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010年(完结)(1 / 1)

我恨我爱你 小孩你过来 2 万汉字|18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48章:2010年(完结)

  

  北京,又一场机构改革已启动。正如每一次改革那样,改革就是一场“革命”,而机构的人员分流和职能转变,就是这场“革命”成败的关键。大规模的部委撤并及人员分流,新一批部委公务员的命运亦将从中获得巨大扭转。

  年仅三十一岁的原接待处副处长邢凯,在这一场旷世改革中一枝独秀,他以宏观及系统的规划方案独占鳌头。国务委员会经过一番深度讨论之后,全体投赞成票,任命邢凯当选外交部礼宾司副司长一职。在当今政府机构趋于中老龄化的时代里,无疑又给那些“养尊处优”的领导们发出一张强而有力的警示。

  收到任命书的那一刻,邢凯并没显得格外激动,交接仪式固然隆重非凡,然而,他发自内心的喜悦,只想与他最爱的女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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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里握着红艳艳的委任证书,关掉手机,暂时阻隔四面八方传来的贺词,发动引擎,开往只有他与她共同居住的小家。

  “小育,我回来了。”

  一股饭菜烧糊的味道飘在客厅里,又听“哐啷啷”一串金属物落地的声响,邢凯笑容微敛,径直跑向厨房。

  厨房内浓烟滚滚,他率先关掉煤气炉,剥开浓雾,在角落里中看到细碎呜咽的邢育。

  他蹲到她的身后,环抱她的身躯,口吻稍带指责地说:“我不是不让你自己煮饭吗?怎么这么不听话?”

  邢育不敢回头,双手捂住脸颊,嘟着小嘴,喃喃地自责道:“你说我从前做饭很好吃的,我想做给你吃,对不起,总是被我搞砸,呜呜……”

  “我说着玩的,你曾经就不会做饭啊,何况我最爱吃你泡得方便面,炒菜什么的我来做就好,难道你不喜欢吃我炒的菜吗?”邢凯揉了揉她的发顶,把她领到客厅,但步伐不能太快,走太快,她会跛脚。

  邢育眼泪汪汪,摇摇头:“哥要上学,中午还要回家给我做饭吃,我……”她话没说完,眼眶又红了,她知道自己很没用,笨手笨脚什么事都做不好。

  邢凯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帮她拭去眼角的泪,笑着说:“其实也可以订餐,但问题是吧……我看不到你就没心情学习。如果你学会炒菜,我哪有借口中午回家啊,你自当为了我,就别再往厨房跑了,好不好?”说着,他从糖罐里取出一块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放进邢育嘴里,邢育含着甜甜的糖块,吸了吸鼻子,用力地点点头,咯咯一笑。

  邢凯见她笑了,自己也跟着笑,只要看见她的笑容,他的疲惫便会一扫而空。

  邢凯捋了捋她的发帘,指尖碰到她额头上的一道疤痕,邢育每次看到这条狰狞的疤痕便会掉眼泪,邢凯为了避免她情绪波动,拆掉、扔到了家中所有的镜面。其实,也可以通过植皮手术彻底清除伤疤,但手术总是痛苦的,邢凯认为没必要让她再吃苦头。

  追溯一年前,邢育终于从昏迷中苏醒,她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找“邢凯”,哭着喊着找邢凯,可是,当邢凯兴冲冲跑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又说不认识这个“邢凯”。长得倒是很像,可是她记忆中的邢凯,应该是大约十七、八岁的大男孩。

  ——据脑外科专家分析,邢育因脑部组织受损,部分记忆功能无法提取,这种现象也算是一种失忆,不过情况比较罕见,记忆退回到十几年前,智商明显下降,生活不能完全自理。而这种病例没法急于求成,需要家人长期且耐心的引导患者走向康复。说白了,就像大人教小孩那样,慢慢教会她做每一件事。

  所以,为了配合邢育想见到的“邢凯”形象,邢凯剪短了头发,剪成当年的刺猬头,四处寻找十七岁时常穿的衣裤。每每在回到家门前,就坐在车里脱掉西服,换上校服、运动鞋等衣帽,再把办公文件放在学生书包里,换装完毕才进门。

  邢凯学会炒菜煮饭,学会操作各种家用电器,学会做家事,帮她喂饭,洗澡,哄她睡觉。当他亲力亲为之后才懂得,原来操持家务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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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邢育,在那一次地震遇难当中,她的腿部骨骼也受到重创,在没有完全康复前,走路稍微有点一瘸一拐。通过复健,院方承诺可以恢复正常,但也是需要一段长时间的努力。

  邢凯为了方便她走动,搬出三层高的独立住宅,在北海附近购置了一套小院子。邢凯在院里搭建一个葡萄架,空地上则种植着邢育记得的几种蔬菜,比如西红柿,土豆,蒜苗等。邢育会按照邢凯打印在纸上的种植方法为蔬菜施肥浇水,显然,她很喜欢这项工作。

  虽然复健时很痛苦,但每当复健结束之后,邢凯就会带着邢育去北海公园游湖划船。邢育最喜欢一边吃着冰棍,一边歪在船边拨弄静谧的湖面,看着鱼儿在水中嬉戏,她会忘了疼痛,时而开心得笑个不停。邢凯则坐在船的另一端给她拍照,偶尔高举相机,肩并肩头挨头拍合照,属于他们的照片已塞满三、四本相册。

  就这样,一年来,邢凯不但要处理繁重的外交工作,还要照料时常如小孩般哭闹的邢育。有些不明真相的街坊邻居好心相劝——邢凯啊,请个特护照顾你老婆吧,你个大男人既要工作又要照顾有点智障又有点残疾的老婆,怎么吃得消。何况你还年轻,人又长得帅,花花大千世界,没必要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一个女人身上。

  当然,街坊邻居都不知道邢凯不但是位高权重的高干之子,还是此次改革浪潮中众望所归的涉外仲裁。

  而邢凯对待邻里间的“关爱”无非是一笑置之。邢育如今变得特别怕生,就连父亲及邓扬明出现她都会躲在邢凯身后瑟瑟发抖,更别说找什么不认识的特护照顾了。

  更何况,他邢凯过去的十年一直由邢育照顾,而之后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会用尽心尽力照顾邢育。即便邢育可以接纳特护,他还不放心把他家大宝贝交到别人手上呢。

  “爱”字挂在嘴上谁都会说,但真正做到不离不弃的也没几人。不过他邢凯,绝对可以做到。无论邢育变成什么样,他都不会撇下她置之不理,因为他说过,她是他后半生的幸福,曾经是,现在是,永远都是。

  成为她唯一值得信赖的人,是他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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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季,阳光明媚的午后。他们坐在葡萄架下纳凉,邢育倚在邢凯怀里睡午觉,一丝清风吹过,引来青色的葡萄珠如风铃般欢快摇曳。

  邢凯坐在舒适的藤椅上,一手搂住她,一手摆动纸扇帮她扇着凉风,凝望她酣睡的小模样,他的嘴角总是洋溢着笑意。

  当他得知邢育从昏迷中苏醒的那一刻,他已然什么都不奢望了,只要她不再向尸体般躺在床上,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满足。从此之后他相信,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终有一天,她会告诉他——邢凯,我邢育这一生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爱上你。

  邢凯俯下头,轻轻吻上她的额头,他的邢育还是这么漂亮,就因为她太漂亮太聪明,惹得老天都嫉妒她的天生丽质,所以才无情地在她的额头划上一刀。可是她在他眼中还是那么美丽,美得令他怦然心动。

  邢育在睡梦中晃了晃脚面,脚上穿着一双干净的白球鞋,如今她的鞋柜里有几十双白球鞋,再也不用因为丢失或弄脏而难过。

  她揉了揉眼皮,抬起头,如慵懒的小猫般,蹭了蹭邢凯的脸颊。

  “饿了吗?”邢凯轻声问。

  邢育摇摇头,扬起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眼中却泛起不安的泪光:“我总是对你乱发脾气,你会不会有一天不要我了?……”

  邢凯噗嗤一笑,捞过她的后脑压回肩头,又拍了拍她的脊背,调侃道:“当然不会,我生来就是给你出气用的,你喜欢打就打,喜欢骂就骂。”

  邢育这才安心地笑起,她搂紧邢凯的脖子:“等我长大了,我们结婚好么?……”

  邢凯怔了怔,这是邢育第一次问出这种问题,不管是她健康的时候还是神志不清的现在,都是第一次。他一手盖住口鼻,尽量压制激动的情绪,以免吓到邢育。

  邢育则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她见邢凯神情异样,却搞不清他的心意。

  于是,她剥掉邢凯挡住唇边的手指,努起小嘴,碰上邢凯的嘴唇,然后窃喜偷笑。

  “?!”……“谁,谁教你的?”

