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很淡,冯翎推门进去,陆方淮躺在整洁的病床上,折着眉头,似乎在睡梦中依旧很难受。
绿绿坐在病床一侧,目光凝在陆方淮脸上,听到动静才回头望了望冯翎。“还没醒吗?”冯翎轻声问。
“医生刚才打了一针安睡的药剂,就多睡了一会儿,差不多快醒了。”绿绿声音透着疲惫。“怎么样了?”楚然正好进来。
“过度疲劳加上花粉过敏诱发的哮喘。”冯翎解释,楚然听着已是面色不佳。“你又让他干什么了?”语带指责地看向绿绿。
绿绿当下有些无辜,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是出差么,怎么会花粉过敏还哮喘了呢?“我怎么…知道。”可是,本可以理直气壮吼回来的话,却硬是心虚了一半。
“方淮前几天都在国外刚回来,这事和绿绿没有关系。”冯翎倒是先帮绿绿说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没有关系,她多大的能耐啊,陆方淮有多少年没有犯过病了,十几年了!”楚然面色阴郁,“认识她这一年里犯过多少次病?他是怎么被孟璟澜从西藏绑回来的,差点送进去抢救!”
绿绿真的是第一次知道陆方淮竟然有哮喘。她从前察觉过他有些老病,他不愿承认,她也就没有深究过,看着面色苍白的陆方淮,她不知当下是心疼多些还是内疚更多。
“楚然,欺负小姑娘呢?”孟璟澜笑着从门外走进来,“臭小子身体太差了。”转头对绿绿揶揄一笑:“方姨说有你在,她很放心,就不来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绿绿眉角抽了抽,这到底算哪门子的二人世界,一个躺着,一个坐着,还有一堆看客…陆方淮睫毛动了动,勉强睁开眼。
“绿绿…”众人从他抬手的姿势判断,以为他要水,楚然眼疾手快地倒上一杯,谁知…他突然来这么一句。
绿绿拉住他的手,手背附上他的额头,不似刚来那会儿的滚烫,仍是忍不住问:“还难不难受?”
陆方淮却状似生气地别开了脸,手已经紧紧地握住绿绿。楚然翻了个白眼,极度鄙视地咬牙:“受不了!”
冯翎和孟璟澜识趣地拖着楚然离开,门轻轻合上,留下了一室的安静。半晌没有人说话,陆方淮有些憋不住了:“你怎么不哄哄我,我正生气呢!”
绿绿想笑,龇龇牙,收起了笑意,面上表情严肃:“什么事让你生气了?”“你怎么和邵承凌一起?”陆方淮激动地转过身。
“就一起吃了个饭嘛…”绿绿耸耸肩,陆方淮气得面色通红,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你悠着点儿,跟你开玩笑呢。”绿绿不知道当下他是这么脆弱…
陆方淮虎着脸,那表情…“他想和我重新开始。”想了想,绿绿坦白地交代。陆方淮瞪大了眼,咳得整个人蜷在一起。
“是他想,又不是我想!”绿绿无奈,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脊,“陆方淮,你真小气。”绿绿替他掖好乱成一团的被子。
“这种事怎么大方得起来?!”陆方淮明显地占了理,语调一转,紧张兮兮地询问,“你怎么说?”
“我…”绿绿拉长了音,见陆方淮全神贯注地看着她,那种焦躁的目光,让她瞬间失了调侃的心情,“拒绝了呗。”
陆方淮放了心,面色露出得意的表情:“也是,有我这样完美的现任,他这样的前任,不对,是前前任,那是太小菜了,没法儿比,不足挂齿。”沾沾自喜的表情叫绿绿既无语又好笑。
“你怎么会疲劳过度的?平日里也不是兢兢业业工作的人啊。”鉴于陆方淮往时绿绿第一,工作第二的态度,她就奇怪了。
“倒不过时差。”陆方淮可怜巴巴地看着绿绿,将她心都看软了,哪里还能生出半分怀疑…自然是信了。“那你再睡一会儿。”绿绿字里行间溢满了怜惜。
“我有心事,睡不着。”陆方淮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算计,绿绿没有注意到,关心地问:“什么心事?”
“情敌。”陆方淮一本正经,一字一顿道。绿绿本是见他扭来扭去,一副不安当的样子,想要扶他一把,在他背后垫个枕头,谁知道他来这样一句。忍不住将枕头砸上他脑门。
“不是小菜么,不是不足挂齿么?”绿绿嘲笑,也不知刚刚谁自信无比。“绿绿,你和我说说你们的事呗。”陆方淮水灵灵的眼睛眨了眨,一派的天真。
“干嘛告诉你!”绿绿斜他一眼。“这不知己知彼么。”陆方淮伸手摇了摇绿绿的手臂,撒娇的味道十足。
“是你要听啊,不然…先签个生死状?待会儿吐血什么的可不怪我。”绿绿将结果说得特别严重,累得陆方淮一副如临大敌的认真模样。
“邵承凌是沈家养子。”绿绿正开始回忆,陆方淮却十足的好奇劲:“那怎么不姓沈而姓邵啊?”
“他是…我…父亲好友的儿子。”绿绿的父亲二字咬得生硬,“是私生子,邵承凌父亲在他七岁的时候去世后,邵家不肯承认他,他母亲早就去世了,没有靠山,就被邵家赶出来,父亲将他领回家。”
“你父亲有这么好心?!”陆方淮有些不啻,沈志忠向来是吃喝嫖赌的好手,不求上进,不然当初能勉强挤上一流家族的沈氏如今也不会沦落到三流。
绿绿尴尬地咳嗽一声:“他喜欢邵承凌的母亲。”陆方淮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让绿绿笑起来,她父亲,向来重色。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十岁,母亲第一次接我去沈家…那天是沈妙青母亲的葬礼。”绿绿面上染上了一丝丝黯淡。
“之前十年你一直都不在沈家?”陆方淮诧异。绿绿淡淡叙述:“我一直和阿姨生活在一起,除了时不时被带到医院做检查,我根本没怎么见过母亲。”
“那次葬礼,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沈家大小姐沈妙青,虽然带着些病态,可是她真的长得很漂亮,她甚至对我笑,那个时候我觉得她真的是个天使。”绿绿自嘲地翘起嘴角,陆方淮握紧了她的手。
“可那只是人前,人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敌视我厌恶我,制造一切我欺负她的假象…”绿绿摇头,有些无奈,“我被母亲从沈家领出来,丢在了公交车站,让我自己回家。那个时候很无助,我不认识路,邵承凌却主动和我打招呼,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公交车站。现在想想有些不可思议。”
陆方淮撇撇嘴,邵承凌果然只是看着正人君子而已,绿绿十岁,他最多也就十二三岁,竟然就知道讨好小姑娘,还不和他一样!
“你那什么表情!”绿绿捏捏他鼻子,对着他瞪圆了眼。“有什么好不可思议的,不就在公交车站台遇到么,大惊小怪…”陆方淮颇为不屑。
“陆方淮,你这种没有纯真童年的人怎么会懂那种感觉…”绿绿反鄙视回去,这人从小就花心惯了…陆方淮没敢反驳,他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