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电话,捏着的亲子鉴定报告单的手不停地颤抖,她努力地平复着呼吸,扫了眼结果,将报告单递给在墓地偶遇的中年夫妇,看着他们殷切地眼眸,努力地张张嘴,声音却卡在喉咙。
艾昕满眼期待地看着简爱,似乎努力地笑着,可是表情眼泪却忍不住顺着眼角滑落。简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重重地抱住他们,终于喊出了那声迟到二十几年的呼唤,“妈妈,爸爸……”
世界上唯一可以预料的事便是:世事难料。
简爱绝不曾想过,会有一天,在这样的情况下和自己的亲生父母重逢。艾昕抱着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泣不成声,连一向冷静自持的简宁也忍不住泪湿衣衫。
简宁历经沧桑的眼中,渐渐涌出泪水,这一声迟到的呼唤,这一份迟到的重逢,激起了多少悲欢离合的感叹。
简爱的生父简宁,是香港皇家反黑组的高级督察。二十几年前,在一次反黑行动中立了大功,短短几年便从一个督察晋级升座总局的署长。
可是,当时被年轻睿智的他所一举剿灭的势力很不甘心,于是几年后,他的女儿简爱出生在办满月酒时,他的独生女就被当时看不惯他作风的敌手派人掉包抱走。简宁用尽各种办法,也没能查到女儿的下落。作为一个警察,他承担着保护千万市民的责任,却连自己最心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那是一种怎样的痛彻心扉。
几经周折,简爱仍杳无音信。一个刚刚满月的小孩子,被自己的死对头抓走,结果会做怎样可想而知。妻子艾昕也在女儿夭折后得了一场重病。简宁在那次事件不久后就辞了职,带着妻子远走他乡,去了澳洲。
后来艾昕再度怀孕,他本以为再有了宝宝,可以抵消一些对亡女的思念。可是由于过度的思念简爱,艾昕不幸流产,从此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小孩……
简爱听着这个故事,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她曾埋怨,她曾误会,自己的亲生父母无情地把幼小的自己抛弃在这她还未知的世界,却不想到,原来分别的二十几年来,他们也无时无刻不承受着自责悔恨的煎熬。
世间的情就是这样,相聚短暂,遗忘却太长。
“爸爸,那到底是谁当初抱走了我?”简爱压抑着哽咽的声音问。
简宁本来看着简爱温柔的眼神,瞬间变得凛冽。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个名字。“他是当年整个香港,甚至是整个亚洲的教父级黑道老大——申伟宗……”
李伟卓放下听诊器,笑着转过头对申伟宗和湛恩说道:“病情已经有了很大好转,如果继续积极配合治疗,痊愈的可能性非常大。”湛恩激动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紧紧地握着他的手,“阿申,你听到了吗?医生说你很快就会康复!”申伟宗欣慰地点了点头。
李伟卓看了眼申伟宗,若有心事。他很快会意,“恩恩,你到楼下休息一下,等李医生帮我做完了今天的辅导,再叫你。”湛恩满心欢心地应承,关门离开。
李伟卓缓缓站起来,将一迭数据放到申伟宗面前。申伟宗看着手里厚厚的数据,原本灿烂的笑容渐渐凝固在嘴角……
简爱和汪嘉正离开了一个月。申兆贤却觉得二十几年的生命,从来没有过如此的疲惫。
一个月以来,他想尽了任何办法追寻简爱的下落,却始终没办法找到她的去向。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他查过她的出境记录,空白。那么就是说明她人还在Y市。可是他已经派了手下对整个Y市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仍然不见人影。但是他意外得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有关他的身世。
也许,人在脆弱无助的时候,会更加怀念自己的挚爱。短短一个月,申兆贤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他真的好想马上找到她的下落,冲到她身边,抱着她对她说自己好想她……
“简爱,你到底去了哪里?”申兆贤落寞的声音慢慢地陷在黑暗里,双手掩面,神色失魂落魄。
“就为了一个女人,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申伟宗的声音意外地响起。
“怎么是你?”
“这是你和爸爸说话的态度吗?”申伟宗皱着眉,屹立在沙发边看着他。
“爸爸?”申兆贤仿佛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重重嗤笑出声:“你当过我是你儿子吗?”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申兆贤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晚上他在酒吧喝了不少,此刻酒精上涌,一时他脱口而出,“你当初为什么会娶我妈?你说,为什么!”
“你喝醉了,明天清醒的时候我们再谈!”
“不用,有什么话今天就说。”申兆贤态度强硬,看也不看他一眼。
“兆贤,别再这个样子下去了。简爱既然已经离开,就忘了她吧。你们……”申伟宗顿了顿,语重心长地:“你们不合适……”
“不合适?”申兆贤好像没听懂一样,“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不合适?怎么不合适?”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她不值得你这样!”
“不值得?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申兆贤赌气地嘲笑着反问。
“兆贤,你怎么这么和爸爸说话?”湛恩焦急地过来拉他的手。
“妈,这个男人有什么好?”他指着申伟宗的手不停颤抖。他曾把自己的父亲当成天神一样地崇拜、敬重。却不想原来他的出世根本不受祝福。那个男人,从来没有期待过他的到来,甚至这么多年来,可能从来都没有从心底承认过他这个儿子。
“兆贤,你在说什么?”湛恩不明所以。
“我都知道了!你委身嫁给这样的男人,可是他呢?这么多年来,他心里只有欧姨而已,他只是把你当成是她的替身!”
“兆贤!”湛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今天的反常,“你在胡说什么?”
“我有胡说吗?当初你为什么会去妈妈?是因为酒后乱性,还是因为要负责任?”他狠狠地看着申伟宗,步步向他逼近。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流言?”湛恩紧紧地拽着他的袖子。
“流言?那事实的真相是怎样?”他依旧直直地看着申伟宗,毫不退让,“真相是什么?”
“恩恩,他喝醉了,我们走!”申伟宗眉头一皱,拉着湛恩就走。
湛恩好像似乎还想和他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兆贤,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别说了,我和简爱的事,不用你们管!”申兆贤冷漠地说。
申伟宗本来对这个儿子的决定从来不干涉,尤其是感情生活。对简爱这孩子,他也是打心眼里喜欢。
可是……他想到今天下午李伟卓给他看的那些文件,再次对申兆贤下达命令:“兆贤,你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