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糟糕成绩大概是因为一个高中生对大学还不适应吧。不过,克里上了世界最精英的贵族学校:马萨诸塞州的Fessenden和新罕布什尔的St。 Paul\'s。像St。 Paul\'s,就是为孩子上大学作准备的,一般平民百姓哪里享受得起!进行了如此特别的准备,还说对大学不适应,实在说不过去。在笔者看来,富家子弟,一切来得太容易,学会珍惜机会需要个过程。克里自己承认,当时他的主要精力用于学习飞行,而不是书本上的知识。
不过,大学学业上的失败,并挡不住日后的成功。死读书的学生不一定是最好的学生。这一点在克里参加海军后很快得到了证明。他在描述自己为参加海军进行的准备时提到,他有许多航海训练,包括驾船、潜水、步枪射击、救生等等。这些和飞行一样,都是课外的贵族游戏。但在海军里,就比什么地质学、政治学、历史等等科目更派得上用场。所以,他很快就在海军选拔学校(Navy Candidate School)中成为顶尖学生,后来在越南指挥巡逻艇,英勇异常。
克里的另一个特点,是能够让人记住他。耶鲁的退休历史教授Gaddis Smith教过布什和克里。但他在最近的电话采访上说,他对布什没有特别的记忆,但对克里的记忆却是活灵活现。其实克里在Gaddis Smith的两门课上,分别拿了71和79分。当记者告诉Gaddis Smith他当年给克里的分数时,Gaddis Smith还略感意外:“噢,我可觉得他是个好学生呀。这两个分数确实不怎么样。”不过,他坚持认为,他当年是个非常严格的老师,如今则是分数膨胀的时代。把他的分数换算成现在的分数,至少要加10分才行。
即使是加10分,也不过是八十几分的成绩,属于B。如今的一流名校,大部分学生的成绩都是A。现在拿B,实际上还是中等以下的学生。笔者自己在耶鲁当助教(TA)时给学生打过分。每个教授掌握的口径不同,不过,总的来说打分很宽松。许多学生为了个B难受很长时间。C几乎快绝迹了。另外,一些教授对是否有分数膨胀也提出异议。他们认为现在的学生水平就是比过去的高。过去上哈佛、耶鲁,有钱有势就可以,如今则要SAT的高分,竞争白热化。分数是跟着竞争涨上来的。
不管孰是孰非,克里和布什,大学的学业都非常平庸,这恐怕是不争之事实。笔者大学的一个同事,读法学院时还和克里同班。他骄傲地告诉我,他当年比克里表现好多了,同时又加上一句:比他好没有什么大不了。
不过,学术上的失败并没有对这两位政治精英日后的生涯产生明显的影响。特别是克里,“越战”后二十几岁就显山露水,成为政治新星,以后一帆风顺,2004年几乎当了总统。说布什当总统是靠老子还有几分道理,但克里日后的成就,和其父亲没有直接关系。而且,美国的政治家,几乎没有人敢吹牛自己在大学时如何优异的。克林顿那样读书也聪明的人是多年不见的异数。学术表现和政治才能,似乎有些风马牛不相及。怪不得美国从来没有人为当官读博士。相反,读博士一般表示你不想当官,除非一不留神成了基辛格或莱斯。即使是这两位,也是官僚而非政治家。他们不是靠民选上台,而是靠选上的人来任命。鲍威尔是西点军校的优等生,但就是死活不选总统,似乎优等生与政客有些格格不入。
上大学难过当总统(2)
仔细分析,优等生和民选政治家至少在形式上是不相容的。优等生靠上面的权威给自己打分,从来不会到处游说,给自己拉分数。所以,优等生像基辛格、鲍威尔、莱斯那样,等着被上面一个权威任命为高官,是顺理成章的。民选政治家则不同。他们最大的本事,不是功课好、干什么都在行,而是和人家相处得好,用我们的话来说,是能混,最后让大家都跟他们走。这套本事,课本上没有教,读书也读不出来。克里、布什的许多功课优异的同班同学,都成为学术界的领袖,但染指政治的才能一点也没有。话说回来,让克里、布什回来读书,怕是比当总统还难。
现在的问题是,克里和布什,是否是最后一代获得政治成功的草包学生?过去的世道不同,一个报童可以爬到记者的位置,甚至成为大记者;一个股市上的听差可以混到交易所的老板。同理,一个“不学无术”之士,搞起政治来可以头头是道。如今精英主义渐渐统治美国:小报童成不了大记者;股市上的听差只能当听差。爬到高位的,多是经过激烈竞争而从精英大学毕业的优异之士。换到今天,克里和布什,怕是谁也进不了耶鲁(布什不也就只能把一个女儿塞进去吗)。况且如今的耶鲁也不像过去那么好混了,因为学术上要求还是高了。布什在耶鲁讲演时开玩笑,说那些拿C的学生“也能当总统”。问题是,耶鲁校园已经找不到他那样的C学生了。这不是说以后草包学生在政治上没有出路,而是他们更不好混了,因为大学一关,就会把许多人“杀”掉。
第四部分 故人传
桑塔格与1960年代的终结(1)
桑塔格(Susan Sontag)死了。她的死,代表着美国1960年代知识分子传统的终结。
桑塔格1933年出生。父亲是个在中国经营皮毛业的商人,在她5岁时病死在中国。7年后母亲嫁给Nathan Sontag。她少年早慧,1948年只有15岁时,进入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读书,后转入芝加哥大学,1951年毕业,年仅18岁。在大二时,17岁的桑塔格嫁给一个28岁的社会学讲师Philip Rieff,并移居波士顿。1955-1957年间,她是哈佛的博士候选人,但最终没有完成论文。1950年代末,她与丈夫离婚。后来她说:“我很幸运有了孩子,在很年轻时就结了婚。这种事情我已经做过,现在不必再做了。”
1957-1958年,桑塔格在巴黎大学学习。她曾在纽约市立大学(City College of New York)和Sarah Lawrence学院当过哲学讲师。1960-1964年间,她在哥伦比亚大学宗教系任讲师。后来还在Rutgers大学当了一年驻校作家。在1960年代,她通过著名的左翼杂志《党派评论》和《纽约知识分子圈》建立了密切的联系。除了《党派评论》,她还成为《纽约书评》、《亚特兰大月刊》、《国家》、Harper‘〖KG-*6〗s等一系列左翼杂志的撰稿人。她30岁时开始写小说,1960年代末开始拍电影,集小说家、散文家、制片人、社会活动家于一身。直到2003年还出版了《旁观他人的痛苦》〖WTBX〗(Regarding the Pain of Others)〖WT〗。她不能说高产,但从二十几岁到生命的最后时刻,一直创造力旺盛。
桑塔格1960年代在文坛“出道儿”,是1960年代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