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还不是害得你在这里哭?到底你哭什么?你不在苏州工业园区实习,偷偷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邹娟说着盯着她的脸,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点蛛丝马迹来。
景天心虚,转过头去。
邹娟扑过去坐在她身边坐下,说:“傻瓜,你做什么了?你讲给我听,我决不告诉别人。我们从中学起就是朋友,我你还信不过?你有什么难处,我好帮助你。你在实习期间缺这么久的课,要是反映到系里,就不好了。你告诉我,我会替你想办法遮掩过去的。”
景天当然明白朝里有人好做官的道理,这件事她一个人闷在心里,也实在难受,邹娟这一问,触到她的泪腺,当即就刹不住车,拉着邹娟哭了一通,却仍然不说是为什么。
邹娟一看这情景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嘴上把马骁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完了马骁又骂景天笨,骂完了景天再去校外的饭店买鸡汤给她补身,又打电话到苏州厂里为她请假,上上下下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妥贴贴。
过了几天,景天等身体恢复了,还是找到男友马骁家去,想知道他在哪里。这个情况不该她一个人承受,她想要他热情的拥抱和甜蜜的亲吻还有宽慰的言语。邹娟和马骁是同一个系的,她告诉过景天他们班这个组去了浙江某单位,电话多少。又当着景天的面打电话到那单位去,单位说下基层了,到几个县去搞调研。
“这一下有点难办了,谁知道他们已经到了哪个县的乡镇企业去了。”邹娟放下电话说:“他家一定知道,他总要给家里报个平安的。”
景天有点迟疑,邹娟说:“这事他该知道的,他应该对你负责。这个人虽然行事混蛋,还算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做事也认真,为人还不错,蠢是蠢了点,但你硬要喜欢,我才不会拦着。男人嘛,不蠢的有几个?在他们这个年龄,这样的也将就了。”景天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在同样的年龄段,女孩肯定要比男孩成熟。
既然从心里原谅了马骁,那就不要再伪装矜持。马骁家她去过几次,马骁的父母很喜欢她,让她觉得可以放心找上门去。谁知开门的不是马骁的母亲,而是他的姐姐,同时在的还有马骁姐姐的男友,两个人在客厅的饭桌上摊开许多专业书,大声地纠正对方的错误,一边拿出计算纸来做演算,两边带齿孔的打印纸从桌子上直拖到地上。
景天见了这情景,满肚子的话都咽了回去。马骁的姐姐她只见过一次,依稀记得是个热情的人,她和她男友都是学的化学,正准备托福考试。景天弱弱地叫一声“姐姐”,冲马骁姐姐的男友笑一笑,算是打招呼。
马骁的姐姐马琰把她让进马骁的房间,倒杯茶给她喝,问:“你们不是去实习了吗?怎么回来了?你们是去哪个单位?”看景天没精打采的样子,又说:“不知道马骁那死小子到了哪里,上次说是去一个海岛,正要跟海船出去看渔民捕海渔,电话里声音听上去很兴奋的样子。”坐到景天身边,直骂马骁说:“死小子就知道玩,也不给女朋友一个电话。他们那个单位的电话我倒是有,上次抄下来的,你等一下,我去找。”说完就出去了。
马骁的房间乱糟糟的,书和笔记本从桌子上直堆到地上,书橱里倒塞着球拍球衣球鞋还有奖杯,墙上贴着著名球星的巨幅海报,还有麦当娜性感的穿着黑色渔网丝袜的大腿,房间里没有她的照片,唯一一张照片是他和球队的人的合影。照片上他和队友穿着沾满泥浆的脏球衣,脚下踩着破足球,一群人围着一只破奖杯,一个个脸上都露出没心没肺的笑容。
看了这笑容她忍不住也笑了,笑着笑着就流下泪来。
这一个星期,她像是老了十岁,而照片里的笑容,分明还停留在少年时光,因一场球赛的输赢得失而快乐而愤怒。
马琰拿了一张纸片进来,“我爸妈他们到泰山去玩了,家里就剩我了……”一抬眼看见景天脸上的泪上,赶紧上来抓住景天的手,拉她坐下说:“哎哟,怎么了?咳,快别哭了,肯定是死小子死不肯认错,你等我打电话骂他去。”把手里的纸片塞进她手里说:“这里,他上次留的电话号码,是他们实习的那个破单位的。你说什么破单位会让他们去岛上实习?照理说他们学经济的,和海洋渔业也搭不上什么关系啊?”
景天看看那电话号码,还是邹娟写的那个,心里发酸,任马琰拉着她的手,就哭了起来,哭得马琰不住地上下撸着她的背说:“别哭了别哭了,等他回来我骂死他。死小子脾气犟,我是知道的。肯定是他做错了,又死要面子不肯道歉,好了好了,我替他道歉。”
马琰越是骂死小子不懂事,景天越是开不了口。积蓄了一个星期的泪意一下子决了堤,那些委屈难过伤心恐惧失望害怕统统堵在她的心上,塞在喉头,除了哭泣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
直到她哭到不想再哭,才站起身说:“没事,你不用告诉他我来过。”把手里那张写有电话号码的卡片留在桌子上,擦擦眼泪,戴上一幅太阳眼镜遮住红肿的眼睛,离开了马骁的家。
她没有去学校,而是直接回了苏州厂里。女同学们哀声叹气地说,“哎呀景天你错过了告别宴。”景天问:“什么告别宴?我们不是还有两个月呢,怎么就要告别了?”女同学夸张地说:“是蒲老师的告别宴,他不带我们了,去了哪里也没跟我们说,只是请我们去松鹤楼吃了一顿饭。哎呀松鹤楼的菜太好吃了,先我们还跟他客气,装秀气,后来我们都喝酒了,又点了两轮菜!光水晶虾仁就点了三盘!你没吃着可太亏了。哎,新来的主管是个老头子,又老又凶……这下可没劲透了。”又端详一下景天,忽然惊乍地说:“哎呀你这一星期干什么了,怎么又黄又瘦的?”景天把嘴张开给她们看,说:“喏,我拔了一颗智齿,害得我一个星期没好好吃饭,痛死人了。”女同学眼羡地说:“真的呀,那我也去拔,拔一颗牙瘦五斤,太划算了。”景天只好笑,说:“你到底是要瘦五斤,还是要吃水晶虾仁?”女同学说:“我吃了再减行不行?”
听说蒲老师走了,景天倒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的秘密将永远是秘密,除了邹娟,没有人知道。
实习结束回到学校,景天没有再去找过马骁。每一个经历都是一次风霜,如刀一般地划过人的心,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