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多年累赘的自己,厌弃让妈妈那么不幸的自己,和厌弃此时此刻、毫无办法的自己……
“对、对……对不起!”她咬住下唇,艰难出声。
“傻瓜……”席月融捧住她的头,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说,“妈妈啊,拼着不睡觉都要跑过来,就是为了来告诉你——妈妈会努力的。而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专心念书。等你放寒假回家时,妈妈保证,给你一个最好的交代。”
苏虞“哇”地哭了。
“对不起!妈妈……妈妈,对不起……”
小时候,一直一直觉得自己很不幸,明明她所祈求的不过是对别人来说最正常不过的事情——能够听得见。
可是,因为命运的捉弄,而变成了最遥不可及的奢望。
所以,憎恨也好,苦恼也罢,都认为那样的差别待遇仅仅是针对自己来的。却忘记了,她的母亲,她的父亲,她的其他亲友老师们,其实也因此在遭遇本不该有的磨难。
在这样的命运里挣扎和辛苦的,不只是她一个人!
所以,此刻,面对这么坚强的妈妈,苏虞只能哭泣,也只会哭泣了。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这辈子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但是,如果还有下辈子,无论是什么样子的我,都还想当您的女儿。
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好的妈妈!
最最最好的!
“我……”苏虞仰起脸庞,泪流满面,却字字坚毅地说,“我一定会成为最最最棒的珠宝设计师的!我,是妈妈最骄傲的女儿。我、我不会让你二十年的艰辛白白付出的!”
她发誓。
【第十话】
呐,说好了哦,
要永远跟我在一起的。
那样,
就什么都可以原谅你,
就怎么都不讨厌你。
*****
晚上九点,狂风呼啸,沉甸甸压了一天的大雨,直到此刻终于倾盆落下。
苏禾坐在杂志社的办公桌前,看着窗外玻璃上噼噼啪啪四下飞溅的雨珠,心情也和这些雨珠一样,乱成一片。
也不知道家里婶婶和小虞谈得怎么样了?哎,二十年的婚姻搞成这个样子,真不知道叔叔他怎么想的,半点责任感都没有,男人真是靠下半身思考的么?
说到靠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再看一眼电脑屏幕里此刻正全屏打开准备PS的温颜卿的照片,就更是牙痒:讨厌讨厌讨厌!
她早该看出这家伙不是个好东西,看他阴险的细长眼,看他轻薄的嘴唇,看他腹黑眼睛男的模样……
她之前怎么就一时走眼,认为这变态是个冰山禁欲男呢?趁她昏睡擅自换她睡衣也就罢了,今天还用照片勒索她亲她……
啊啊啊啊,为了这十六张照片,她算赔彻底了!
苏禾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抓狂挠发,落到一旁加班的同事眼中,不由得关心地问道:“苏禾,你没事吧?稿子很难写么?”
“啊……嗯,是啊…”苏禾尴尬地笑。
同事露出理解的表情,轻叹说:“没办法,老佛爷是处女座的,你忍忍吧。我先走了啊,家里还等吃饭呢。”
“哦好,你先走吧。”
“自己一个人留着没事吗?”
“没事,又不是第一次熬夜加班。”苏禾摆手,那位同事便走了,整个杂志社,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哎……”她发出一声长长叹息,朝后靠倒。
真无聊,难道今晚真的要在这里将就一夜么?
可刚交了房租,也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可以住旅馆,只能忍了。不过比起睡觉来,一晚上都得对着温颜卿的照片才更受不了啊!
一想到这里,苏禾就恨恨地关掉了PHOTOSHOP,算了,不修了!到时候就直接把这些图仍给美编,爱怎么地怎么地吧!
也说不清怎么是回事,莫名就变得很讨厌温颜卿。
虽然一直以来,她对他的各种强迫症和怪异的行事作风就挺鄙视的,但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有“这个人很有趣”的想法的所以才愿意一次又一次地继续接触他。
在知道Happen的事件后,还萌生了“这家伙也许是个很温柔的好人”的想法,以为窥见了冰山深处的真实面容。谁知道……
呸,还是卑鄙小人。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以为自己有钱又长得帅所以所有女人都要对他趋之若鹜的男人了。他凭什么想脱就脱,想亲就亲?把她当什么人了?
就算现今社会各行各业处处充满了潜规则,但不代表她就同意自己被潜。咬牙咬牙,真恨啊!恨温颜卿的轻薄,更恨自己的软弱。也许更恨的,还有对温颜卿的隐隐约约的美好感觉的幻灭吧……
就在苏禾胡思乱想、一个脑袋有两个那么大的时候,一旁的座机电话响了。她不耐烦地伸手接起,“《百宝箱》杂志社,你好?喂?喂?”
对方不出声。
苏禾摇了摇话筒,以为是坏了,就搁回去了。
结果十秒钟后,电话又响了。
“喂?”接起来,还是没声,搞什么啊?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苏禾重重一颤,“温颜卿?是你吗?”
电话那头,依稀传来一个男人急促的呼吸声。
靠,那变态还有脸给她打电话?苏禾双目圆瞪,吼道:“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就这样了,你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
“啪”地挂掉。
苏禾拍了拍手,连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竟然敢冲那富二代这么吼。可惜高兴了不到三秒钟,电话又响了,这回是手机。
她一看号码,居然又是温颜卿,当即怒不可遏地接起来,“都跟你说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不要再?”温颜卿的声音通过话筒听起来时,总是有种金属的质感,显得颇有韵味。
可惜再好听也是个变态!“是的,不要再打来了,你烦不烦啊?”
温颜卿停了一下,说:“我之前没有打过电话给你。”
苏禾嗤鼻,“得了吧,不是你打的难道是鬼打的,我办公室的电话就你知……”一个“道”字还没出口,叮铃铃--座机,再次响了起来。
这下子,苏禾彻底惊了。
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再看着不断响起的座机,如果手机这头跟她在通话的人是温颜卿的话,那么?打座机的人是谁?
“不、不要跟我开、开玩笑了……你、你你在吓我对不对?”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在的办公室,和不停响起的铃声,这样的认知让苏禾一下子手脚冰凉。
“你在办公室?”电话那头的温颜卿如此问道。
“是的……”苏禾快要哭出来。
“座机在响?”
“嗯……好几次了,接起来,都没有人……”她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紧张,整个人都开始瑟瑟发抖。
温颜卿突然命令道:“去接。”
“啊?”
“去接,看看对方想做什么。”
苏禾颤颤地一边拿着手机不肯松开,一边去拿座机话筒,结果,就在她的指尖按到话筒的一瞬,铃声停止了。
她刚松口气,眼角余光却看见了某样东西,顿时“啊”地尖叫起来。
“怎么了?”手机那头温颜卿的声音也似乎一下子近了许多。
“我、我看见窗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