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1)

随身而没 蓝紫青灰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么一想起,马上又想起小朱师傅他也是见过的。就是来的第一天,老叶带了一大旅行袋的东西,他老婆挤过人群来接他,当时那个司机就管老叶的老婆叫小朱,还开了几句玩笑。原来彼小朱就是此小朱,徐长卿一早就认识他们夫妻二人了。

  老叶却不记得这个徐长卿了。一车几十个人,他哪里记得了那么多?不过就是知道这个小青年是他老婆新收的徒弟,便笑着迎了进去。里头房间有两个人在下象棋,争得面红耳赤的,一个说落子无悔,一个说还没挨到棋盘呢。老叶说:“快下快下,下不过就认输。这个新来的是紫容的徒弟,让他来杀一盘,我们看看他的身手。喂,你会下象棋的吧?”老叶问徐长卿,

  徐长卿说声会,也不说自己的水平高低,站在一旁就看那两人下棋。那两人下棋下得无赖之极,悔了又悔,赖了又赖,每走一步都要吵半天,看得老叶大摇其头,说:“你们这么下下去,我们不晓得几时好摸到棋子。老子懒得等你们,徒弟,你会下围棋吗?”

  徐长卿又说会。

  老叶一听就高兴起来,搬了围棋盘和棋子出来,说:“来,我们来这个。老子遇上他们这两个赖皮,就会象棋。我都好久没下围棋了。”当下让徐长卿执黑先走,

  徐长卿也不客气,拿了黑子就下。他在老叶面前是晚辈,当然是执黑,一来表示谦虚,二来表示敬老。徐长卿第一着下在天元位上,那是学的吴清源的布局。

  老叶噫了一声,说:“小子有些门道。”当下应了一手。

  他们一下围棋,引得那两个下象棋的分了神,有一人就说:“草角、银边、金肚皮呀。”

  老叶呲了一声,说:“不懂不要装懂,只有金角银边草肚皮的,哪里来的金肚皮?”

  “那你徒弟为什么下在当中?”一人问。

  老叶说:“你不懂,这是天元流,吴清源的手法。”

  “吴清源是啥人?”另一人问。

  老叶一边要应对棋局,一边要回答问题,不耐烦起来,“去去,下你们的象棋去。老子没得空。”

  “哟,碰着对手啦?”那两人有些幸灾乐祸的架式。

  老叶懒得理睬,对徐长卿说:“你的棋哪里学的?”

  徐长卿小心翼翼地排兵布阵,得空才说:“襄阳公园。”这时他已经发现老叶的棋路是正规的有理论基础的那种下法,而不是他的东鳞西爪学来的野路子。他的围棋是在襄阳公园看人下棋学来的,这里偷一招师,那里学一妙招,和一般的人下下还成,遇上正规军就是溃败。

  老叶说:“难怪。”就手又下了几着,把徐长卿逼得招架不住,不多时胜败已晓,老叶数了目,说:“就你这样的,已经不错了。”

  徐长卿早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虚心请教,问:“叶师傅是哪里的?”

  老叶说:“市少体围棋集训队的。要不是后来这个队那个队都解散了,我就是专业的围棋选手了。你不错,跟着我学,包你学出个国手来。”

  徐长卿一听老叶是少体校的,心想输得一点都不冤。又想怪不得在来这里的车上他曾经吹嘘他的牌技如何了得,有这样一手下棋的本事,打打扑克牌,那还真是小儿科了。

  两对人下完了棋,朱紫容的菜也做好了,解着腰里的围裙出来说:“摆桌子,吃饭了。”徐长卿忙帮忙收拾棋盘棋子,摆桌子拉凳子。朱紫容端了好大一面盆的五香糟螺蛳出来放在桌子中间,老叶取了一瓶本地产的黄山蜜酒来,给每个人面前的瓶子里都满上,对厨房里又叫:“紫容,还在忙啥?来喝你徒弟的拜师酒。”

  朱紫容再端了两盘菜出来,一盘是香椿炒鸡蛋,一盘是卤豆腐干,笑道:“来了来了。你急啥呢?是我收徒弟,又不是你。你眼热我的徒弟比你多是吧?小徐,你这杯酒我吃了,以后好好干。”端起徐长卿敬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黄山蜜酒是本地产的一种米酒,香甜醇厚十分顺喉,来的人没有不喜欢的。

  徐长卿又敬老叶一杯,老叶也喝了,两人抓了螺蛳来吮,老叶问:“不是叫洪常青?怎么又是小徐了?”

  朱紫容又是一阵好笑,对自家男人说:“他叫徐长卿,我们乱叫,就成洪常青了。一直忘了问你,怎么就叫这个名字了?被人取笑也活该。”

  徐长卿这才说:“这徐长卿是一味药的名字,我爷爷是个中医,又姓徐,就取了这个现成的。”

  “哦,原来徐长卿还是中药啊。治什么毛病的?”朱紫容再端一盘毛豆子炒地衣出来,坐下后问。

  “镇痛止咳,活血解毒。你要是牙痛风湿痛,吃这个就好了,就算被毒蛇咬了,也可以先拿这个救。”徐长卿在别的药物上所知也有限,对自己的名字还是做过一番了解的。

  “你爷爷呢?”朱紫容随口问。

  徐长卿停了一下才回答:“被红卫兵打死了。”那四个人都不说话了,只管吃螺蛳。徐长卿忙岔开话说:“这么多螺蛳哪里来的?我没看到厂门口有卖的?”

  老叶嘿嘿笑道:“下河摸的。用畚箕在河边一抄,就是满满一畚箕,全是这么大个的。本地人不吃螺蛳,河里都是,长满了。”

  徐长卿一听兴趣来了,“那我也去抄。”

  老叶说:“在这里生活,就要会想办法。河里的螺蛳,鱼,田里的青蛙,只管去捉就是了。你看本地只有豆腐,连豆腐干没有,我就想出办法来了。头天买块豆腐,用纱布包了,上头用只面盆装满水,放在豆腐上压一夜,就成豆腐干了,再用点八角茴香一煮,就是五香豆腐干,过过老酒勿要太嗲喔。”

  徐长卿本来就对老叶棋下得好牌经说得好佩服不已,这下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了。觉得人生哪怕已经跌到最低,跌到到山沟里来了,但像老叶这么过得这么滋润,有酒有菜,下棋打牌,还有这么一个年轻漂亮性格好热情能干的老婆,也算不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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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徐长卿他们到这里已经有两三个月了,每天除了上班,晚上闲下来后就无聊得皮痒,哪一天不生点事,就像这一天都白过了。

  上班的地方又近,吹了集合号再往车间里去也来得急,从来没有迟到这一说,谁要是迟到,那肯定是发生大事了,如果只是说我起床晚了,别人肯定是当在说天方夜谭。

  早上不会迟到,晚上也就不会晚归。五点钟下班,才五点半过,全厂的职工都吃好饭出来闲逛了。到九点钟吹熄灯号还有两个钟头呢,做啥好呢?哎呀,真是愁死了。

  从厂的这一头逛到那一头,从那一头再逛回来,天天逛天天逛,路边的石头都编了号取了名,几个月下来,便再没有一点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