  “电视剧里的叔叔阿姨教我的……哥不喜欢么?……”

  “……”邢凯愣了一秒,连连点头:“喜欢喜欢,太喜欢了!”

  邢育嘻嘻一笑,赖在他肩头,侧耳聆听他的心跳声,她感觉邢凯的心跳声很快,所以一撇腿,跨坐在邢凯身上,压低邢凯的后脑勺,迫使他的耳朵抵在自己胸口上:“你快听听……”

  “听什么?那什么,你今天为什么又不穿内衣?”邢凯只知道自己碰到了软软的胸部,生理上有可能很快出现反应。

  “听心跳,能听到‘咚咚咚’声么?……”邢育回答完第一个问题之后,又不满地扁扁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般埋怨道:“内衣穿着不舒服,扣子也很难扣,你又不帮我扣……

  “……”邢凯想到那画面已然快喷鼻血了,这是赤裸裸的色诱。

  邢育不知他有没有认真地在听心跳声,反正紧紧把她搂在怀里,用嘴唇摩挲着她的胸部。

  “?”……邢育推拒他的肩膀,抿唇一乐:“别闹别闹,好痒吖。”

  “……”邢凯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笑容,邪念立马没了。

  邢凯双手一环搂住她的腰,慢慢摇晃着藤椅,惆怅一叹:“唉……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不会等我头发白了那天吧……”

  邢育做了个嘘的手势,抬起两根手指靠近他的头发,一揪,竟然从他乌黑的短发中拽下一根全白的头发。

  “……”完了,完了,他才三十出头已经为邢育愁白了头。

  邢育见他愁眉苦脸,甜甜一笑,吹掉手心的白头发,摸了摸邢凯的脸颊,笑着安慰道:“没了没了,不担心哈……”说着,她亲了邢凯的脸颊一下。

  “对了,我现在是副司长。”邢凯挑了挑眉。

  “副司长是做什么的?比班长大么?”邢育一脸迷茫。她只记得最大的班干部是班长。

  “嗯,大那么一点。”

  “真的吖?哥好厉害哦!——”她鼓鼓掌,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再亲我一下。”邢凯指了指嘴唇。

  “嗯嗯!”邢育很听话,凑上前亲上一大口,还不忘翘起大拇指以示表扬。虽然她不清楚副司长是什么头衔,但是邢凯说是大官肯定是大官。

  邢凯望着她纯真的神态,这双大眼睛里不再沁着淡淡的忧伤,他不由满足地笑了笑。说实话,他喜欢现在的邢育,一个非常依赖他的女孩,一个听他讲童话故事才肯睡觉的女孩,即便她一辈子都这样了,他也认了,就是爱她。她所展现的每一个笑容,只会令他更爱她。

  十五年的等待,他依旧没有等到一句我爱你;

  但是,他至少还有两个十五年可以等,事不过三,就这么定了吧!

  【正文完】

  番外一·生日快乐

  2009年7月9日,今天是邢育29岁的生日。

  然而,邢育依旧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她瘦得好像一张纸片,手背已被针眼扎得千疮百孔。

  不过幸运的是,心跳显示仪上的动态光波持续地,平稳地跳跃着。

  邢凯一如既往忙碌在病房里,先打来一盆水给她擦拭身体,他不喜欢让外人触碰小育的身体,因为小育的胳膊腿都太细了,万一捏疼她怎么办?所以他宁可亲力亲为,做他力所能及的事。

  帮邢育擦完身体之后,邢凯轻手轻脚地为她穿好衣服,随后坐在床边帮她按摩腿部肌肉。

  “小育,今天是你的生日,说好带你出去旅游的,你却赖床不起,真是一头小懒猪。”邢凯侧头亲了她的手背一下,发现她的手指甲有些长了,于是,暂时放下按摩的工作,从床头柜里取出指甲刀,抬起她的一只小手,小心翼翼地帮她修剪手指甲。

  “曾经啊,你总是家里最早起床的一个,当然家里也只有咱俩,呵呵……你每天起床之后,先做好早点,然后再叫我起床,如果我赖着不起,你还记得你怎么做么?……”邢凯抿唇一笑,说:“你就一点一点掀起被子,把棉被叠好放进衣柜,再把枕头从我头下撤走,直到床上只剩下我和床单的时候,我吼你一声,就算醒了。”

  邢凯粲然一笑,摸了摸她的小脸,喃喃自语:“医生让我多跟你说说话,说你有可能听得见,可是我感觉你听不到,如果你能听见,你怎么舍得让我这么难过是不是?……我最近工作挺多的,大会小会连轴转,你要是真心疼我啊,眨眨睫毛也行……”

  同时,他拉起邢育的手指抵在唇边摩挲……“对了,邓扬明那小子快结婚了,你还记得吗?他昨天带着未婚妻来看过你,那姑娘挺漂亮的,还给你买了花……要说你这丫头忒没礼貌,也不坐起来跟人家打声招呼啊?哦还有,我悄悄告诉你,嘘……邓扬明那小子站在厕所里掉眼泪来着,叫我给撞见了。我笑话他半天,话说我还真没见过那小子哭鼻子抹泪,我本还以为丫有什么先天缺陷呢,嘿嘿……”

  说着,他吸了下鼻子,又严肃地质问道:“那什么,付嘉豪那二货怎么知道你今天生日的?我问他,他居然说是你告诉他的,我说不可能,他叫我来问你,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说不清楚我可真跟你没完啊!……”

  邢育则面无表情地静躺在枕边,整整一年了,她始终是这幅表情,无论邢凯是焦急的咆哮还是自言自语,她就这样,无动于衷。

  邢凯长吁一口气,又说:“小育,你千万别怪爸不来看你,爸是不敢来,来一次难受一次,老人家一把年纪了,经不起这份儿刺激。那什么,你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管管爸的心脏行不行?你起来看看爸都老成什么样了,你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

  他抿了抿唇,抚摸着她清瘦的手骨,眼眶又酸了。

  “哦,我得给你更正一个观点,你曾在日记里写道:不能因为你爱我,便减缓你的死亡时间;不能因为你爱我,身上的石块不翼而飞;更不会因为你爱我,我便出现在你面前。你说,爱情无法控制任何一件事的发生,爱情更没有奇迹。我没记错吧?……”邢凯歪头一笑,一转身坐到床边,力道适中地帮她按揉手臂肌肉。

  邢凯想起当时的那一幕,不禁再次心如刀绞……“你错了小育,因为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冒险,于是,在那片几乎不可能存在幸存者的地方找到了你;因为我爱你,我拥有了无穷的力量,推开压在你身上的石板;因为我爱你,我出现在你面前;更因为我爱你,我绝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就这么走了……事实证明,爱情,有奇迹。真的有奇迹,我坚信,爱情可以再次创造奇迹,你会醒来,一定可以,只因为,你比任何人更心疼我……”

  这时,邢凯的手机响起,他一看是重要来电,轻轻松开邢育的手指,走到回廊中接电话。

  ——而就在邢凯转身离开的同时,邢育的睫毛微微地,眨动了。

  另一边,邢凯接到上级指示,要求他马上返回外交部处理外交事务。他看了下时间,来回最多两个小时,等他回来再替小育庆祝生日好了。

  于是,他站在病房外向护士打了声招呼,匆匆赶往外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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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邢凯离开不久之后……

  邢育缓缓睁开了双眼,明媚的阳光射入玻璃窗,她眯起眼,本想抬起手遮挡光线,却被一阵刺痛拉扯了手背。

  她抬高手指,看向手背上的注射孔,慢慢拔出,随后按部就班地拆除插在身体上的管子。她只是无意识地处理着,早已忘记自己曾是一名专业的外科大夫。

  邢育吃力地支起身,环视雪白的病房,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试了三次发声,终于将那个灌满喉咙里的,脑子里的名字喊了出来。

  “邢凯,邢凯……”

  念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不知道怎么了,眼泪不停地流淌着,仿佛全世界只有“邢凯”这一个人,是她赖以生存的能源。就像渴了找水喝,饿了找饭吃,本能的呼唤着。

  然而,邢育呼唤无果。面对陌生的环境感到害怕,她环住身体瑟瑟发抖,逃吧,去找邢凯。脑电波传递给她一则讯息——只有邢凯在她身边才是安全的。

  噗通一声,邢育摔倒在地,她捶了捶酸疼无力的双腿,她想走,双腿却不肯听话,于是,她无助的大哭起来。

  病房内的响动引起医护人员的注意,纷纷推门而入。

  顿时,护士与邢育面面相觑,愣住三秒,不由喜出望外地叫起——天呐,邢育竟然醒过来了!

