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地坠入了黑暗之中。
叶幸伸手搂住她倒下的身子,他是故意激怒她的,只有这样,她才能放下心防。想将她安置在自己怀中好好休息,却发现她的手仍紧紧地握着白乙衣袖,他试着伸手想将她的手拉开,她却握得死紧,怎么也扯不开来。
他的视线落在那个已经死去的男子身上,他用自己的生命换得了白丁对他的全部关注。看着她拽着他衣袖的样子,叶幸知道,即使一开始最先遇到她的是他,他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他总是来迟这一步。
由着她握着他的衣袖,叶幸扶着她在白乙身侧躺好,然后看着她的脸出神。
如果她只是那个不起眼却又飞扬跋扈的四眼钢牙妹,他只是那个披着一张优秀外衣却毛病一堆的普通少年,没有那些前生今世的纠葛,那么,他和她的相遇是不是可以简单点。可以在教室门口的偶遇,可以是在学校食堂的擦肩,可以是在操场某个角落的邂逅,也可以是那一次,在校庆的礼堂,他搬来木梯,像个王子一样救下因为同学恶作剧被困在天台的她。他可以排几个小时的队买她最喜欢的偶像演唱会的门票,然后约她一起去看……和所有最普通的情侣一样,牵着她的手,看着她幸福大笑。
没有任何心机,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单纯的喜欢……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如果。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如果你那么想守着他,那么,我来守着你吧。”
真相大白
白丁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她是被噩梦惊醒的,她梦到白乙死了,即便是睡梦之中,她也依然记住了不能哭得诅咒,死死咬唇忍住了胸涌而下的泪水。
睁开眼睛的时候,可以看到窗口的微光,身上盖着一件有些眼熟的外套,她一时之间有些迷糊,使劲想了想,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左右看看,叶幸不在,如果不是身上还穿着他带来的衣服,如果不是手里还拿着他的外套,她几乎要以为叶幸回国只是她得一场梦罢了。
只是她怎么突然就睡死了?皱眉有些后悔,她坐起身,习惯性地去拉白乙的衣袖,伸手却摸了个空,白乙呆了呆,侧头去看,这一眼,差点令她魂飞魄散。
白乙不见了!
最令她惊惧万分的是,白乙的衣服还在。那一袭染血的白袍就在她得身侧,可是白乙却不见了,听到屋子里的尖叫声,叶幸赶紧以最快的速度跑回教室,一踏进门,便看到这样的场景,弥漫着浓重腐朽味道的老教室里满布着灰尘蛛网,白衣红裙的少女跪坐在地上,手里捧着一件染了血的白袍失声尖叫,满脸都是无助与恐慌。
“发生什么事了?”叶幸跑到她身边,想扶她起来。
白丁狠狠甩开他的手,自己站起身来,红着眼睛蹬他:“你去哪儿了?”
“我一直在外面没有走远,这里没信号,我上网查了一下东西,顺便加固定结果。”叶幸知道她在怀疑什么,解释道。
“哦?你查到什么了?”白丁冷冷地看着他......“关于鬼市和真龙令的一点消息,还有关于......”叶幸见她一副摇摇欲坠的摸样,伸手想扶她,被她再一次甩来......我想替你取出体内那枚魔性的内丹,我曾经在一本古书里看到过方法。“当时我记在加锁日志里了,刚刚我正在查,这已经第六天了,距离九日真空期还有三天,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实在难以想象,所以在这之前,我想金莲帮你将篱的内丹拿出来。”
“这是令你费心了。”白丁捏紧拳头,“那么你能告诉我,白衣去哪儿了?”“我不知道。”叶幸看了一眼她怀中的白袍,“我一直就守在外面,没有任何东西进来过。”
“哈!你是说,白乙是自己凭空消失了?”白丁一脸讥诮地道。“有这个可能,你自己心里应该也明白吧,白乙早就已经死了,他身体的保存期限应该也已经到了最大的限度,她得衣服还在,身体风化的可能性很大。”
“风化?”白丁死死地瞪着叶幸,一字一顿要出这两个字,眼睛红得似乎要滴出血来,“他一直好好的,为什么我一睡着他就不见了?这么巧?”
叶幸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再开口辩解一句。
她咬牙,“为什么这样看我?”觉得我不可理喻? 觉得我疯了?”。“若是真的疯了,反而会好受一些吧。”叶幸说,他的声音很轻,严重带着不容错辨的怜悯。
若是真的疯了,若是她真的对“白乙还活着” 这个念头不存在一丝顾虑。那么,她得眼中便不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吧。她得双眸分明已被漫天的悲伤所侵染。在独自陪着白乙的这些天里,也许她比谁都明白白乙已死这个事实,可是她拒绝承认拒绝去想,甚至是连一丝那样的念头都不敢有,就像鸵鸟一样将自己的脑袋埋在沙地里,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安心地呼吸......不要这样看我。看着那双平静温和却又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白丁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死死地攥住了一半,痛得她连呼吸都困难,她下意识揪紧了手中的白袍。仿佛这样才能得到些许的力量,手中衣料的触感还在,可是那个人却无端失去了踪影......她垂下头避开叶幸的眼神,紧紧抱着那件袍子,微微颤抖。眼前不受控制朦胧一片,她死死咬唇逼回即将夺眶的温热液体,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哭。
若是哭了,她便会再也记不起这个人,记不起这个为她生生将自己生命消耗殆尽的人。怎么能够在失去他之后,联通他存在的记忆都失去......苏柔,算你好。
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明明已经痛悼极致,明明想号啕大哭一场,却连一滴眼泪都无法流出,白丁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动,那些痛叫嚣着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全都堆积在那里,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
“白丁,白丁,你怎么了,看着我!”见她低垂着头站在那里,身体越来越剧烈地颤抖,叶幸感觉到白丁的不对劲,赶紧上前抬起她的下巴,却见她双目涣散,下唇已经被要得鲜血淋漓,“白丁,不要这样,快松口。”
“白乙......真的死了 ?”她听话地松口,仰着脸,一脸迷惑地看着叶幸。
看着眼前这个收齐所有尖刺,只剩脆弱的女孩,叶幸却突然感觉也许她还是继续陷在那个自欺欺人的幻想里比较好,强行将她从那个幻想里拉出来,就如同敲碎乌龟的壳一样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