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1 / 1)

少妻(先婚后爱) 明妍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9天前

无力的眼泪与迷离,一时之间全在这一方小小的脸上,却终是眼泪更多。他就那么停下,却不肯退出,只是深深低头凑近她,双眉紧蹙,混乱的眼神里勉力维持一分镇定,凝着她。

  半年前连阜离别前夕便在花洒下就被缠住她也不觉不妥,热烈迎合,如今人各已非,便连被注视也觉羞耻,“放开我!”

  “昭……”

  男人只是埋头在她颈侧,低低的一声,再无先前的凶暴。那么多年疼爱如珍宝,从来不舍伤害分毫,本能地将人护在心尖上,便再怒,也有镇定的时候。气她斥她,想她要她,但就那么折磨她?她的自尊心有多强他知道,只怕再不抚慰,她再不回头。

  而他这一声她也听得懂,瞬息之间忘了自己那些愤,只是无所适从。由着他只将她抱起,坐到他腿上,如此镶贴,唇被衔住,唇舌的伤被磨到,痛,但是他已很轻柔。身体颤得厉害,不能自禁,可是心里仍是抗拒,如木偶,不事迎合,任由他孤军奋战。感受得到他在极力按捺,眼底泪渍被一点点吻干,干了却又湿。

  “昭,人会恨是因为爱,你明白吗?你就那么走掉,在信里轻易说两忘,我很恨……感情的事,哪有谁强大谁软弱……这半年,我有时恨透你,你知道吗……”痛苦低诉,身体亦低徊,怕惊扰了她。人就在怀,却苦苦压抑,他不知道自己原来也会这样卑微乞求。但他也有极限,他只是凡躯,双目通红,忽地一声闷哼,因她在他怀里一蹭,环上他脖颈,低低哭出声。

  ……

  一个男人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将自己说过的狠话对女人造成的伤减至最低?只怕需要一辈子,如果那女人要牢记一辈子。

  他说:“我说放你走你便真那么以为吗?我亲自找你,怕愧对你母亲;更重要的是,我就是要找你。我的妻子丢了,我要找回来,就是这样。辛辛苦苦找回来,怎么可能再放走?你不知道我是和自私的吗?你不知道人是会说气话的吗?”

  他已经将她抱回卧室,卧室里有怡人香气,柔暖衾被。昭月无声蜷着。他这些话她都信。但是现在她开始想,他这些爱,几分是给她自身,几分给她母亲。已经不打算纠缠这个问题。说过那是最后一遍,便再也不会问。或者,因为自己觉得已经有答案,不需要再问。如果爱,不舍,那么就珍惜眼前好,不问背后根由。他会对她好一辈子,她知道。

  男人将人从床上捞起,她目光对不牢他,只道他要缠过来,他却没有。今晚还有一个问题,他还没说清。将人下巴轻托起,要她看着他。“我这样老朽,你确定还要吗?”

  昭月抚上他的唇,胡茬。他不老朽,还是那眉还是那眼,还是那淡淡的檀香气。她认人的。她只要这一个。男人一低头,将她的指尖衔住,轻轻地咬,进而吮吻。这从未有过的动作却使她心头一跳,低了眉去。

  “你知道你的软肋是什么?研究你这么久,我早就摸透——”

  昭月怔怔抬头,凝着他。被窝里漏风,男人重将人放下,自己覆上去,看她羞赧又沉默,心里抽疼。

  “我恨你的时候,狠不得将你摧成灰。你看你是多容易被摧毁,我早知道什么话可以伤你最深!”

  捧住她的脸,轻斥:“失魂落魄,因为一句话就失魂落魄。你想把那句话记一辈子是吗?不知道那是我故意的吗?”

  昭月没一丝回应,只是凝着他,眼里湿漉漉。

  “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她只是摇头。

  男人一壁轻吻人脸颊,一壁絮絮:“你知道的……

  “为什么总要跟你母亲比啊,我这一生最重要的女人只有陈昭月没有陈曼殊,你总是不信!你有你自己的好,不需要任何人做参照,不需要学任何人的好处,这样都不懂吗?”

  她不知道懂了没有,只是忽然推开他,搬过他一只臂,狠命咬下去,自己泪流满面,却一滴血都不舍得咬出来。怎么可以那么残忍,明知人最伤什么却拿来伤害拿来发泄?一皱眉,只将他更多地方狠狠咬过去,便是他皮再糙,也留了深深浅浅的痕。

  池门城的小公主

  陈昭月对池门城的原谅,只花了男人几段独白的时间。是他太能说,还是她太好哄?昭月后来明白,是自相识起他就开始哄。哄一个女人相信她被深爱,尤其是她这个极没安全感的女人,他好像很辛苦,但他坚持用自己的方式做着功课,从未中断。而一个男人何尝不也需要哄,昭月明白了余生里自己也是有功课的。

  他是一个贪心的人,在身体餍足之余仍一脸悲郁,仿佛有所缺。他要的圆满绝不是这样,昭月从他的眼睛里看懂了,她不开口,等着他讨要。他究竟想要什么?

  彼此凝视,可以用眼睛丈量他髭须的长度,眼眸的深却无可估测,他未开口先低了头,音色暗哑,“我向你求一样东西……”是求,不是讨。

  “昭,池门城已老……没有更多年生可以虚度,再经不起虚度……请你怜悯他——再不要乱跑。任何事,我们要一起面对……”

  求她给一个圆满。

  这便是他的咒,要她此生从此围着他绕着他,不离他。再过二十年他便真的老朽,而她才到他如今年纪,不由不害怕,害怕他们逃不脱世俗轨道,害怕她终究不够深,害怕自己守不住。

  昭月埋头到人颈窝,只伸指在人脸上摩挲,抚到男人眼角,指尖潮湿而冰凉,不由一僵,而男人只是捉过小手放回被窝,将人拥紧。其实要找她原可很容易,他登一些广告,乔伊在节目一号召。总会人遇见过她的……但是他顾念她从不曝光她的照片,顾念她不爱张扬。爱到心尖上是什么样的?是对你再想念,也不退而求捷径去将你拥有,因为你不爱。所以会用了方城人人说笨的,无比原始的方式,用自己的双脚去探寻,哪怕抱着此生错过的风险。她不会明白,她太年轻。记得乔伊曾轻讽,如果曼殊仲鹤都在会怎样?这世上大概就多了一对再简单不过的叔叔与侄女,而不是老夫少妻。而当时男人怎么回答的?是很不以为然的,“谁知道呢”。她那“没温度的性子”于他人可能极寻常,于他却是毒,要蛊他一辈子的。若彼此有宿缘,管她是侄女是陌路,总会沦陷吧。可是真的会因为她太年轻而落得终局潦草吗?没等到人回答,轻斥:“说话——”

  昭月终于喃喃开口:“以后,我要去哪里都会跟你说,尽量等到你回复后再离开。”

  但男人漠漠,“以后你还要独自去哪里?”

  “比如旅行——”

  “我会陪着。”

  “……比如工作?”

  “研还读不读?不读的话我那儿职位还不够你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