  ——在这栋大型的综合医院里,只要是工作超过一年的医护人员,都知道特护病房里躺着一位叫做“邢育”的女病人。

  邢育抢险救人的英勇事迹必然是原因之一。不过她也只是其中微乎其微的一位,毕竟在地震来袭的时候,舍己为人的热血故事不胜枚举,有些人则永远埋葬在那片动荡的土地上。

  所以说,军委副主席邢复国亲自前往医院探望邢育,引起不少人对邢育的关注。

  而此事之后,使得旁观者大感赞叹的则是——身为国家重量级领导人之子,并且是外交部要员的邢凯,对邢育的照料可谓三年如一日。

  照顾丧失意识活动的病者,不单单是指擦拭身体、按摩、翻身等简单的工作,还要面对患者大小便失禁的问题。虽然有仪器协助病患将排泄物导出体外,但是人体并不是设定好的一部机器,失控在所难免。

  每每遇到这种情况,邢凯绝不会皱眉发愁,而是将邢育抱到浴缸附近,彻底帮她洗净一身污浊。

  就像照顾刚出生的小婴儿那样,需要极大耐心以及责任心。

  这种事说起来简单,让你做一天你也可以。

  但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坚持着,微笑着面对一副无知无觉的身体,其中艰辛与心酸也只有当事人自己可以体会得到。

  ……不过,邢凯通常只会轻描淡写的说一句:我不管她谁管她?她是我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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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育苏醒的同一时间,外交部会议室里;

  紧急会议正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付嘉豪竟然不管不顾冲进会议室,他大口喘着气,眼中闪烁着喜悦的泪花。

  “邢凯!小育醒了!感谢上帝!她醒了——”

  邢凯怔了怔地望着他,缓缓站起身,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紧抓起付嘉豪的肩膀,“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付嘉豪吸了吸鼻子,随即爽朗大笑,猛拍邢凯的肩膀,“医院联系不上你,所以把电话打到我那,医生告诉我……邢育,你家的邢育!她真的醒过来了!不过,她现在拒绝任何人的接近,只会不停喊你的名字……”

  倏地,邢凯眼中再也看不到任何人,他冲出会议室,飞奔着,一路狂奔,眼泪迸出眼眶,脑中只有一个名字——小育,小育,等我小育,邢凯马上飞到你身边。

  外交部部长看到这一幕,不但没有责备邢凯,甚至立刻通知沿路交通干警——火速封锁路面,为邢凯!开辟一条畅通无阻的通往医院的幸福之路。

  十分钟之后。

  邢凯挤过人群,兴冲冲冲到病房大门,“小育!”

  邢育则蜷缩在墙角,熟悉的声音萦绕在她耳边,她悠悠地抬起一双泪眸,望向西装革履的邢凯,虽然很陌生,但是心底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邢凯来了,这就是邢凯。

  几秒之后,她缓缓展开双臂,眼泪扑簌簌地滑落,“邢凯……邢凯……我害怕……”

  邢凯终于亲眼验证了一切,他的邢育,在呼唤他,需要他,强烈的需要他。

  于是,他抹掉眼角的泪,反手合起房门,奔向他已爱进骨髓的女人。

  他紧紧拥住邢育的身体,将她抱在怀里,好多话想对她说,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

  邢育依偎在邢凯怀中,不安的情绪总算得到了缓解,她哭了笑,笑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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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凯,你怎么变得这么老了?怎么回事……”邢育摸了摸他腮上的胡渣,邢凯昨天还穿着校服去上课。

  邢凯拉起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想你想的……”

  听罢,邢育的脸颊上染上一轮红晕,她用额头蹭了蹭邢凯的胸口,双手一环,在他的背后打上一个结,幽幽地说:“我也想你,虽然咱们才一天没见,我却非常非常想念你……”

  邢凯微微一怔,邢育的坦白及柔顺令他有些反应不及。但是,那些事都不重要了,他只知道,他的邢育,为了不让他伤心难过,终于苏醒了。

  邢凯托起邢育的身体,将她抱坐在窗沿上,把他所有的情绪淹没在梦寐以求的拥抱里;

  爱情可以感天动地,爱情可以幻化奇迹,一定有。只要不放弃,奇迹不再是奇迹。

  “小育,生日快乐。”

  邢育怔了怔,不知道今天是谁的生日,但是有人过生日是一件愉快的事,她歪头一笑,笑靥如花,赖在邢凯的肩头晒太阳……真幸福吖。

  当“幸福”两个字录入她的脑海,她的眼前竟然不断涌现出一副温暖的画面:

  在一个大雨纷飞的夜晚,一个十六、七岁男孩在雨中骑着自行车,而她坐在自行车的横梁上,尽量为男孩撑着雨伞。这个坏男孩,时常喜欢捉弄她;也会为她挺身而出;更会因为她的伤心而感到难过。

  不知是从哪一刻起,她便默默地告诉自己,这一辈子,她只会对他好,绝不离开他。

  只要活着一天,便会爱他一天。

  而那个男孩,名叫——邢凯。

  于是,她的内心深处藏下一个小小的心愿,希望每一年的生日都有邢凯陪她一起度过,不需要任何礼物,只要邢凯笑着对她道一声——生日快乐

  想到这,她的记忆再次中断,只是本能地高举双手,雀跃欢呼道——

  “邢凯!生日快乐!”

  “小育,生日快乐。”

  邢凯揉了揉她的发帘,吻着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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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福,就是沐浴在阳光下相偎相依;

  幸福,就是你笑的时候我也笑;

  幸福,是这么简单,又是这么难。

  小育,我爱你。

  无论你是否记得我,我就是那个,一直深爱深爱着你的……邢凯。

  不后悔,从不后悔。

  番外二·2011年:邢凯,我想成为你的妻子(上)

  2011年,春意盎然的北京。

  邢凯的工作日渐繁忙。粗略一算,他担任礼宾司副司长一职也有一年多了。邢凯出色的表现令各级领导赞不绝口,令下属信服敬佩。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邢凯不肯接受任何形式的出国考察工作。关于这一点,知情者自然知道他是为了邢育,邢凯可以彻夜不眠处理公务,却不能一天见不到邢育。

  所以,久而久之吧,必然也会传出少许闲言碎语,不明真相的新晋公务员,表面上不说什麽,暗地里则给出谬论--正因为邢凯是军委副主席的独生子,所以外交部长手里的这碗水岂能端得平?

  纵然邢凯自身表现再优异,也改变不了或多或少的负面言论。

  邢凯不是没听到杂七杂八的流言蜚语,心里也会有些不舒服。但是他怎麽能把邢育一个人丢在家中呢?虽然经过又一年的“成长”,邢育可以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不过,那个一天见不到邢育面就浑身不自在的哥们儿,分明是他啊。

  想到邢育,邢凯不自觉地笑出声。

  最近邢育不知道是看了太多电视连续剧还是听到了邻里之间的交谈,开始学着穿衣打扮,小辫梳歪一点都不行。

  就说昨晚,邢凯下班回家,邢育吵着要吃棉花糖。邢凯本打算帮她去买,她却没想往常一样乖巧的点头等待,而是自顾自换好衣服,拉住邢凯的手,要求跟他一起去。

  路途倒是不远,就在马路对面的夜市街。平时不带她去,是因为她自从苏醒之后一直很怕生人,挤在人群中难免情绪失控,不过既然她主动申请……邢凯思忖片刻,答应了。

  夜市街人声鼎沸,邢凯紧紧捂住邢育的小手,唯恐把她丢失在人海茫茫中。而邢育反而表现得比他镇定,手举棉花糖边吃边走,落入眼底的事物似乎都使她感到新奇。

  当她路过一个贩卖发卡头花的小摊位前时,她的步伐减慢,扯了扯邢凯手指,用一种渴望的眼神望向邢凯。

  邢凯但笑不语,揉了揉她的发帘,横向跨出一步,用身体挡住周遭的拥挤,让她慢慢挑选。

  就这样,原本对花俏东西毫无兴趣的邢育,却蹲在摊位前,选了一大堆晶晶发亮的小饰品。

  付完帐之后,邢凯打算帮她拎着,她却不肯,非要自己抱着塑料袋,一副爱不释手的神情。

  邢凯见她高兴,眼中不禁泛起笑意。喜欢项链耳环还不容易?只要她高兴,他会帮她收集很多更漂亮的、更精致的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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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司长办公室里,一阵敲门声打断邢凯的思路。

