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只有顾思远和刘峰还有韩薇在打牌,她起身上洗手间。
很多年后,熊晓苗还能记得那一幕。
夏静生靠在门廊旁边,手指间的打火机,“啪啪”的闪着光,脸上的神色在橙色的等下昏暗不明。
苏笑梅背对门口,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
苏笑眉说:“恭喜。”
夏静生微笑颔首说:“谢谢。”转身欲望外走。
苏笑眉突然拉了他的衣袖,声音却是要哭出来一样,问:“值得吗?”
夏静生回了身,错开她的手,声音低沉,却是坚决说:“没有值不值得,只有爱与不爱。我所做的,不后悔!”
那人的脸在昏色的等下柔和开来,眸光里水色一片,熊晓苗站在门边,心“突突”的跳着,不敢往前一步。
苏笑眉的声音哽咽,一侧身,一张小脸满是眼泪,看得熊晓苗心惊。
她问:“我有什么不好?她有什么好?你在等,我也在等啊!”
夏静生皱了眉,说:“我不知道她有什么不好,但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
叹了口气,声音温润说:“我没有等她,只是站在原地而已,只是不想走了而已,是她回来找我的,我恰好没有离开罢了。”嘴角起了温柔的笑意。
苏笑眉的泪一滴滴滑落下来。
他递了纸巾,很认真的说:“小学妹,有的爱情是等不来的,别等不该等的人。”
偏了头,把熊晓苗吓了一跳,身子一缩。
他侧了身子往外走,几步,回了头,说:“以后不要问男人这样的话了。”
女人啊,一旦“我有什么不好”一出口,就把自己放在满盘皆输的位置,想男人怎么回答,“你什么都好,就是我不爱你”这是打自己嘴巴,男人若真说你有什么不好,又会伤心。
爱情有时是一种姿态,每一日的纠缠也是爱,默默放在心中的也是爱,如果爱情都没有,至少留给自己一点姿态,不要那个男人最后回忆起你,是这样的委曲求全,他除了可怜你,除了会说:“曾经有个女人求我至此”以外,还能回忆你些什么?
夏静生出门,横了眼:“那边爆炸头的,出来。”
熊晓苗巴巴自己的大头,原来是被头发出卖的,“嘿嘿”笑,说:“路过,路过。”
他叹了口气,上前,握住她的手,说:“回家吧”
她说:“好。”
门内,苏笑眉身子滑到地上,夏静生自始至终都还是温柔的人,不说那个女人有种种好,不说自己有什么不好,不说他们之间的任何,但她就是知道他是如此的爱着那个女人的。
她的脸埋进腿里,环住自己,终究,他宁可给自己再多的纸巾,也不愿意伸手为自己拭泪……
华侨路上灯火通明,车子坡上坡下呼啸而过。
熊晓苗牵着他的手,问:“小静先生……”
夏静生耳朵微红,白皙的脸一片月色,他笑,拉了熊晓苗一边的脸,状似凶狠:“闭嘴,什么都不许问,什么都不许说!”
那年,冬季恋歌风靡全校,唯真和俊尚分开的时候她哭了很久,他却说:“呆子,导演就是骗你们这种人的。”
她不服气,顶着兔子眼说:“胡说,蓝色生死恋就死了人的!”
他没办法,抱她坐在腿上,哄她:“那不然怎么叫生死恋呢!”真不懂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看。低眉见某个笨蛋瞪他,赶紧换口说:“不会死的,肯定不会,行了吧!”
果然,结局是俊尚和唯真在海边的房子拥吻,他已经看不到了,她也老了,但两个人还是跌跌撞撞的在一起拥抱,再一次深爱。
后来,她问过他为什么如此肯定,他理所当然的说:“两人活着终究不能在一起的不是爱,如果是爱哪能顾及那么多。”黑亮的眸里映着她的脸。
“如果是爱哪能顾及那么多”那一刻,她明白这就是夏静生对爱情的誓言,执着坚定,却又是绝烈的,抵死相拼。
于是,她不用问了,什么不用说了,既然回来了,既然还是在一起了,那么就这样牵着你的手走过黑夜白昼,一起坐看日出日落。
色戒-劫色-戒色
很多天后的晚上,熊晓苗回忆起大学时代夏静生在校园网上被点名做过的问题“用四个字描述理想中的爱情”,写道:宁缺勿滥。
这样的人大体都是纯情而又矫情的人,好吧,这两个词和夏静生一点都扯不上干系,但有一点是能看出来,夏静生看上去脾气温和,其实就是根啃不动的骨头,固执的要死。
例如,早上起来一定要先喝水,拿筷子的姿势永远是用大拇指和食指固定,客厅茶几上的小篮子里一定会有黄色纸包的柠檬软糖,一丟了东西就会不开心……
此类种种都看得出来夏静生是个死心眼的人,这样的人却也是可爱的。
熊晓苗问夏静生:“我要是不回来,与别人结婚你会怎么样?”
她正在看电视,男主角对女主角死缠烂打,念念不忘,痴痴难忘,不能自拔(该用上的都用上了)
夏静生在客厅桌上查资料,抬了头,瞥了坐在沙发上的夏太太一眼说:“结就结呗,要祝福?没门儿!”
最后一句是鼻子里出的气,把熊晓苗乐得直在沙发上笑。
这才是夏静生,顽固,矫情,却也是真诚的。
在美国的时候,也是有男生硬要追熊晓苗的,熊晓苗这辈子只交过夏静生一个男朋友,对于别人的追求都不大会应付,直白地告诉那男生:“我有男朋友了。”
那男生却说:“骗人,我看你老是和女生在一起,而且你都不怎么上QQ,MSN,电话卡买了也是用半天还用不完,你怎么可能有男朋友!”
熊晓苗无语,这位大哥难道您是学社会学的吗?太犀利了啊。
她想想还是说:“但我有喜欢的人了。”
即使不在一起了,还是忘不了的他……
对方问:“好,那人叫什么名字。”
熊晓苗说:“叫小静。”望着窗外的夜空轻吐那人的名字,突然之间心情无限的扩大出去了,她想在地球那边的夏静生现在是不是打了个喷嚏。
那男生听完反倒笑起来说:“小静?我还大雄呢!”明显的不信。
熊晓苗摇摇头往图书馆里走,是的,他是小静,她是大雄……
五月一日,夏太太再怎么懒,也要开始准备下打扫除了。
把家里无用的东西集了一下,报纸杂志该卖的都卖了,收拾夏静生书房的时候,掸这旧杂志突然掉出张照片来,有点泛黄是很久远的年代了,熊晓苗拣起来,有点奇怪,照片上一个两条麻花辫的女生,两个男生,一个认不得,但脸轮廓却很熟悉,另一个居然是她老爸熊焰同志。
别问她是怎么一眼看出的,要知道熊爸年轻的时候可是玉树临风,熊晓苗高中时还偷拿他老爸儿时的照片放在钱包里呢。
熊晓苗开始不觉得有什么,想想不对啊,这是夏静生的房子怎么会有她老爸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