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1)

随身而没 蓝紫青灰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们了吗?你们看,你们的日子不是一点点在好起来吗?有了楼房,有了宿舍,将来的日子还会更加美好。‘四人帮’被打倒了,我们更该满怀豪情地投入到工作中去,为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努力。”

  “是啊,会更美好,托你们的福,我们才吃上苹果。”刘卫星讽刺道。随着慰问团来的,还有一车苹果,早早地分到职工手里。“可惜不够分,一人才一个。”

  慰问团胖代表仍然不动气,“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嘛。你们只要知道市委领导是没有忘记你们是,是时刻惦记着你们的。”胖代表继续笑着说:“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会代为转达的。”

  师哥舒说:“我们要回上海,你能满足我们的要求吗?我就一个要求,苹果你自己留着吃好了。”

  “谁说不要苹果?我们不单要苹果,”一个男职工说:“我们还要老婆。你们给我们装几卡车老婆来。”

  胖代表仍旧笑眯眯,回答道:“好的好的,同志们,不用急,问题都会得到解决。你们要安心工作,别忘了你们是一千万上海同胞的骄傲。”

  代表们说着,一边往下走,方主任在前引导,拨开堵着不让的人群,往来时坐的面包车走去,回头说:“等明天,我们派车接你们去黄山观光。”说完一个个坐上车,方主任替他们关上车门,面包车碾了两下路面,开走了。

  前方围着车头的人无可奈何,只得让出一条道来。大家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子,一个个怒火不熄,却又无法可施,只能站在厂门口老叶写“东进上海”的横幅底下,送走了来自家乡的贵宾。

  夜宴

  东进上海的梦想破灭,厂子里的人都像走了真气,没精打彩起来。全国各地都沉浸在粉碎“四人帮”的欢乐气氛之中,只有他们,脸色晦气得像人家欠了他们二百斤大米,不,是四百斤大米。而高音喇叭里,一天到晚放的都是与此有关的内容。

  不过几天,解放日报光明日报上便刊登了大文豪郭沫若写的《水调歌头》:“大快人心事,揪出四人帮。政治流氓文痞,狗头军师张。还有精生白骨,自比则天武后,铁帚扫而光。篡党夺权者,一枕梦黄梁”。

  有一天,高音喇叭里听到了久违了的歌唱家王昆出来唱歌,唱的同样是“大快人心事,粉碎四人帮”。男高音歌唱家李光曦也出来了,他唱的是《祝酒歌》:“胜利的九月永难忘,杯中洒满幸福泪。”

  歌声热情豪迈,燃得斗志高昂,佐这杯庆功酒的,自然是螃蟹。这一个秋天,全国人民都在吃螃蟹,并且指名要三雄一雌。

  老叶家也恢复了星期天招待弟子的家宴,他烧的不是螃蟹,而是狗肉。

  前面说的练江牧场有一条狗,专咬本地人,而这里村口的农业合作社里有一条狗,是专咬上海人的。上海人和本地人矛盾结得那么深,本地人养的狗也被训练得见了上海人就叫,引得一厂的职工都讨厌那狗,但是又要从村口走出走进,避都避不开,有好几人被狗咬伤,送到瑞金医院去了。职工早吵着要消灭这只恶狗,但方主任说要睦邻,要友好,不要再生是非。青工没法,个个摩拳擦掌,想动手结束这条狗的狗命。

  最终引发这个结果的还是因为女青工。女青工们有时不想在狗面前过,不下雨的时候,宁可走农田的田埂。男青工才没这么胆怯,进出手里拎根棍子,老远看见狗就挥舞起来。那狗怕棒,自然是真理,可是见了棍棒不敢上前咬人,没说不叫唤,那叫得是一个凶狠,并且它一咬,还引得村里别的狗也叫。这一来,厂里的工人更是恨它入骨,巴不得把它剥皮斫骨,炖作一锅热汤。

  厂里人说了多次,说要炖狗肉,可是没人敢下手,实在是那狗太凶了。而狗的主人更是惹人嫌,凡是有厂里的女工经过,他都要色迷迷地看上半天,这也是女青工们宁愿走田埂也不愿从他店门口过的主要原因。

  这天申以澄和几个女伴一同出厂,刚下过雨,田埂没在水里,只好打从那店门口走,又实在是怕狗,又实在是讨厌狗店主的眼光,只好对跟在后头的刘卫星说送她们一程。刘卫星巴不得的一声,掂了根棍子走在头里,经过那店时果然看见店主的贼眼在盯着几个女青工。刘卫星心里冷笑几声,不作响,把申以澄和女伴送到往县城的车站,看着她们上了班车,才回宿舍准备东西。

  昨天吃剩的一块蹄膀骨头,在酒里浸了一夜了,里头还混有安眠药粉末。刘卫星把肉骨头用张报纸包了,叫上徐长卿仇封建他们两个不怕死的,打发师哥舒去老叶家里准备热水尖刀。三个人慢慢走到店前,徐长卿过去买包香烟,刘卫星把手里的加料精制的肉骨头扔在屋后,三人往村外去了。在外面闲逛了一圈,估计那狗已经吃了肉啃了骨头醉倒了,便又晃荡回去,仍然是徐长卿出面,买了四瓶黄山蜜酒,而刘卫星已经用一只空的瓶子一下子砸在醉狗的头上,把狗头砸得鲜血直流。仇封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麻袋把狗装了,两人拖回厂工去。徐长卿一手抓了两瓶老酒,哼着小曲也到了。

  老叶用绳子把狗拴好了,吊在树上,口里衔着一把尖刀,正挽袖子。周围除了刘卫星他们三个,还有一些围观的人,连童队长也在一旁看热闹,一边和老叶闲话三七,说应该怎样杀狗取皮,这皮要怎么硝制,冬天可以做一床狗皮褥子。

  老叶挽好了袖子,取过搭在树杈上的工作布围裙系了,取过旁边凳子上的一只碗,仰脖喝了一口含在嘴里,一直脖子,全喷在狗身上。然后入刀,劈缝,好似庖丁解牛一般的把整张狗皮剥了下来。看得旁边的人称赞不绝。

  剥完皮,老叶用几根竹篾把狗皮撑开晾干,再剁骨切肉,加上八角茴香生姜大蒜,用一只大号的炖锅,就在楼下的空地上,把狗肉红烧了。老叶烧起菜来的架式很有派头,又对徐长卿说:“你师傅胆子小,不肯来看我杀狗,又不许我回家用她的锅子炖,我只好问食堂借了一口锅。嘿嘿,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到时候你看她吃不吃。她连獐子都敢烧,却不肯煮这只狗。”

  “狗和獐子还是不一样吧?”徐长卿说,“尤其这条狗,天天见惯的,师傅怕是看了心里不舒服。”

  “没错,女人都胆子小,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老叶同意,“你师傅娇气得很,连鱼都不肯杀。哪次吃鱼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