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抬头一看，是卫橙的奶奶，礼貌地站起身：“卫奶奶。”
卫奶奶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着林晚：“还真是小弯。几年不见，小弯都成大姑娘了。”卫奶奶把大可乐放在桌子上，对其他人说：“这是我请的。”又拉住林晚的手说，“来，跟奶奶到后面，说说话，好几年没见着老邻居了，奶奶怪想的。”
林晚乖乖地跟着卫奶奶来到小店后面的卫家。卫家有个很小的院子，院子的一角，搭了个小棚子，卫橙正在里面烤串。卫奶奶拉着林晚坐在小院的竹椅上，“奶奶，给你拿桑椹去，甜着呢。”
林晚客气了一下，卫奶奶说：“还跟奶奶客气上了。”
一大盘鲜灵灵的桑椹，十分诱人。林晚一边吃一边和卫奶奶拉起家常来。一多半时间都是卫奶奶一个人絮絮叨叨在讲这几年的经历，林晚安静地听着，看着小棚子里忙碌的卫橙。火光把卫橙的脸映得通红，额头烤出一层汗珠，丝毫不减损他的容貌，反到增添了几分妖冶。
箭眉、凤目、挺鼻。卫橙的容貌极为出众，遗传自他那一对出色的父母，且青出于蓝。有研究说孩子容貌出色说明父母极为恩爱，卫橙对此说嗤之以鼻。他那对生下他之后，便劳燕分飞、各自重组家庭的父母，他丝毫想不出，他们也曾经恩爱过。对于他们的结合及自己的出生，卫橙坚信是年少冲动、奉子成婚的结果。
卫橙一岁，父母离异，他不到三岁，父母再婚生子。因此卫橙既不属于父亲，也不属于母亲，他只有奶奶，相依为命。父母对他来说，除了不定期的微薄的抚养费，没有任何意义。很小的时候，卫橙对父母有无限的渴望；再大一点，卫橙在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中，在父母眼里看到不是慈爱而是厌嫌，渴望变成了失望。他憎恨生下他，却嫌弃他的两个人，他开始自暴自弃，憎恨周围的一切。
卫橙的奶奶下岗多年，祖孙二人靠着微薄的低保费和卫橙父母不定期施舍的可怜的抚养费过活。在这人情凉薄的社会里，卫橙姣好的外形、多舛的身世，非但少有人同情、关爱，还总是被人戴着“有色眼镜”看待，生生把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逼成了满身戾气、阴郁的混混。十一、二岁就因打架阴狠毒辣而闻名南城，道上人冠以“橙妖”的名号。
卫橙对奶奶很孝顺，他十七岁时，多年为孙子操心操力、担惊受怕的奶奶癌症住院，卫橙的父亲根本不管，支付完手术费后，卫家已经是家徒四壁。为了支撑后面昂贵的医药费，卫橙先是多次卖血，后来又偷偷捐助了脊髓。即便是这样，老天也没有怜悯这个命运多舛的孩子，在他身体十分虚弱的情况下，遇到了对头前来挑衅，在一次械斗中，卫橙因体力不支，被人连捅三刀。救护车赶来时，卫橙只来得及，对救护人员说了一句“不要告诉住院的奶奶”就没气了。一个年轻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病中的卫奶奶在得知这个噩耗后，没两天也离开了人世。
事情辗转多时，才传到林家，林晚一家为这个坎坷的男孩唏吁了很久。
林晚没搬家前与卫橙是邻居，林家经常接济可怜的祖孙，为了让卫家欣然接受，父母工作忙的时候，就把林晚寄存在卫家，林晚也就成了为数不多的能看到卫橙和言悦色的人，所以在林晚的印象中，卫橙并没有传说中那么阴郁，只是个不太喜欢笑的漂亮哥哥。
林晚重生后，刚刚从医院回家，父母忙着装修新家，便把林晚再次托付给卫奶奶照顾。一日，林晚午睡后，见卫橙一个人在偷偷摆弄着纱布。林晚好奇凑过去看，卫橙打架时胳膊被划了一个大口子，缝了五针，伤口有点发炎。林晚好心地帮他上药、包扎，想到这个美丽男孩今后的悲惨命运，林晚不禁潸然泪下。她抱住卫橙没有受伤的胳膊心疼地说：“橙哥哥，你为什么只看到那些不喜欢你的人，你只在乎他们的眼光吗？为什么不看看爱你、在乎你的人呢？”
卫橙不耐烦地打断林晚的话：“我没觉得有人在乎我。”
“你混蛋！你父母不负责抛弃你，那是他们混蛋。你现在这样，是不是想告诉大家，你是两个混蛋生出来的大混蛋！你是吗？”林晚生气地骂着自暴自弃的他，“你不看看，自从你不好好上学，奶奶的头发白得快了。你不想想，如果有一天，你……”林晚把即将出口的“死”字咽了下去，“你打架出了大毛病，你不是要奶奶的命吗？你真的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你真的想奶奶在含辛茹苦养你这么多年，最后别说看你成才了，就连你做的一碗热汤面都吃不上。你真这样想吗？”
不知是卫橙被林晚吓着了，还是真的听进去了。卫橙没有再说话，只任由林晚抱着他，哭了个够。
后来，林家搬家了，再也没有卫橙的消息。今天是分开后，第一次见面，卫橙变了不少，至少身上戾气少了许多。从卫奶奶红润的面色，能看出这个孙子不再像以前让她老人家那么操心了，祖孙二人的生活也好了许多。
听卫奶奶说，前两年老房子拆迁，祖孙没有要面积大一点的单元房，而是选择了面积小、有门面房的平房。离开了南城，卫橙也比原来安分了不少，现在一家职高读酒店服务。半年前，街道给卫奶奶申请了小吃店的营业执照，祖孙俩开起了烤翅店，生意不错，生活上也比原来宽裕多了。
卫奶奶见林晚一个劲儿地盯着卫橙烤串，欣慰自豪地说：“小弯啊，咱家的烤翅都是橙子调的味儿，还真不错，回头客可多了。没想到这个臭小子学习上不灵，做饭还挺灵的。”
“嗯，小时候，橙子哥的嘴就刁，所以他调的味绝对没错。”林晚也随声附和。
正在烤串的卫橙听到这话，歪着头看着林晚，调侃笑着说：“我嘴再刁，也比不过小弯你啊。等会你尝尝我的手艺，看入不入你林大小姐的口。”
“哟，我说林大小姐怎么不出来了。”黄蝉不知什么进到小院里，酸酸地对林晚说：“原来大小姐是在这儿看美男，吃独食啊！”
卫奶奶连忙招呼黄蝉坐下，黄蝉不客气地吃起桑椹，告诉林晚：他们吃完要撤了。卫奶奶让林晚吃了晚饭再走。林晚的父母去姥姥家了，要吃过晚饭才回家，因此林晚就答应了。林晚准备送黄蝉出去，却看到黄蝉正出神的看着正在忙活的卫橙，林晚用手在黄蝉面前晃了晃，黄蝉才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