  “邢副司长,您的快递。”秘书笑盈盈呈上。

  “谢谢。”邢凯接过包裹。

  待秘书离开办公室,邢凯这才放下手头的工作。他首先拆开外包装,小心翼翼地打开首饰盒,从盒中取出一条光彩夺目的水晶项链。这是一款名为“希腊女神”的施华洛世奇水晶链坠。金色魅影水晶圆环配以伸展的透明密镶水晶石元素,绝对可以彰显佩戴者的优雅气质。

  邢凯将项链悬挂在指尖……小育戴上一定很好看。

  他美滋滋地将项链放回首饰盒中,顺手放入风衣口袋中,只等处理完公务,赶紧回家给小育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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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在邢凯即将下班之前,外交部副部长找他进行了一次深度谈话。

  起初聊了些琐碎的事项,而后,副部长再一次旁敲侧击提及邢凯不肯出国公干的问题。

  邢凯也清楚工作是工作,领导没有义务照顾他的私人生活。但是他对待工作已经是尽职尽责了,他不要求提干加工资,只想换回这麽一丁点权益,这都不行?

  “邢凯,先不说你在语言方面的天赋,就说你身上所肩负的责任,你身为礼宾司副司长,没人比你更适合接待XX国总统的访华行动,陪同对方全程也不过一个星期,国家当前,大局为重,不管你有任何困难,都必须接受这一次的重要任务。”副部长见邢凯迟迟不表态,索性下达硬性命令。

  所谓全程陪同,就是寸步不离。一方面为了随时随地给予正确讲解;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监控对方的行动。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每一位政府官员必须具备的警惕性。

  邢凯沉了沉气,勉为其难地应了声。

  他可以一通电话打到父亲那里,因为副部长就是父亲的老部下,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也可以拒绝接待访华总统,但是会在原本就说不清道不明的理由前再抹黑一笔。唉,做人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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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驾车返家途中,邢凯的心情不免沉重,一个星期见不到邢育,一个星期就是七天……邢育才是他迎接多方挑战的“兴奋剂”,如果见不到邢育,他哪还精气神全身心投入工作啊。

  他路过一家露天酒吧,也没多想,停下车,点了一打啤酒,借酒消愁呗。

  清凉的春风吹乱了邢凯的情绪,他又该怎麽向邢育解释他要离开家一个星期的残酷事实?

  因为,邢育对他的依赖同样是无药可救的。每天到了黄昏,邢育便从屋里搬出一把小板凳,双手托腮,坐在院中,一边照顾花草植物,一边等待邢凯回家。

  渐渐地,她可以通过汽车发动机熄火的声音辨别来人是否是邢凯。所以,每当邢凯推开院门的时候,邢育已然面带微笑地站在他门前,紧接着,扑到他怀里送上一个大拥抱。每每在此刻,邢凯的心中总会溢出幸福的暖流。

  她不需要替他洗衣做饭,更不用为他的工作而担心焦虑,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足以扫清他浑身上下的劳顿。

  “啊--”

  邢凯看了眼天色,已是漫天星斗,他晃了晃晕乎乎的脑瓜,匆忙起身结账走人,不过步伐已有些不稳。

  坐回车里,当他第三次摸索不到车锁眼的准确位置之后,他又下了车,伸手拦了一辆出租。

  不过这一不小心,他竟然将进家门前先换校服的老规矩给忽略了。

  邢育只记得十七岁时候的邢凯,苏醒的时候如此,如今依旧如此,所以邢凯照常在回家之前换好那个年代的衣服,再把公文夹塞入书包,日复一日,好像也成了习惯。并且,邢凯也没有刻意唤醒她的记忆,她能想起来多少就是多少,邢凯从不强求。

  ∞∞∞∞∞∞∞∞∞∞∞∞∞∞∞∞∞∞∞∞∞∞∞∞∞∞∞∞∞∞

  一刻钟后,邢凯疾步走向院门,不过那是他以为的疾步,其实已然是晃晃悠悠了。

  待他走到院门前的时候,眼前的一面令邢凯惊慌失措了。院门居然大敞四开,邢凯三两步冲进家门,环视四周,惊见花盆东倒西歪,兔子窝里的饲料槽也是空的,虽然不是一片狼藉,但也并非以往的状态。

  “小,小育……”

  邢凯一下子慌了,边跑边喊进了主卧室,屋内一尘不染,再进厨房,也找不到邢育的身影,这个院子并不大,如果邢育在院里,一定可以听到他的呼唤。

  于是,他奔出院门。心急如焚的他唯有扬声呼喊,他的喊声穿透静谧的居民区,根本管不了扰不扰民的问题,只知道他的邢育不见了!

  邢凯的身影急速穿梭在胡同里,漫无边际的黑夜令他倍感恐慌。

  ……他只不过晚回家几个小时,邢育就丢了?

  去TM的国际要员或是哪国国王吧!万一小育有个三长两短,他哭都来不及!

  ∞∞∞∞∞∞∞∞∞∞∞∞∞∞∞∞∞∞∞∞∞∞∞∞∞∞∞∞∞∞

  大致经过十几分钟的疯狂寻找,

  邢凯身后隐隐约约传来熟悉的声音……

  “哥……我在这呢……”

  邢凯倏然回头,先是长吁一口气,继而怒步走向邢育。

  “你跑哪去了?知不知道快急死我了?!”

  “……”邢育明白自己做了错事,她怯懦地退了两步,急忙把一双脏兮兮的手藏于背后。

  但是她并不知道,她在与大黄狗追逐嬉戏的过程中,已弄得满身泥泞。

  邢凯见她蓬头垢面,缓了缓情绪,走到她面前,半蹲下,将他一把扯坐到腿上休息。

  邢育则低头不语,赖在邢凯腿上,默默流着眼泪。

  “小育,对不起……我就是着急,没想跟你嚷嚷,真是急的……”邢凯最见不得她伤心,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可是不管用,他又把她抱起,托在怀中轻拍她的嵴背。

  邢育边啜泣边摇头,歉疚地说:“是我不好,没听哥的话到处乱跑,别生气……”说着,她用额头蹭了蹭邢凯的脸颊,完全没有注意到邢凯的穿着与往日不同。

  其实,当邢凯在拚命呼唤她的时候,她也在拚命地在寻找声音的来源,但是邢凯的步伐太快太急,而她的腿,刚刚恢复正常行走的功能,所以在追赶途中不慎跌了两跤,不过她没有哭,也没有感到疼痛,爬起来继续追。

  也许,在所有人都不曾察觉的情况下,邢育早已不在乎邢凯究竟还是不是那个十七岁的大男孩,而她所在乎的,是邢凯的喜怒哀乐,如果他焦虑,那麽她可以感受到,传递到她的心底,令她既担忧又自责。

  邢凯刚要说点,看到植物中晃悠着一只毛茸茸的大尾巴。

  邢育顺着邢凯的目光看去,惊见大黄狗被发现了,她倒抽一口气,立刻捂住邢凯的双眼。

  “……”邢凯剥掉她的手指,顺势将她的一双手攥在掌中。

  邢育扁扁嘴,低头反省。

  邢凯则定睛望向那一条大金毛,唉?……怎麽越看越眼熟呢?……

  “大育!你给我滚出来!”

  汪汪汪……大育蔫头耷脑爬出杂草丛,可怜巴巴地眨了眨黑豆眼。

  邢凯愣住,自言自语道:“还真是大育,怎麽从军区大院跑到这来了……”虽然他们住的地方距离北海不算远,但也有六、七公里的路程。

  追溯到一年半前,当邢凯购置了现在的小院之后,他没有着急将金毛大育带过来一起抚养,因为邢育刚苏醒那时情绪不稳定,所以暂时把大育托付给邓扬明抚养。

  邢凯偶尔去邓扬明家看看大育,对着大育聊聊邢育的现状。每当邢凯提到“邢育”的名字,大育懒洋洋的耳朵总会动一动,好似在聆听,好似听得懂,又或许,大育始终记得曾经救过它一命的女孩,叫邢育。

  但是想归想,那什麽……它个狗崽子究竟是怎麽找到这来的?!

