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1 / 1)

人间(深情男主) 颜如画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熟悉的铮铮琴音,缠缠绵绵,婉转凄清,诉不尽的哀怨情思,丝丝入骨——那是千古传颂的深深爱,梁山伯和祝英台的同窗共度,两小无猜。那是十八相送的情切切,长相思,摧心肝,一别之后,两地相思。那是历尽磨难的不分开,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人间天上,终于天长地久。

  

  她的手心全是汗,怔怔地坐了很久,灯光忽然一暗,恍惚中才意识到演出已经结束了,观众席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荡荡,一室寂寥,起身的时候几乎都站不稳。他扶了她一把,然后便没有松手,一直搂着她到了停车场。

  

  她默不作声一直扭头看着车窗外,车流如织,灯光如河,倾泻而出,仿佛是满天的星光都落了下来,一起重重地朝人砸了过来,只觉得晕眩麻木,却不知道要躲闪。等到她发现不是回学校的路时,车子已经急速地驶进了江边某个新开发不久的高端住宅小区,禁不住猛然偏头去看他。

  

  在她惊疑不定的表情下,他平静地说:“一直都忘了,早该带你来这里看看。”

  

  她紧紧地揪着手袋的带子,无意识地朝门边移动了一□子,却只是低头不作声。电话响了好久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慌慌张张地掏出来,刚刚要摁下接听键,却忽然像被烫到了,手一松,手机“啪啦”直直掉了下去,铃声也终于停止了。

  

  他帮她捡了起来,重新开机后,才放进她手里,短息的“滴答”声恰好在她的手掌心里响起。她心里的一个地方仿佛也振动了起来,一直传达到每一根神经,每一支细密的血管,明明知道不可以,却还是不舍得,像个小偷一样,偷来那一点奢望,魔怔一样,打开查看。

  

  车子已经进了地下停车场,缓缓地停了下来,他看着她微笑:“不想去吗?”她动了动手指,慢慢合上了手机,放进手袋里,再抬起头看他时,已是面带微笑了:“不是,是该去看看。”

  

  他送她回去时,已经是周日的下午了。路上有点塞车,红灯的时候,他停下来抓住她的手,那么小,像小女孩的手,握在手里软软的一团。她似乎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他只觉得这一低头之间,有什么轻轻地荡了一下,禁不住倾身靠过去,然后吻上了她。

  

  吻停下来时,他已经把那只金戒指戴在了她手上,打量了几眼,说:“戒环有点大,你先戴着……”忽然还是有点紧张,于是顿了顿。半晌后,她动了动手,低声地提醒:“该开车了。”

  

  她的手还在他的手掌心里,他忽然反应了过来,急忙地松开手去握方向盘,却到底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婚礼就定在十月底的一个周末,林欢只通知了几个亲近的人。田蜜在电话那边听到了消息后,沉默了半晌,忽然哽咽着说:“欢欢,你是一个傻瓜,你是天底下最傻的人,你是一个胆小鬼,你真的想就这样?他的父母有权替他选择,他也可以选择接不接受,你应该让他自己做选择……”

  

  林欢搁不住这些话,怕她的哭声,更怕她又说出来了什么话,仓皇地打断她:“田蜜,别说了,你工作忙,不用来参加婚礼了。”

  

  然而,那一天田蜜却还是赶回来了,对着穿着婚纱的她,别人都是笑着祝福,她忽然嚎啕大哭,整个酒店宴会厅都是她的哭声。林欢站在台上,恍惚中想起来了她一直当宝贝似的那两只有着折枝牡丹花暗纹的白瓷笔筒——分别送给了她和他的白瓷笔筒。还有许多年前的一个晚上,宿舍只有她们两个人,她沙哑着嗓子一直喊:“田蜜,田蜜……”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只有她会为她哭。

  

  田蜜一直哭,底下的宾客起初是愕然,只当她们是女儿情深,时间久了,不免侧目,开始交头接耳。林欢的一只手还在陈莫手里,起初他只是像以前一样轻轻地握着,渐渐越来越紧,越来越用力,那只他刚刚给她戴上的钻石戒指圈在无名指上,直陷进肉里去。她终于感觉到疼痛,挣扎了一下,他仿佛如梦初醒,松开了手指,却并没有放开手,仍然轻轻地握着她的手。

  

  林欢不敢再去看田蜜脸上的泪水,怕会忍不住,只是低着头机械地重复着一句话:“田蜜,田蜜……你不要这样。”也许是她的声音泄露了她的不安,田蜜突然就停了下来,拉起她的手就往外面走。

  

  她像个木头人一样,一直被她拖着走到了宴会厅外,才呆呆地问:“我们要去哪里?”

  

  回答她的却是另外一个声音:“陈莫,我知道我迟到了,但是也用不着你带着新娘子到外面来迎接吧。”

  

  后来,林欢其实想过,如果那时候在宴会厅外面没有碰见她,她是不是就这样被田蜜拉着走了?然而,她到底是没有走。直到许多年以后,她彻底地忘记了那场婚礼所有的细节,唯独还留在记忆深处的只有田蜜的哭声和满脸的泪水,那样毫无顾忌,掏心掏肺,整个世界在她的哭声中轰然倒塌,所有的前尘过往都埋葬在她的泪水中。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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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似是故人来 ...

  “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圆、白;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张爱玲如是说。林欢抬起头,隔着十年的光阴往上看,凄凉或许是有的,可月亮终究还是那个月亮,那一晚也是这样的月亮,没有大,没有圆,也没有白,一样的皎洁。

  

  月光下是大片的月季花,长长的藤蔓,青绿的叶子,粉白的花朵,缠缠绵绵爬满了搭建的钢丝架,沿着雕花铜质栏杆垂挂下去,远远在楼下就能看见那花团锦簇的热闹。待到浮花浪蕊都尽,她却还有这么一个露台,这么一片花海,这么一团月季。

  

  陈莫拿着一件薄外套,静静地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儿,终于给她披上了:“你怎么还没睡觉?这里晚上阴凉,进去吧。”

  

  她听见声音茫然地转过头来,见是他,眼神逐渐恢复清明,露出笑来:“手术结束了?饿了吧,你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下碗面。”已经急急忙忙地套上外套,往房间里面走去。

  

  他下意识地拉住她:“我不饿,这么晚了,早点睡吧。”声音很低,仿佛轻飘飘的,没有什么力气,或许是露台上的灯光不够亮,他的脸色也黯淡了下来。她看着他,想了想,说:“还是吃一点吧,站了十几个小时怎么可能不饿,我很快就做好了。”

  

  他知道说不动她,只得跟着她来到厨房,看她点火烧水,从橱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