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如焚的贺毅,最终还是决定,“好,你想去吃什么?”她确实该出门多走动,不该每天懒洋洋待在家里。
即使现在还只有下午四点多,实在不适合晚饭。
“随便,都可以!”情急之下,她拉住他的手,一手扯着他,一手扯着“空气”,就向他的车匆匆走去。
她不能让贺毅再抢走瑞瑞!
“爸爸,一起来,和我玩,和我玩!”因为,瑞瑞朝着后方,已经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她走得很急,差点摔倒。
贺毅急忙追上,“予问,你回家好吗?我会照顾你,我发誓、我保证,这次我一定做个好丈夫!”她被岳父岳母关着,他根本见不到她的面。
“赵医生,快带我走!”予问恐惧到双唇不断发颤,她的脚好象有点扭到了。
赵士诚已经意识到她的状况有点不对劲,没想太多,他蹲下,把她打横抱起。
他很壮,他们一家人壮得都象只金刚,而且,她现在轻得根本象纸片一样,所以,向轿车走去的步伐,丝毫没有犹豫。
现在的她,不适合再受刺激。
很怕摔下去,予问急忙环住他的脖子。
明明没有什么暧昧,但是,这一幕,让贺毅心房太不是滋味了。
“贺太太,下来!”他快步挡在车前,挡住他们的去路。
“爸爸、爸爸、我要回家!”瑞瑞撒娇着扑向他的脚。
“啊、啊、啊!”予问突然捂住自己的耳朵,尖叫。
别走,瑞瑞,别走,不许跟你爸爸走,他会害死你!
两个男人都吓了一大跳,特别是贺毅被震得呆若木鸡。
贺太太总是冷静的、理智的、矜持的,他从来没见到贺太太这么克制不住的尖叫,那么出人意表。
房门被速速打开,宋妈妈和宋爸爸也都听到女儿的尖叫声。
“宋予问!”赵士诚也被吓坏了。
“贺太太!”贺毅是被吓得无法动弹了。
“畜生,你又过来骚扰她!”忍无可忍,宋爸爸一拳揍了过去。
贺毅怔怔得站在原地,下巴被揍得生疼,但是他丝毫不避,承受着岳父的怒气。
这不是岳父第一次打他,瑞瑞的丧礼上,他一次又一次地去找贺太太,每次碰见岳父,总是不免得会被揍几拳。
这是他该受的。
但是。
“爸,妈,予问怎么了?”他捂着下巴,焦急万分地问。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她疯了,你满意了吗?”所有人来不及制止,岳母已经怒气冲冲地脱口而出。
予问僵在赵士诚的怀里。
她疯了?是吗?原来妈妈只是不说而已,其实是认为她疯了。
予问不再尖叫了,她面无表情地盯着没有焦距的前方。
“我带你先回家!”避免家人的冲动给她的心理双重伤害,赵士诚匆匆抱着她就回屋。
他的力气太大,予问被动的只能跟着他。
她左顾右盼,幸好见到瑞瑞也笑嘻嘻地继续跟在她的身后,她松了一口气。
她什么都不在乎,只要瑞瑞还在。
以后,她再也不敢告诉妈妈,她有见到瑞瑞,瑞瑞一直没有离开她。
“疯、疯了——”贺毅僵成了化石,冲击太大太大。
贺太太很坚强,她是无敌的,她是女王,不会的、不会的!
但是。
妈,我回房了,瑞瑞该午睡了……
中午的时候,他在电话里,明明隐约听到她这样说。
第十四章
他从衣柜里拖出一个大纸箱,里头有瑞瑞穿过的衣服,玩过的玩具,都被他一一收拾整齐,如珍宝般收藏。
书桌最下层的抽屉,有几本图画书、还有生字练习本,瑞瑞还不太会写字,她不会写爸爸,因为她嫌弃笔画太多,她也不会写自己的名字,理由是同样,但是,她却偏心眼到早就学会了写“妈妈”两个字。
还有,他的瑞瑞很会拼音,棒到能完整的将一个小故事用拼音写下来,他的瑞瑞真的好可爱好聪明。
耗了一些时间和精力,他终于从邮局找到了瑞瑞最后的“遗书”,那封没有地址写给妈妈的信。
那封信,全部都是简单的拼音,信里有瑞瑞哄妈妈的话,画里有瑞瑞的遗愿——
她希望爸爸和妈妈在一起,生个小弟弟,一家四口一定要幸福!……
把信装入快件纸袋中,工工整整的填写贺太太现在住的地址,封上封口,他已经红了眼眶。
别说贺太太了,他至今也无法从失去瑞瑞的悲伤里自拔。
他会把瑞瑞的遗愿寄给贺太太,看到瑞瑞的遗物,希望贺太太的情绪能有个宣泄的窗口,希望贺太太能——
大声的哭出来。
门外,传来门铃声,他急忙抹抹脸,去客厅看了一下显示屏。
是他的母亲贺兰女士。
他愣了一下,但是,还是打开了门。
面对儿子,贺兰还是一脸的冷淡与傲慢。
“进来吧。”他淡淡问,“要喝什么?”
“茶!”贺兰踩着优雅的脚步,踏了进来。
只是,当儿子真的去厨房泡了一杯茶给她时,她愣了一下。
她和儿子一向象敌人,她不愿意见他,他更不愿意搭理她,但是,没想到,他现在居然会平静到招待她。
看来,她的儿子和以前不同了。
在血的教训以后。
“找我什么事?”他坐在母亲对面。
瑞瑞的死,让他明白,亲情很可贵,不要随意糟蹋。
“我听说予问精神出了点问题。”贺兰喝了口茶,放下杯子,缓慢地问。
“你听谁说的?”他喉咙发紧。
“这一个月里,予问足不出户,而且她的父母带她去医院看精神科,被我一位朋友刚巧碰见了,这事就传开了。”贺兰皱着眉头。
“她只是需要时间,很快会好起来!”他回答。
他相信贺太太会很坚强,熬过这一关。
对这个问题,贺兰女士先不予表态,她只是淡淡地说,“瑞瑞出殡那天,我们很多亲戚都在背后议论我这儿媳妇真冷血,女儿死了一滴眼泪都没有!”
“他们懂什么!”贺毅脸色一变,“就只知道碎嘴,不哭不代表她不伤心!”他不许别人说她坏话!事实上,她比谁都崩溃,那些人,他真想撕了他们的嘴巴!
贺兰女士有点意外,观察了他几眼以后,才慢悠悠地问,“予问现在精神失常了,你打算怎么办?”
没有犹豫,贺毅坚定,“我要照顾她一辈子!”不管她是病了还是疯了,他都不会离开她!
这个答案,显然让贺兰很满意。
“我找予问之前那个医生了解了一下情况,她患的是一种突发性、短暂性、轻度可治愈的‘精神分裂症’。医生认为,象她这种情况,发病期很短,只是一个时期的精神恍惚、错乱,经过及时治疗与控制,病愈以后,大部分的病人不会复发。”但是,关键是这个病一定要治好!
“恩。”听到母亲这样讲,他也稍稍安心了。
但是,他该怎么治好贺太太?他根本一点头绪也没有。
他想把予问接到身边照顾,但是显然岳父岳母很固执,不会愿意。
“但是,总结一句话,她这病,说重不重说轻不轻,也许会好,也许一辈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