  邢凯没搭理大育,抱着邢育往家走,大育则亦步亦趋跟在邢凯身后,一副蔫不唧的傻模样。

  邢凯却倏然驻足,不禁幡然醒悟--正因为大育找到了小院,所以把邢育勾搭出屋?

  再看这一狗一姑娘脏的,都快分不出谁身上的狗毛多了。想到这,邢凯抬起脚踢大育的胖屁股,但是不舍得太用力,不过那也踢得大育走一步歪两下。

  “别跟着我,滚一边去!”邢凯瞪大育三眼。

  大育哼哼唧唧,放下狗爪滞留片刻,待邢凯收回脚,它再屁颠屁颠跟上。

  邢育看着心疼,于是,搂住邢凯的脖子晃了晃,“大黄特乖,别看个头这麽大,其实可温柔了,哥别欺负它丫……”

  “哎哟喂,现在有了大育不稀罕我了是不是?”邢凯挑眉调侃。

  邢育连连摆手,心急火燎地澄清道:“不是不是,最喜欢邢凯了!……”说着,她又忍不住瞄看大金毛,大金毛立刻朝她摇头晃脑,邢育咯咯笑起,自顾自分析说:“大黄狗叫大育是麽?我叫小育,怪不得它愿意陪我玩……”

  “……”邢凯噗嗤一笑,“嗯,如果小育喜欢大育,咱们就留下养吧,好吗?”

  “可以麽?”邢育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可以,但是你得负责给大育喂食儿。”

  “嗯嗯!”邢育坚定地点点头,刺熘一下从邢凯身上滑出,甜甜一笑,蹲在大育面前。

  大育初次见邢育向自己展开双臂,显然是愣一了秒,随后,倏地扑向邢育,并且,极有分寸的只把大脑瓜塞进邢育的怀里,没有用它那庞大的身躯压倒邢育。

  邢育拥着温顺可爱的大育,蹭了蹭,亲了亲,欢喜的不得了。

  然而就在这时,她的眼前闪过一幅画面

  某个冬天的午后,邢凯满院子追赶一只刚洗完澡的大金毛,因为天气寒冷,邢凯急喊邢育,叫她赶紧送毛巾,帮忙擦乾净湿漉漉的狗毛。正当邢育取来浴巾的时候,大金毛和邢凯一起把她扑倒在地,二人一狗闹作一团,后来……

  唰地一下,邢育羞红了脸,因为画面突然转向另一个场景--邢凯与她身无寸缕地站在洗手间里,邢凯抚摸着她的身体,一寸一寸的亲吻着。

  “小育,你怎麽了?”

  邢凯惊见邢育忽然捂住脸孔,又推开大育,还以为大育舔到了邢育的眼睛。

  “不是,大育很乖,没有咬我,我只是……”邢育欲言又止,拉起系在大育项圈上的狗链,头也不回地向院门走去。

  “……”邢凯抓了抓头发,怎麽个情况?

  ∞∞∞∞∞∞∞∞∞∞∞∞∞∞∞∞∞∞∞∞∞∞∞∞∞∞∞∞∞∞

  回到家之后,大育先吃饱狗粮,随后趴在院门口守家护院。

  显然大育终于找到了它锺爱的栖息地。所以,不论是车还是人路过院门前,它都会警觉地直立起身。即便它不会伤害陌生人,但是魁梧的身型以及一口锋利的牙齿足以用来吓唬人。别说,大育如今还真像一条训练有素的警犬。

  而邢育又出了蛾子,死活不肯让邢凯帮她洗澡,甚至还锁上了浴室的门。

  “小育,你今天是怎麽回事?”

  “没,我自己可以洗……”

  邢育在追赶邢凯的时候,不慎摔破的膝盖,其一是不想让邢凯发现,而更主要原因是,那一副她与邢凯在浴室里的火辣画面挥之不去。

  她摸了摸滚烫的脸颊,虽然一想到就会害羞,可是她却莫名地向往着,甚至希望脑中的影像成真……她是不是生病了?

  番外三·2011年:邢凯,我想成为你的妻子(中)

邢凯原本就喝了不少啤酒,加上刚才一阵着急上火外带疯跑猛喊,现在情绪一下子又得到缓解,不免感到疲惫。

他懒洋洋地脱掉西服,扯开领带。电视里播放着什么他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卧在沙发上犯迷瞪。不过他还不能睡,因为小育还在洗澡,并且是苏醒之后第一次自己洗澡,所以他不能掉以轻心,万一滑倒或碰伤就麻烦了。

挂钟发出整点报时,邢凯扬起眸,一转眼都快十一点了。

“小育,你洗了有一小时了吧,要不要我进去帮你?”邢凯扭头喊去。

“不用,我马上就好。”邢育在浴室内轻声回答。

邢凯听她语速正常,这才稍稍感到安心,也许他对邢育的保护过于谨慎了,但是谁又能体会他失而复得的心情?生死离别经历一次就够了,真的够了。

哦对了,最近发生一件相当可恶的事儿——邢育的智商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额头上还有一道疤痕,要说应该没人会注意她了吧?谁曾想前几天带她去医院体检的时候,邢凯只是一个没看住,邢育就被男医生给搭了讪。医生啊!职业操守懂不懂?!臭不要脸的,竟然还敢把手机号码偷偷塞进邢育手心里。

幸好邢育向来是个专一的好姑娘,立马把名片交给邢凯处理。

邢凯毫不留情面地投诉了那名医生,原来是个实习的小医生,要不是看对方年纪不大道歉态度又诚恳,邢凯真打算把他揪出去练练拳脚。

他悠悠吐口气,要说臭丫头也是三十岁的女人了,可还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的瓜子脸透着一股子灵气。一道疤痕根本掩饰不住她与生俱来的美丽,哎呀,惹人爱哟。

想着想着,邢凯打个哈欠,歪倒在沙发背上,迷蒙地眨着双眼,要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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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滴滴答答的水点落在邢凯的前胸上,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不由得一怔。

因为邢育坐在他身旁,水滴顺着她的发丝悄然滑落,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白皙的手臂以及一双修长的美腿……暴露无疑。

邢凯下意识咽了咽喉咙,虽然他每一天都在无所顾忌地欣赏邢育的裸体,但是今天不知是他喝多了,还是朦胧的灯光为邢育笼罩上一层性感妖娆,总之,使得他情不自禁心生邪念。

“小,小育……我先帮你吹干头发……”邢凯晃了晃脑瓜。流氓本性差点冒出来。

然而,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邢育却压住他的肩膀,依旧目不转睛地凝望他。

“……”邢凯缓慢地眨着眼,不断提醒自己,邢育如今只认为自己是个孩子。据多位心理专家会诊分析,到目前为止,邢育的心理与智能,依旧停留在十二岁左右。并且,她的记忆的几乎呈现空白,除了认识邢凯之外,就连父亲都不记得了。

不过,专家们所推断的心智低于同龄人,并非是指邢育的智力低下,而是她忘记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比如怎么操作家用电器,炒菜是先放油还是先点火,诸如此类的生活常识而已。不是变笨,只是遗忘了。

同时,脑外科专家们也对邢育奇特的记忆方式感到非常讶异。

——试问,究竟是怎样一种刻骨铭心的情感,才可以做到在记忆完全抹杀的情况之下,仍旧对邢凯难以忘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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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人?……”邢育疑惑地问。

她最近感到很困扰,眼前总会浮现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画面里有她,还有一些她从没见过的陌生人,那些人似乎对她格外熟悉,有老人、有孩子,也有村庄、有牛羊……但是她却感到头疼欲裂,非常不愿继续想下去。

邢凯见她眼底泛起泪花,他感应到了,知道她在苦苦挣扎,于是,他一把将邢育捞进怀里。

邢育则紧紧环住他的身体,她什么都不想要,记忆对她而言一点都不重要,她只想长长久久的留在邢凯身边。

“咱不想了,只要你记住我是谁就行了,听话……”邢凯亲吻着她的头顶,邢育的身体微微颤栗着,他恨自己不能替她分担一丝一毫的痛苦。

邢育默默点头,又紧了紧手臂,幽幽地说,“我怕做恶梦,今晚陪我睡,好么……”

邢凯笑着应声,将她抱到床边,轻轻放下她的身体,取来吹风机,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先帮她吹干头发。

邢育的情绪倒是来去如风,她盘腿坐在床上,怀抱毛绒玩具,时不时仰起头朝邢凯顽皮一笑。

邢凯俯头对着她做鬼脸,再用下巴顶她肩膀上的痒痒肉,逗得邢育咯咯笑。

待头发吹干,邢育率先钻进被窝,初春还是免不了一丝凉意,她明明打了个小冷颤,却将裹在身上的浴巾抽出被窝,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把被窝捂得更暖和,等邢凯钻进来的时候就不会觉得冷了,呵呵。

邢凯坐在床边脱衣裤,这才意识到,邢育居然没有在意他西装革履的亮相。

于是,他扭头问去:“小育,你没觉得我今天的穿着很奇怪吗?”

