示确实要再找一遍。
众魔沉默了下，倒也没有抱怨，很快又找了一遍。
这次更细心，不放过任何异常。
找到一半，别西卜仿佛想到什么，自喃道：“不对啊，明明还可以再准确锁定的。”
试问，这世上什么东西或者什么力量能够困住巴巴托斯？
别西卜脑中闪过几个可能，然后去了几个地方，再然后去到巴钦家里，让巴钦也把祂传送去混沌之神那里。
巴钦闻言顿了一秒，随即心领神会，问都没问就把祂送过去了。
别西卜站在虚空凝视混沌。
艾利欧格前两天戴着小黑鸟进去找神，目前失联中，没有出来。
那么如果巴巴托斯在里面，是否也是如此呢。
艾利欧格有巴钦定位，可捞，然而巴巴托斯如果是不小心掉进去的，祂就非常难找出来。
别西卜仿佛想对了地方。
可是困难也随之而来，那就是——面对混沌，你怎么找？
要不直接叫醒混沌之神打一架？
别西卜陷入了沉思。
而与此同时。
黑雾里的少女蹲了下来，本该明亮的绿瞳逐渐晦暗。
“……”
祂沉默了，任由混沌缠身，好像放弃了挣扎。
但突然间，祂的大脑中响起了非常熟悉的声音。
——“巴巴托斯，你迷路了吗，爸爸在这里。”
祂顿了顿，缓缓抬起脸，视线仿佛能够穿越空间，径直看到了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