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之后的情况,伯爵究竟是罢手了还是重整旗鼓了,中央厅会不会重组,库洛斯玛利安既然没死,那他是会站到14任这边还是教团这边……无数的疑问,换做是平常,以云沾衣的性格必然会追根到底。然而随着缇奇米克的死亡,她就像一个不停运作的电器被忽然拉了电闸,毁了发电系统,至此再无法运转。
对此阿尔说,既然已经抽身,这些就都是别人的事。别人的事和他们无关,自顾自便好。
云沾衣赞同地点头,狠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说阿尔,你真是越来越会为人处事了。
神界职员破天荒地被她拍得趔趄了一下,随即不紧不慢地调整好步调,对她无聊的调侃沉默表示鄙视。
云沾衣猜到他不会搭话,冲到前面,过了一会又回头,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看了很久。
“阿尔你是不是生病了?”
她盯着对方苍白的脸,撇开精致如雕塑般的五官,神界职员最近的状态的确不怎么好。光看脸色是看不出来的,他本就没什么烟火气,想到刚才他趔趄的模样,云沾衣微微皱眉,眼明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撩开袖子。
“你没再让我喝你的血吧?”她狐疑地问。
黑发绿眸的男子也不抽回手,任她看个够,云淡风轻道,“你只是发烧而已,又不是要死。上次我说过,你喝我的血会升级,而我会掉级。”
“……你发誓。”云沾衣眯眼。
“以公主之名。”
神界职员懒懒地抬头看了一眼碧蓝如洗的天,不知道透过这厚厚的大气,那位在神界呆久了的公主能不能听到这誓言。
他是开玩笑的,公主,别信。
见到他这么笃定,云沾衣也不再坚持什么。这本就是她瞎猜的,更何况连后来为她检查身体的医生都说她只是重感冒而已。
站在澳大利亚的大草原上,望着不远处的马车停下来为几只袋鼠让路,云沾衣想了很久,决定不再追究阿尔的身体状况,而是把话题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你说,我们一路上打了好几场架了,为什么那最后的10分耳环还不加?”
阿尔微怔,摇头,“不知道。”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随你。”
“你有点主见行不行?”
“……沾衣。”他抬头凝望着天空。
“啊?”
“小心。”
突如其来的接近使得云沾衣吓了一跳,她刚想反射性地一个过肩摔把阿尔摔出去,对方却忽然拉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扯,人狠狠撞在他前胸上。
下一秒,天空中忽然响起了爆炸般的雷声。晴天炸雷,直接把云沾衣震得险些晕过去,她无法克制地抖起来,若不是阿尔死命地抓着她的肩,或许她连站都站不稳。
滚滚雷声在耳边炸开,好似头顶的天都要坍塌一般。
云沾衣盯着阿尔,等着他给出一个答案,后者却忽然捂上了她的眼。刹那间天地变色,狂风乍起,不远处那辆马车被整个掀了顶篷,风声卷着人们的尖叫飘忽不定,头顶不知何时聚集了极厚的黑云,像个巨大的漩涡,云沾衣和阿尔站在漩涡中间,一个不停地抖,一个目光如炬地盯着头顶的黑云。
许久,肆意的风才缓下来,原本马车里那些人早不知被吹到了哪里,而云沾衣和阿尔所站的那个地方,也仿佛从来无人存在一般。
感觉到周围终于安静,云沾衣把阿尔的手从眼睛上拉下来,骤然看到眼前景象,整个人怔在了那里。
此时两人正处于一个被纯白包裹的地方,天上地下都是同一颜色,仿佛很狭窄,又仿佛宽阔无垠,周围安静得过分,像是被谁遮蔽了听觉。
云沾衣戒备地环视着周围,阿尔隐隐蹙眉,显然也发现了这状况的糟糕。
“我知道这是哪儿。”她舔了舔嘴唇,“阿尔,你第一次见到我时就是这样。”
不等阿尔说话,她便对着四周大喊起来,“耳环你出来,我知道是你!你不愿给我加最后那10分是怕死吧,来来来我们1对1,不对,2对1!”
神界职员怔怔望着云沾衣,眼底有着极淡的担忧。这是耳环空间不错,但耳环只是个象征说法,他们面对的是上届神王和神后下的禁制。显然耳环把他们拉入空间,不是为了找个伴坐下喝杯茶那么简单。
过了很久,口干舌燥的云沾衣一屁股坐到地上,“耳环脸皮好厚,这样都不出来!你们神界的人脸皮都很厚吗?比如那个秋刀鱼公主。”
阿尔被问了个哑然,半天才斟酌着回答道,“某种程度上公主很强。”
云沾衣顿时大囧。
想了想,她逐渐严肃起来,“阿尔,我问你一个很正经的问题。”
“说。”
“这耳环的加分系统是天生就有的,还是别人强加上去的?”
这个问题非常重要。每加够100分,就会扣掉耳环10分之一的血量,这样连续10次耳环就会被KO掉。如果加分系统是耳环天生的,那就代表着它自己在盼望着自己早点坏掉。
但如果是别人强加上去的……那现在他们被困,就有可能是耳环为了反抗加分系统,自发做出的自保行为。
问题一出口,阿尔立刻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顿了顿,他说出了那个谁都不想选择的答案。
“是强加上去的。”
犹如一道雷劈下,黑发女子彻底沉默下来。
“很好理解,它已经站到毁灭边缘,想把我们也一起拖下水。”神界职员望着长发女子,想了想,道,“节省体力,我们找出口。”
云沾衣点头,“至少……先找到外围。”
事实证明,阿尔的推测很正确。
从最初被关进这空无一物的空间到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他们走走停停,脚下一马平川,没有个尽头。空间里没有任何时间特征,然而身体不会骗人,极度的饥饿感和胃部的痉挛之痛不断地提醒着云沾衣起码已经过去了两天。
这两天里,云沾衣起码用瞬步飙了一半的时间,剩下一半时间由阿尔带着她,这样的速度放在空间外,足够他们从凡尔赛宫奔到布拉格广场,可如今他们周围却仍是白茫茫一片,看不见尽头,也分不清来时路。
这一定是耳环在捣鬼,但因无法对症下药,两人束手无策。这里温度恒定,氧气足够,没有任何生物生存的痕迹,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原地打转。
连续几次的试探都无法离开后,云沾衣开始遵照着阿尔所说,休息时间大于活动时间。然而她毕竟和神族不同,阿尔可以连续多天不吃不喝,普通人却不行,身体素质好也挨不过自然规律。
到后来,也不知是第几天,云沾衣已经感觉不到饥饿了。她开始犯困,大部分时间靠在阿尔身上睡觉,身体机能在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