邢育揉了揉眼皮,不明所以地问,“哪里奇怪了?……”

“哦,没什么。快睡吧。”邢凯缓缓转过头,邢育神色平静,反而显得自己有点不正常了,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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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凯脑子里想着邢育的变化,所以没有注意到邢育一丝不挂躺在被窝里的状况。他在翻上床之前,顺手关闭了屋中最后一盏台灯。

黑暗中,邢凯一手枕在头下,一手顺势捞过邢育的身躯,但是掌心内感到的不是睡衣,而是一副光滑细腻的身体。

“哎呀……我忘了给你拿睡衣,等我一下。”说着,邢凯摸索台灯开关,邢育却揽过他的手臂,抱在怀中,同时把脑瓜枕在他的胸前,如小猫般蹭了蹭。

柔软的胸部伏贴在他的胸膛上,幽香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这是何等的暧昧?

“……”邢凯的肌肉即刻呈现紧绷状,他可是身心健康的男人!别这样考研他的定力啊。

“小育……这样不行……不行……”他小幅度抽了抽手臂,他不想伤害邢育的身心,但是他的身体更伤不起啊!!臭丫头分明是想活活折磨死他。

“怎么了……”邢育似乎在呓语询问,她抱紧邢凯的手臂,一条腿又骑在邢凯身上。

“?!”……邢凯顿时闭气双眼深深呼吸,吸了一口又一口,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就差念一段“四大皆空”净化心灵了。

那什么,不是他想有反应,真不是,绝对是酒精在作祟,绝对的!

然而,正当邢凯刚刚稳定下情绪的时候,他再一次被邢育“大胆”的举动伤到心肝脾胃肺!

“呃?……你的手……”

邢育却没有回答,手指搭在他的四角裤的正中心的位置上!

邢凯使劲揉了把五官,试图用一根手指挑起邢育的手肘,但是他刚刚抬起不到三厘米,邢育又落下手掌,甚至将那儿握住手中。

“……”邢凯仰起头大口吸气,血液中却依旧涌起一阵阵燥热,真是欲哭无泪。

邢育原本已是浅浅睡去,但是她竟然觉得自己睡在一个大火炉里,邢凯粗重的呼吸声萦绕在她的耳边,她的身体也感到越来越热,逐渐将她带入一种未知的情绪里。

“哥……能搂着我睡么……”

即便这么热,邢育还是渴望被邢凯拥在怀里,迫切的需要。

“不、不能!”邢凯果断拒绝。

邢育怔了怔,不满地嘟起小嘴,倏地坐起身,一翻身跨坐在邢凯腿上。

绵绵月光射入窗沿,银白色的光线在邢育白皙的肌肤上笼罩了一层诱人的柔光。今晚,她的目光中褪去几分纯洁,又平添几分迷蒙。

邢凯猛地撇开头,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保不齐得做出什么“天理不容”的坏事。

“快下去小育,听话啊,听话,乖孩子……”邢凯的声音已变得有些沙哑,他不敢触碰邢育的身体,至少现在肯定是不行!

“你,对我不好了……”邢育眼泪汪汪,邢凯今天的态度非常恶劣,先是不肯搂着她睡觉,现在又让她到一边去,是不是开始讨厌她了?

一串串泪滴打湿了邢凯的T恤,他心中焦急,却不能睁开双眼直视邢育,妈了个巴子的,他该怎么向“无知”的小育解释自己的异常反应?!

“你不回答就是承认了?不想要我了?……”邢育抽泣不止,伤心欲绝。

“当然不是,我就是不要我自己也得要你啊!——”

邢凯语无伦次的回话,邢育哭就哭吧,就请不要再用赤裸的身体蹭他的下半身了嘛!话说他的血管都快爆炸了。

“你吼我……呜呜……”邢育仰头大哭,邢凯嫌弃自己。

邢育的哭声令邢凯深感内疚,于是,他一把擦掉额头的汗珠,再次深深吸气吐气,猛地半坐起身,一把将邢育搂住怀里,轻拍她的脊背安慰。

“别哭了,这一辈子,下辈子,邢凯都不会离开小育,小育就是邢凯的命……”

邢凯笑了笑,侧头吻上她的脸颊……

“也许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是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可以了……我爱你。”

渐渐地,邢育的情绪平复了,她停止呜咽,托起邢凯的脸颊,就那么静静地凝望着,久久,唇边染上一丝安心的笑意。

邢凯见她终于笑了,暗自舒了口气。

邢育同样也喜欢邢凯灿烂的笑容,她歪头看着他,喃喃地说,“哥,你真帅……”

邢凯抿抿唇,不自然地抓抓头发,老大不小的人了,还难为情了一把。

……就在邢凯低头得意的这一刻,

柔软的嘴唇席上邢凯的唇角,邢凯微微一怔,邢育的舌尖已然探入他的口中,自然得就像她曾一遍又一遍与他亲吻那样。

当“我爱你”三个字刻入她的脑海,没人教她下一步该如何去做,她只是本能想吻他,用亲吻诉说她的情愫。

而邢凯,再也没有丝毫力气推开她,思念如斯,淹没了他的理智。

  番外四·2011年:邢凯,我想成为你的妻子(下)

皎洁的月光播撒一对相拥的身影上。

舌与舌的交织,仿佛一首倾吐心语的情歌。

唤醒了邢育对于琴瑟和鸣的记忆,召唤着埋在邢凯心底的火种。

邢凯下意识地揉捏着她的腰部,她的腰肢依旧是那么地纤细柔软,平坦光滑的小腹,紧紧贴合在他结实的腹肌上,摩擦起如电流般的冲击。

邢凯的喘息越发急促了……

“小育,我……”

邢育伸出两指盖住他的嘴唇,含蓄的笑了笑,随后,她悠悠地微侧头,含住邢凯滚烫的耳垂,用小巧的舌尖缓缓撩拨着他已呼之欲出的欲望。

此时此刻,邢凯无暇分析她学会了什么,或者想起了什么,只知道她娴熟的技巧总是轻易抽走他的理智,瞬间将他变成一头野兽。

邢育的一双手臂,随意地搭落在邢凯的肩头。她喜欢邢凯不知所措的尴尬模样,他是那么帅,那么温柔,多怕邻居家的姐姐抢走她的邢凯……因为她们都是非常漂亮的女人,不但会持家,偶尔还会在交谈中惹得邢凯哑然失笑。

她知道那些阿姨姐姐们不是为了她而来,却打着给她送吃送喝的旗号来找邢凯,她不傻,品尝到那种滋味儿,酸酸的,就像吃多了老陈醋。

然而,她却不知该怎样引起邢凯的重视,不知该如何表达她失去邢凯就会死掉的感受。她多想大声告诉虎视眈眈的女人们——邢凯是她的,谁都不许想,只要她活着一天,不允许任何人惦记她视为生命的男人。

是的,邢凯在她心里不是哥哥,不是父亲,更不是朋友,从始至终都处于一种微妙的存在。

所以,她也想成为那种温柔贤惠的女人。

“小育,唉?!……”

邢凯暂时处于被动的状态,任由邢育吻着他的耳垂,脖颈,但是他没想到,她会猛地袭上自己的嘴,紧接着,用力一口咬破了他的嘴唇。

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彼此口中,邢育没有抽离,而是更为紧密的纠缠在一起,她用舌尖轻舔着他唇上的血滴,希望她的血液可以融入邢凯的身体,这样,就再也分不开了吧……

