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一年后与沈分道扬镳的一天。原因:“终究和曼殊不同。也许她就不该入这行,这一行容易磨损人的真性情……”
仅仅是那么点像就搅得一个素来古井无波的人又风又浪的,让他见了昭月还了得?所以男人千方百计,不仅隐瞒,还设计要他们一次一次错过。得知女孩子最崇拜的偶像就是郑乔伊,更是狠了心,连自己与乔伊相熟都不告诉她。
女孩子嫌他奸诈,他知道,自己真就是这样个人。她把他所有坏的细胞坏的脑筋全调出来了。现在他孤军奋战,觉着这么累。慕之说了,会泄密,那孩子一点都不顾念他们父子之情……
……
海边别墅早有佣人打理好,新购置的房子,只教助理办妥一切,对其余人一概不提。助理秦朗从附近食店雇来的大厨早做好了晚饭。秦朗也入座共食。这个秦朗是与郁明妃不同的,郁明妃管公司要务,他更像池门城私人管家,口风也紧,正因看中他中正,池门城所有秘事都交给他。付给他的薪酬,也是秘密。
眼下,昭月着实有些饿了。但对着自己喜爱的菜仍吃得像蜗牛似的。秦朗关切:“饭菜都依着您的口味做的。”
昭月一笑。当然不是饭菜的问题,瞥了对面的空座一眼——那才是关键。池门城竟然一箸未动就走了。中午在TIME吃饭也高高兴兴的,回来连阜连饭都不吃,板着脸出门去,不知做什么。秦朗会意,淡淡笑:“老板他要操心的事太多。他不是一心只知赚钱的商人,他心里装更多的是其他东西。”
这秦朗生性内敛,许多话都不说透,只凝了昭月两眼,昭月却就明白了。但是,不能尽信。他把她装那么重干什么呀。她又不会跑了,她甚至都抱他了,都跟他说给她时间了。表现得还不够?
但她心里不安,不希望看到他这样。他沉一下脸她周围的空气就要凝固起来似的,这样凝重的气氛使人吃不消。
“一个人坏心情的时候,我们,谁都帮不了他……”
昭月一壁低语,一壁低了头,有点丧气。这会儿她甚至怕他,不敢接近他。她所认识的池门城素来平静无波的,极少有坏心情的时候,哪像这会儿,一声不吭的。
秦朗忽眸光沉沉地凝着昭月,温和开口:“您对老板再好一些吧……”
“我——”
对他已经很好了呀!
何必对外人解释,闷闷地,顾自吃饭。
昭月后来都吃完了饭池门城也没回来。她没打算去找他,问秦朗卧房在哪儿。洗洗睡吧。忍不住又问郑乔伊什么时候能到连阜。秦朗深深看她一眼,淡淡答,大概明后天。
这会儿,池门城也从外面回来了。连阜可不是厦门,夜晚的海风冷飕飕,他刚刚就灌着海风和慕之通话。不能忍受自己的儿子出卖自己。
慕之在防城池家老宅,刚吃过晚饭,看到来电显示就知道会有什么话题。不过也不反感,找个僻静处把电话接了。他要看看,做父亲的对那女孩子到底能在意到什么程度。
做父亲的无非一个意思,要儿子中立,谁都不帮。
慕之笑起来。自己也觉这样的父子对话新鲜得很。他看不惯自家父亲暗里使诈。换做第二人便也罢,偏生那人是他最敬爱的乔伊伯伯。没辙,父亲的要求他答应不了。
“我的中立以你们的公平竞争为起点。”
“他有先天优势我拿什么和他公平竞争?”这满口的颓丧,儿子可听出来了,但实在不能苟同。
“你已经把她变成你的女人了不是吗!”
“这个不是优势。等她什么都知道后可能正因这样会恨死我。我从来没有任何优势!”
没有用。没有用。做儿子的正为彼此的父子关系困住自己痛苦着呢,做父亲的屡屡还拿自己是他父亲做筹码。有什么用?但儿子最后松了口,“再给你一个月。你自己琢磨好一月后的台词。”
一个月。延后施刑而已。已经是顾念他了。池门城叹息,不恼慕之,那孩子应该也痛苦着。
……
打过电话,确定还有一月之间可以残喘,这才有了点心情吃饭。让助理倒上红酒,两人对饮。
秦朗声音极轻:“老板,小姐的身世实在没有线索可查。孤儿院和李家口径一致,唯一线索就是一个‘陈姓’,应该不会有错。陈曼殊女士当年在非正常状态下临盆,也没有医院资料可查。章家几位太太口径一致,死胎。卿姐的意思,还会继续在章伯修身上下功夫,首先查出陈曼殊女士的死亡是否与他有关。”
池门城神色散漫,一时只觉查出来对自己意义也不大了,不过是为女孩子做一件事而已。这个事也不算什么功德,乔伊知道了也一样会去查,查出来,更可能徒然增她怨恨,比查不出来更增她怨恨。
“阿朗,你说,有可能吗,长这么像,毫无关系……”
秦朗低眉:“……我希望是章家有人说了谎。我不相信这么像却毫无关系。小姐与陈曼殊女士,
不是一般的相像——”
秦朗还想继续说,猛然被池门城伸手打断。“阿朗,别查了!叫卿儿别查了。”男人说时已起身。
“老板……”
“叫她看好那个店。或者回台湾。远离章伯修。不要有其他动作。”
“老板……”
男人不听,径自上楼。
不查了。不是倦了,是怕了。宁愿查不出,查出来,以女孩子的脾气,也许真的就恩断义绝了。她能容许喜欢她母亲的人又来占有她,费尽心机雪藏她?他做了太多自私的事,自己清楚自己很
难转圜,除非,除非她爱他。
……
女孩子在泡澡,浴室里满是檀香气。浴室门没锁,推开门,她只是红了脸,微微掩住自己而已。可是他就那么站着,攀着浴室门就那么站着,定定地看她,眼里仍是忧郁。这样的凝视才让女孩子耳根都红透。她想着自己要怎样说最能显示对他的好,讷讷地,问:“水还热着,您……”
不可置信,自己主动邀他一起泡澡!
男人面无表情,但是移动了身形,宽衣解带,滑进那大浴缸里。他揽过女孩子的肩,没有其余动
作,多像换了副性子。昭月大气都不敢出。后来,他捧过女孩子的脸,仔仔细细地看,像审视一方丝绢的纹理,看得昭月浑身起毛,想要动一下,低一下头,那吻便如暴风骤雨而至。
池家有客名乔伊
曼殊。曼殊的手他们都牵过,柔软且修长。罗裙一着,水袖一扬,兰花指一翘,袅袅婷婷,翩翩跹跹。孤儿,不学正经营生往高处攀,偏偏做了戏子。戏子又怎样,她在台上对他们所有台下的皆是俯视,下了台来,可又对谁屈膝取媚过?当年,对池家四位公子,也不过在池三面前才肯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