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缺乏视死如归的勇气和赴汤蹈火的意志。只要用一百条命换一个美国人的命,美国就会退缩。但是,你翻开报纸,会看到身价百万的橄榄球明星慷慨从戎,战死沙场。华尔街的年轻金融分析家,也抛开自己的黄金屋,作为步兵死在伊拉克。 现在的美国,蛮性正在苏醒。不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美国都准备硬碰硬。
黑权(1)
还是在布什总统上任之初,新任国务卿鲍威尔有一天突然在国会的走廊里碰上了著名的纽约黑人议员夏普敦(Al Sharpton)。两位顶尖的黑人政治家见面,本应是家常便饭。但这次偶遇,却让媒体十分注意。原因是这两位政坛精英势如水火,几乎没有人看见过他们彼此说过话。如今狭路相逢,可算是有好戏看了。只见鲍威尔彬彬有礼地伸出手去:“夏普敦先生,我们正在试图建立一个为所有人服务的政府。”夏普敦握着鲍威尔的手反唇相讥:“那就让我们等着瞧罢。”
这一场小小的较量象征着两股黑人政治力量的对决。自1960年代马丁?路德?金领导的黑人民权运动之后,美国黑人的社会、政治走向已开始分化。马丁?路德?金当年年轻的助手杰西?杰克逊以民权运动的掌门人自居,继续领导黑人的政治抗议运动,攻击种族歧视的主流社会,要求白人为过去和现在的种族歧视负责甚至赎罪,进而塑造黑权(black power)。1988年杰克逊竞选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的提名,虽被杜卡基斯击败,却充分显示了这一运动的实力。后来同情这一运动的克林顿上台,成为美国历史上最“黑”的总统,不仅号召全民讨论种族问题,而且公开代表美国政府就奴隶制度和种族歧视向黑人道歉。如今杰克逊被私生子的丑闻困扰,已是廉颇老矣,夏普敦正准备接过民权运动掌门人的权杖,并已宣布竞选总统。
鲍威尔则来自另外一个脉络。民权运动之后,美国进行了一系列政治、社会改革,给黑人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机会。一些黑人中的优异之士,放弃了杰克逊领导的体制外的政治抗议路线,利用这一机会,走体制内路线,不断在主流社会中晋升。这派人常常不爱谈论自己的肤色,不愿以受害者自居,认为自己与一般美国人拥有大致相同的机会,而且很多在政治上非常保守,被称为“白”黑人。老布什任上,他们中的一员托马斯成为最高法院的法官。他不仅有个白人太太,而且对黑人动不动就以种族歧视的受害者的身份向国家要补偿和帮助的做法很不以为然。这次布什上台后,鲍威尔出将入相,成为美国历史中在权力的阶梯上爬得最高的黑人,莱斯小姐也出任总统的国家安全顾问,权倾一时,成为体制内路线成功的明证。
不仅政界如此,目前美国各行各业,都有黑人步入领导层。最近《新闻周刊》以封面故事的形式报道了企业界黑人领导层的崛起:谢诺(Kenneth I。Chenault)于2001年1月成为运通(American Express)的总裁,奥尼尔(E。Stanley O\'Neal)正准备接过美林(Merrill Lynch)的领导权,帕森斯(Richard D。Parsons)开始统治美国在线时代华纳(AOL Time Warner)。这三家美国的顶尖企业,全在“黑权”的控制之下。不过,这三位黑人企业巨头的共同特点是,他们都不愿谈自己的肤色。在被人逼问到种族问题时,他们的解释是:他们是企业领袖,碰巧也是黑人;但他们绝不愿说自己是“黑人企业领袖”。他们不否认他们的肤色,但认为肤色和他们的工作没有关系。不仅如此,他们三人中,有两人出身于富裕的中产阶级家庭,就是出身寒微的奥尼尔,最终也拿了哈佛的MBA,走的完全是白人社会主流的晋升之阶。 他们之中最具传奇色彩的,无疑要数帕森斯(Parsons)。他曾给前副总统、纽约市长纳尔逊?洛克菲勒(Nelson Rockefeller)当了8年的助手和律师,以善于调解这个美国最富有的大家族中的矛盾而深受赏识。这位习惯于对付白人豪门中的权力游戏的黑人天才,并非从未因自己的肤色而有过尴尬,但他总能大事化小,举重若轻。比如,一位《纽约时报》的黑人编辑和专栏作家曾搬进一家公寓。不几天,她的白人邻居就上门来问她愿不愿当保姆。这位作家以此证明白人对黑人的偏见,颇作了些文章。Parsons则另有对应之道。1970年代末,洛克菲勒派他去曼哈顿的大都会博物馆处理一场纠纷。他到达后立即向博物馆的律师们自我介绍。可那些人不把他当回事,眼睛直盯着门口,等着洛克菲勒的律师团出现。帕森斯于是故作无意地问:“我们还在等谁呀?”对方一下子意识到自己看走了眼,其中一位打量了一下帕森斯,急中生智地说:“天呀,我从来想不到你是这么年轻!”一场小种族危机轻易化解了。在帕森斯这样的黑人看来,社会对我们是有偏见,但社会也在变。你不用受点委屈就大惊小怪,要给别人摆脱偏见的机会。
在当今的美国,虽然大多数黑人的境遇还远不及白人,虽然黑人的主流还是与白人主流社会格格不入、属于体制外抗议运动的支持者,但这些体制内黑人权力精英的出现,却使黑人保守主义运动渐成气候。保守派的黑人开始争辩:不错,种族歧视仍然无所不在,但毕竟在制度上美国社会已为我们提供机会。我们有自由,有发展的空间,应该对自己负责,不要总把自己的失败归结于别人的原因。换句话说,黑人在社会上的失败主要是黑人本身的问题。几年前,一位黑人学者著书公开宣称:当今美国黑人的问题不是白人的歧视所造成的,而是黑人男性只知道满足自己的性欲,却不要承担由此引起的社会责任。据统计,至少70%的黑人孩子是非婚所生。在有些黑人社区,竟找不到一个父亲。结果,一个单身母亲常常拖着她和几个男人生的五六个孩子,靠政府救济度日。这样被生活拖得精疲力竭,她怎么可能好好照看孩子?这些孩子怎么可能长大上哈佛、耶鲁,怎么可能不在街上学坏?这种状况,又与人家白人有什么关系?如果70%的黑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爹是谁,黑人作为一个整体怎么可能不失败?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让政府而不是孩子的父亲对这一切负责?另一位黑人评论家尖锐地说:看看我们的领袖杰西?杰克逊,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