虽然邢育什么都没说,但是邢凯却明白她不是因为生气而咬他,他了解她的全部,纵然她忘记全世界,但是心底的那份儿不安感依旧没有伴随记忆一同消失。

于是,他拥紧邢育微微颤栗的身体,霸道的亲吻着怀中的女人……他不能再做出让步,也许,越是小心翼翼的照顾她,越会令她误会那种情感不是爱情。

“喔……”

邢凯炙热的手掌盖在她的胸前,就像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火,即刻融化了她的肌肤。他的唇摩擦着的胸部,牙齿轻轻咬合,随后稍加用力的吸允着,邢育则下意识仰起闪躲,却被邢凯一把拉回怀中。

邢育推拒着他的肩膀,但是很快又放弃挣扎,默默承受着他不曾给予过的强势猛攻,又本能地发出一声呻吟。

她说不出清这种感觉来源于哪里,好像被邢凯强烈需要着,真真切切地攥在手心里。当然,她愿意配合他所喜欢的各种肌肤之亲,只要他喜欢。

∞∞∞∞∞∞∞∞∞∞∞∞∞∞∞∞∞∞∞∞∞∞∞∞∞∞∞∞∞∞

邢凯将她翻了个身,转换姿势将她压在枕边,他一手支在她的体侧,拨开粘在她脸颊旁的一缕缕发丝,欣赏着她的美丽,无可替代的动人风景。

“……”邢育忽闪着迷茫的双眼,心中感到一丝紧张。准确地说,那不是紧张,而是不知该怎么配合他的注视,因为邢凯已然不是第一次这样看她了,她记得他的每一种目光,就像吸入了金子的黑宝石,深邃又明亮。

“你先答应我,无论我对你做了什么,你都不许生气。”邢凯故作深沉的说完这句话之后,自己先笑了,他可真够不要脸的。

“嗯……”邢育几乎没有犹豫,笃定地点点头。

邢凯笑了声,俯头吻上她的脸颊,缓缓移到她的唇边,舌尖撬开她的齿贝,卷起她生涩的小舌,同时,手指摩挲着她胸前柔软的起伏。不过,他手指开始不听安排,从轻柔的抚摸到大力的揉捏,完全不能自抑。

邢育吃痛地眯起眼,起初确实感到有些不适应,但是一股熟悉的暖流将她带入旖旎的领域。

她呢喃一声,不由自主地,抬起双臂,勾上他的脖颈,腰部微感一紧,无意识地弓起身子,侧向蜷缩小腿,身躯与邢凯结实的胸腹肌紧密贴合。

邢凯深深吸一口气,她的柔顺就是一枚定时炸弹,炸开他内心的无限渴望。掌心游移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上,时而轻柔、时而有力的爱抚,越发肆无忌惮。

滚烫的触感袭遍邢育全身,她不会羞怯于他的触摸,因为这是她所喜欢的,喜欢邢凯身上的气息,即便是淡淡的烟草味都令她着迷。她瘫软在邢凯的臂弯里,任由他亲吻抚摸,而她好似即将被某种类似澎湃的情绪所吞没。

邢凯知道自己忍耐不了多久,但是又担心过于唐突的入侵吓坏她,于是,他一边啄吻着她的肩头,一边她抱起翻了个身,因为她敏感的部位在背部。

“啊……”

一阵怪异的酥麻感冲进邢育的脑神经,她竭力扭动闪躲。但是,邢凯没打算给她存留反悔的机会。他的一只手环在她的胸前,一手扣在她的腰部,摩挲着她纤瘦的肩胛骨,这便是她全身上下最禁不起挑逗的敏感地带。

……温热的吸吮令她不自觉的颤抖,邢育瘫软在床边,完全依靠邢凯的力量在支撑自己的身体,她闭气双眼,咬住嘴唇,体会着奇妙的又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

不一会儿。

“邢凯,邢凯,我……邢凯……”

邢育大口喘着气,无法用言语去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只得不断呼唤邢凯的名字。邢凯的嘴唇似乎被赋予了某种魔力,她的身体好似在一瞬间被抽空了,喉咙干涩难受,皮肤膨胀紧绷,她确定,只有邢凯能解救她。

一缕丝滑顺着她的大腿根悄然滑落,她无力地喘息着,双手紧紧捂住床架,出于最原始的本能……悠悠爬跪在床边,翘起臀部,水蛇般的腰肢在躁动中缓慢摆动。

显然,她的姿势证明她已经完全做好了准备。

邢凯凝望着她优美的曲线,不禁倒抽一口气,不知是错觉还是这唾手可得的肉体迷惑了他的心,那个愿意与他耳鬓厮磨的温柔邢育,是不是回来了?

不过,再纷乱的思忖也抵不过邢育一声声的召唤,他尽量压制迫不及待的情绪,缓缓地将欲望的源头送入她的体内。

刹那间,邢育仰起头轻吟一声,顿感一股巨大的扩张力及膨胀的硬物灌入身体……

邢凯则是继续压抑着亢奋的情绪,但低沉的赞叹声却依旧滚出喉咙,老天知道他有多渴望,多想念,为了一刻等待了多久。

……窒息的诱惑已然令他不能自拔,他很想控制,却再也控制不住身体的狂野,就在这一秒彻底爆发。

他掐住邢育的臀部,陷入疯狂的抽离中。

邢育一手压在枕边,即刻被他撞击得前仰后合。她感觉自己正漂浮在惊涛骇浪的海面上,身躯在规律性的运动中肆意拉扯着,但她没有制止邢凯猛烈的攻势,而是紧紧咬住嘴唇,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剧烈摩擦。

渐渐地,一阵阵隐约穿来的痛楚消失不见,慢慢唤醒了她沸腾的感官,她的唇边染上一抹羞答答的笑意,心情变得既舒畅又踏实。

∞∞∞∞∞∞∞∞∞∞∞∞∞∞∞∞∞∞∞∞∞∞∞∞∞∞∞∞∞∞

在一波又一波的冲刺中,她吃力地支起上半身,扭转身躯,刚巧与邢凯迎上来的嘴唇胶着在一起。火辣的热吻激起迸发的火花,同时勾起邢凯近乎于野蛮的掠夺,他托起邢育的双腿,迫使她呈跨坐的姿势跻在自己腰胯之间,横冲直上地顶入她体内的最深处。

“邢凯……”

她微微拧眉,不禁连连轻喊。不过,她酥软呼唤声,早已从最初的青涩转为柔情似水,她环住邢凯的头部,修长的手指插入他的短发,在汗水与柔情的交融中堕入新一轮的巅峰。

邢凯托举着她轻盈的身体,亲吻着她嫣红的唇瓣。她的一双小腿自然地盘旋在他的腰部,伴随每一秒的涌动浅唱轻吟。

做的原本就是爱情,满满的幸福感溢在邢凯心田,怎能不令他欣喜若狂。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与他一同享尽如水之欢,他熟悉她的身体,就像她熟悉他的需求一样,心有灵犀的默契,总是能将彼此代入飘飘仙境。然而不同的是,那时的邢育不敢在性爱之间释放太多的感情,她宁可选择麻木的相望,谨小慎微地掩藏她的爱意。

而如今的她,把喜悦挂在嘴角,把她对他的眷恋毫无保留的展现,她眼中清清楚楚写着——她需要他,不能没有他。

∞∞∞∞∞∞∞∞∞∞∞∞∞∞∞∞∞∞∞∞∞∞∞∞∞∞∞∞∞∞

邢凯粲然一笑,将她的身体放倒在枕边……

“小育,受得了吗?”

邢凯这个没诚意的家伙儿,询问的同时已然进入第二轮的索取。

邢育笑着点头,微扬起身,吻着他的唇。

邢育任由他摆弄着自己的身体,任由他调试着他喜欢的姿势,她不懂得什么是拒绝,世间唯有邢凯,让她不能说“不”。

衔接为一体的身躯,汗如雨下,却不知疲倦。

∞∞∞∞∞∞∞∞∞∞∞∞∞∞∞∞∞∞∞∞∞∞∞∞∞∞∞∞∞∞

就这样,两个小时匆匆逝去。

待激情过后。

邢育躺在邢凯的臂弯里,懒洋洋地蹭了蹭,眯眼一笑。

邢凯吻上她红晕的小脸。

“小育,我爱你……”

邢育赖在邢凯肩头,眼中泛起潋滟的光芒,她紧了紧手臂,大幅度的点点头。

“邢凯,我也爱你。”

邢凯准备点烟的动作戛然而止,他听到了什么?

