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事。一般人都觉得自己好得不得了,别人都不如自己,会自嘲的人少之又少。小景这么年轻又这么谦逊,我看很好。”蒲瑞安忙说:“谢谢爸爸。”景天也说:“谢谢爸爸。”
蒲原又问:“你刚才说想趁小景在放暑假把婚结了,那大概订在什么时候?我好安排时间。”蒲瑞安说:“爸妈忙的话,我们可以先去民政局登记,稍后再请一些亲戚朋友吃顿饭就行了,不需要很盛大隆重。当然如果爸妈想多请一些宾客,我们也会照办。”转头问坐在身边的景天,“你觉得呢?”
景天也说:“我听爸妈的。爸爸在深圳来来回回不方便,简单一点就好。”又问傅和晴,“妈妈你的意思呢?”傅和晴欠一欠身,笑说:“我是嫁女儿,你们是主家,当然是你们做主,我想听听蒲太太的意见。”
蒲瑞安的妈妈从开始时说了两句“你好”,就一直没说过话,只是面带微笑地端坐着。她这天穿的是一身海军蓝的窄身套裙,头发做得一丝不苟,戴着一串塔形的珍珠项链。深深的眼窝,薄薄的嘴唇,这模样不像宋美龄,倒像香奈尔的经典打扮了。她手上的一只手抓包还正是香奈尔的乳白菱形格子金链包,包身上两个相反相扣的C字商标冷冷地反射着灯光。
见所有人都把目光盯着自己,蒲太太才慢吞吞地发话了,“景小姐,你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
景天早有准备,当下恭敬地说:“妈妈,叫我小景就好了。几时生孩子,我听瑞安的。他要是想早点有孩子,我会做好准备;他要是想先去读那个EMBA,怕孩子会打扰他,我就等两年。”
蒲太太哦一声,又说:“那既然是这样,我家瑞瑞年纪不小了,还是早点生孩子吧。你那个研究生就不要去读了,有了孩子还怎么能去读书呢?读了一半又退学,来来回回怪麻烦的。我看还是在家学学怎么管家怎么照顾瑞瑞,我家瑞瑞连水都不会烧,口渴了就知道喝矿泉水,大冬天的我看了都觉得牙齿冷。他又一个人在苏州住宿舍,我要照顾也照顾不到,以后照顾他,就要靠你了。”
景天听了这话觉得牙齿缝里嗖嗖地进冷气,但仍然好脾气地说:“好的妈妈,我会考虑的。”蒲太太却说:“不是要你考虑,是要你照着去做。反正你那个研读着也是在混,还不如不读。瑞瑞你说呢?”
蒲瑞安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不答怕妈妈拂袖而去,他好不容易请了她出来答应见亲家,不想因为她故意的挑剔给搞砸了,可是要是答应,那景天的父母的脸也给扫尽了,只怕他说一个好字,那边的父母也会转身就走。
不等他回答,景天慢条斯理地说:“好的妈妈,我听你的。结了婚我们尽快要孩子,谢谢妈妈教我怎么做,以后还要靠妈妈多指点。”
蒲太太看着景天镇定的笑容,笑一笑说:“你这么肯定马上就能有孩子吗?”
听了这话,景至琛和傅和晴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她那意思是会不会肚子里已经有一个了,才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嫁人。傅和晴几乎要拍案而起,而景天仍然笑着应道:“妈妈,这个我可不能肯定。不过我的身体很好,周期很准时,想要怀孕不会是难事。瑞安的身体也很好,他如果想马上有孩子,他会安排的。”
蒲瑞安在桌子底下伸出手去握住景天的手,紧了两下,意思是谢谢。景天也回敬两下,表示明白。蒲瑞安得到暗示,谦恭地说:“好的,妈妈,我们结了婚就准备生孩子。”
蒲太太一时找不到话说,笑一笑,拿起杯子喝口茶,问:“这样啊。那景太太,你们打算请多少客人?”
傅和晴也笑说:“你们请多少,我们就请多少,两边一样比较好看。如果想要热闹一点,我还可以请我的朋友来上台助兴,要唱越剧有越剧,要唱京戏有京戏。如果要精简,三五桌也可以。我们只要女儿开心,就可以了。”
蒲太太优雅地哦了一声,又问:“那你们准备了多少陪嫁?”
这话才出口,蒲原马上阻止说:“苏熙,太失礼了。”
蒲太太苏熙软绵绵地说:“总要问清楚,两边一样才比较好看。嫁女儿总不能光着空着就嫁过来。想我当年嫁到你们蒲家,银行的存款虽然冻洁了,可后来也解冻了。还有当时来自我家的庇护伞,才护得你爸和你妈没有下放到苏北的五七干校去挖盐碱地。如今瑞瑞的事业也做大了,景小姐总不能拿一张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就做了嫁妆吧?你们没面子不说,我们这边的亲戚朋友问起来,我也不好回答。”
蒲瑞安哀求地叫了声“妈妈”。苏熙瞪他一眼,寒了脸不说话,蒲瑞安再叫一声“妈妈”,说:“妈妈,一定要这样吗?来之前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还没等苏熙回答,傅和晴先冷笑一声说:“我给女儿准备的嫁妆除了存款和礼单,还有礼义廉耻,不知你又准备了什么?”这话已经说得很重了,苏熙的脸色像结了一层冰霜,寒气袭人。
景至琛站起来说:“小安子,今天就这样吧,我们有事先走一步,你们慢聊。你什么时候有空来一下,我有话说。景儿,你是打算留下来呢,还是和爸妈回去?”
景天想我忍了又忍,原来人家根本就没打算要承认,今天她来,是为了替苏照出气的吧?我真是小看了苏照在小安子妈妈心里的地位了。今天这次出来,就是让人羞辱的,不但自己被人剃光了眼眉毛,还令得爸爸妈妈跟着受辱。她站起来抬脚要走,被蒲瑞安紧紧拉住,说:“小景!”
傅和晴跟着站了起来,笑吟吟地说:“苏女士,有一个人你认不认识?原先是我们厂演员剧团的一个年轻的女演员,她的名字叫白芩,这是她工作后改的名字,她的本名叫喻白芩。她进厂后只拍过一部片子,那部片子还没通过审查没有公映过,外边都不知道这个女演员的名字。后来有人告发她,说她有什么反动言论,交出了一个笔记本。她被抓起来批斗后的当天夜里就跳楼自尽了。我想你的政治资本,是从她那里来的吧?”
她一席话,说得在场的所有人都震住了,苏熙的脸一霎时变得惨白,手抓住桌上那个香奈尔的包,指甲都刺了进去。就连蒲原都惊了一下,说了一句:“白芩?”马上又闭上了嘴。
景至琛疑惑地看了一眼傅和晴,傅和晴笑笑不说话,走出两步,回头叫道:“景儿?”
景天被这个忽然抖露出来的陈年旧闻听得呆了,一时忘了自己的事,听傅和晴这么一叫,心慌起来,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