邢育感觉他身体一僵,以为邢凯没听清楚,所以一字一句的重复道

“邢凯,我……爱……你……”

“你,知道爱是什么意思吗?……”邢凯的心跳快得即将冲破喉咙。

他在心中默默祈祷,期盼她是出于真心的表白,但是……

“嗯,爱啊?……就是喜欢,就是离不开,就是不能没有你,嘻嘻……”

邢育悠悠地抬起眸,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邢凯下巴,坚定地说,“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你妻子,你是我的!”

“……嗯,我是你的。”邢凯垮下肩膀,她还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孩子。

然而,正当邢凯沮丧的时候。

倏地,邢育坐直身,扳正邢凯的脸颊,先是捋平他紧蹙的浓眉,随后一脸正经地说:

“我决定了,以后我每一天都要对你说。邢凯,我爱你。”

邢凯应了声,揉了揉她的发帘。

他将邢育揽在胸前,小小的失落感席上心头,但是并不代表他不感动,有的人说一句“我爱你”,明摆着是空话。但是邢育不同,她把什么都给自己了,一句“我爱你”,似乎变得可有可无了,或许,他只是为了满足心底最贪婪的渴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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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

“对了小育,我要出门一个星期,我会叫扬明哥的老婆过来照顾你。”邢凯想了想,最终还是道出了这一件不算愉快的破事儿。

邢育的反应还算平静,她摇摇头,撒娇地说,“不,你去哪我去哪。”

“我尽量缩短时间,也许三两天儿就能回来。”

“不嘛!带上我吧,我吃的很少……”邢育嘟起嘴,紧紧搂住邢凯。

邢凯望向她可怜巴巴的小模样,真有心把她装进行李箱里一起带走,但是这一次的任务非同小可,所以他只能把心一横,严肃地说,“不听话了?……”

“……”邢育拧着眉头,她相信邢凯肯定是出于万不得已才必须离开家,但是舍不得嘛,她抖了抖嘴唇,刷地撩开被窝,狠狠出脚,一脚把邢凯踹下床。

“?!”……邢凯噗通一声摔坐在地板上,哎哟喂,脚法稳准狠啊。

“小育。”

“哼!你去睡沙发——”

邢育在床上滚三滚,把被褥包裹在自己身躯上,背朝邢凯,气哼哼睡觉!

“……”邢凯瞄了一眼被邢育横向霸占的双人床。砸吧砸吧嘴,将床头柜上的闹钟夹在腋下,抱起枕头向客厅走去。

他卧在沙发上,本想琢磨琢磨怎么跟小育解释,但是他已然困得不行了,再加上大量的体力运动,脑袋刚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闹钟准时在七点半整嘹亮唱响。

邢凯痛苦万分地按掉闹钟,刚准备翻个身再睡一会儿,却发现手臂动弹不得,他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竟然发现邢育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同他一起挤在窄小的沙发上。

“……”邢凯缓慢地眨眨眼,俯瞰怀中酣睡的小育。

她小巧的脸颊上依稀挂着泪痕。邢凯顿感心疼不已,将她轻轻地搂在怀里,有心叫醒她,但是想到昨晚那事儿肯定令她吃不消,他只得亲吻着她的发丝,默默忏悔。

这时,手机响起,邢凯发现风衣就挂在沙发背上,所以顺手掏出手机,先按成无声状态,再给对方发送一条短信——副部长,十点钟我会准时抵达机场。

交代完正事,他长吁一口气,小育怎么办?

他边思忖边把手机揣回风衣口袋,手指却碰到一个四方形的东西,他怔了怔,掏出东西一看,这什么记性,他竟然忘了把精挑细选的项链交给小育。

于是,邢凯瞄向仍在甜睡中的邢育,贼贼一笑,一手继续搂住邢育,另一只手则悄悄抽出被窝,拆掉包装盒,再用牙齿咬断标签。

他小心翼翼地将项链戴在邢育的脖子前。晶莹剔透的水晶吊坠衬在邢育白皙的肌肤上,同时伴随她均匀的呼吸轻盈起伏,真是美得交相辉映。

然而他已没有多余时间欣赏他家美丽的小仙女,所以他在经过一番唉声叹息之后,蹑手蹑脚地走向浴室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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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凯简单收拾了几件衣裤,边整理边瞄向沙发那边,邢育竟然没有醒,看来果真是太累了。

邢凯悠悠一叹,一个星期见不到小育,他比小育更难受,更不舍。气话说说就算了,真不去不可能,何况谁叫他是礼宾司副司长呢,既然答应了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在出发之前,他已联系好邓扬明,待确定邓扬明的老婆,即将在一小时之后抵达家宅的情况下,邢凯这才稍感放心。他悄悄从邢育身旁抓起风衣,轻手轻脚走向门槛,关门时,又忍不住回头再看几眼,停留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终于在无奈中阖起房门。

走进院子,大育立刻摇着尾巴在邢凯腿边转圈,邢凯抓了一大把狗粮放进大育的饭盆,随后一本正经地命令道:“我警告你,别光顾着傻吃傻睡的!保护好小育,听见没?”

汪汪汪……大育甩头摆尾一脸憨态。

邢凯刚想再说点什么,院门外已传来催促的车喇叭声。

他立刻绷起脸,提起公文包向外走去,继而毫不犹豫地坐上商务车。

胡同空间促狭,商务车直径较宽,所以只得以20、30迈的速度缓缓前行。

邢凯坐在后座上,即刻翻阅刚刚送到他手中的公文资料。

就在这一刻。

一个娇小的身影闯入后视镜中……

只见邢育穿着拖鞋睡衣,拼命追赶着车尾的方向,大育则紧随其后,追赶邢育。

汪汪汪汪汪!

——几声洪亮的犬吠引起司机及邢凯的注意。

邢凯闻声望去,惊见邢育正在车后追逐,厉声命司机停车。

他倏然跳下车,急转身迎上邢育,邢育一下子扑倒邢凯怀里,已是泪流满面。

“小育,别哭小育……我很快回来,不会丢下你,相信我吗?……”

邢凯其实很怕邢育醒来,别看只是一个星期的分别,但是对他而言已是太久了。

他将邢育托抱在怀里,本来就不想走,邢育这么一追,他更是心乱如麻。

邢育边啜泣边摇头,抱住邢凯的脸颊亲了又亲。

“项链,很漂亮,谢谢,我只是跑来说一声谢谢……”她捏起项链坠,虽然眼泪直线滑落,但是为了不让邢凯担心,她宁可故作坚强的笑着。

邢凯使劲抿了抿嘴唇,尽量地将那一股酸楚的情绪压回心底。

“咱家小育戴什么都好看,呵呵……”

邢育默默低着头,手指紧攥着邢凯的衣领,就是无法说服自己松开手。

她知道自己很任性,但是能不能让邢凯再多陪他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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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副司长,时间快来不及了。”司机知道自己惹人厌,但不得不扬声提醒。

邢凯扭头应了声,缓了缓情绪,谨慎地将邢育放回地面,不知道说点什么,因为说什么都会令彼此难过,就连“再见”也不想说了。

于是,他旋身上了车。

邢育依旧低着头,直到车轮再次渐渐滚动,她突然冲上前,拍了拍车窗,隔着车玻璃大喊。

“邢凯,我昨天说过,从今以后的每一天,我都要对你说一句‘我爱你’。你还记得吗?”

然而,邢凯只知道她在急喊着什么,却没有听清楚她所讲述的内容,当他按下电动车窗时,灌入耳膜的则是发自邢育内心,轻柔却又令邢凯无比震撼的呐喊——

星期一,邢凯,我爱你;星期二,邢凯,我爱你;

星期三,邢凯,我爱你;星期四,邢凯,我爱你;

星期五,邢凯,我爱你;星期六,邢凯,我爱你;

星期天,邢凯,我爱你……

我爱你邢凯,你就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幸福;

你要记住哦!

我就是那个深爱深爱着你的……邢育。

——邢育停止追逐,伫立原地,双手拢在唇边,笑着说

“我爱你邢凯!等你回来娶我!——”

她凝视车轮远去的方向,笑靥如花,泪滴又在阳光的折射中泛起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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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热的泪水模糊了邢凯的视线,倏地,他捂住口鼻,手指却在激动中剧烈地颤抖着……

这不是错觉,绝对不是错觉,他的邢育,他的幸福,终于回来了。

“停车,停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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