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1 / 1)

我的私人劳家卓 乔维安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大厅内一片死寂。

  我瞪大双眼怔怔地看着家骏,感觉自己的喉咙中仿佛被死死扼住一般发出无声无息的哀嚎,整个人无法控制开始簌簌发抖,奶奶慌忙扶住我的肩膀,将我的头按入她的怀中,低声安慰我:“映映,不是这样的,映映……”

  家骏摇摇晃晃走了几步,脱力地倒在了沙发上。

  奢华的偌大大厅,只剩下琦璇小声的哭泣。

  我胸口泛起恶心,勉力地忍住阵阵晕眩。

  奶奶转头低声吩咐道:“唤郭嫂来带映映小姐上楼休息。”

  奶奶看看我,声音苍老许多:“别理大哥,他说的都是胡话,你脸色难看得很,上楼去休息一下。”

  我全身的知觉仿佛完全被吸干,只知道拼命摇头,完全说不出话。

  “我的婚姻问题不劳大哥费心,”家卓看看我,终于缓缓开口:“大哥有空还是多关心自己的事吧。”

  家骏只顾拉着琦璇,不断地吻她手背神经质一般呢喃低语:“老婆,我爱你,老婆,我带你和儿子回美国……”

  我看着老爷子,又看看奶奶,目光固执地徘徊不去。

  奶奶握着我的手,悲哀地叹气看了一眼老爷子。

  “老二,你老实说,”老爷子手撑了撑椅背,终于开口问:“你还为了过去的事情怪这个家?”

  “我今日要不是做到如此地步,爷爷又怎舍得将劳通大任予我?”家卓淡淡地问。

  “你什么意思?”老爷子皱眉。

  “爸爸过世后,你何曾正眼看过我一眼?”家卓依旧声调平和镇定:“我难道不也是一样,在家门荣光之下被你急于清理干净的不肖子孙?”

  “你哪里来的这般想法?”老爷子不悦地打断他::“我让你继任劳通,不是让你回来家里胡说八道的。”

  “我妈妈难道不是一个先例?”他轻轻地噙着笑意,面容却冷酷得令人害怕。

  “家卓……”奶奶开口说:“你母亲过世只是意外,她身体一直也……”

  “为了你小儿子的风流丑事不被曝光,你们将她丢进医院请了精神科护士日夜守着,劳家家门——”他冷笑一声:“你们不接受一个被丈夫和好友联合背叛的弱女子提起的离婚,哪怕将她关闭起来也要保住家门名声。”

  家卓面容如同覆上一层寒冰,他声音一抖,冷冷地问:“她独自在医院吞毒自杀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他声调慢慢平缓了下去,带了一种平静到刻骨的绝望:“你们不允许我去看她,我在这所大宅子里,看着你们举家欢庆操办长孙的婚事。”

  家骏猛地抬起头来,他大声叫:“我就是这样说的,爷爷,他恨你,你没见他每次回个家跟要他命一样难受,老二恨透了这个家,他杀死了自己父亲,现在到我们了,等到劳家人全部死绝,就再没人管得了他了!”

  家骏凄厉的喊叫在耳边嗡嗡回荡。

  我恨极了我这一刻竟然还是清醒的。

  “我原本还以为江家女儿多少能补偿你一点,”奶奶掩住脸长叹一声:“没想到你对这件事恨得这么深……”

  “同江家联姻真是绝妙的主意,”家卓嘴角带着淡淡嘲讽:“你们既要保全劳家清誉,又想着减轻你们的罪恶感,我成全你们又何妨?”

  家卓低下头按住眉头,声音带了一丝凄怆:“我原本无意如此,今时今日,又怎怨得我。”

  整个大宅死寂如一座华丽的坟墓。

  暴风雨过后,留下一片惨淡废墟。

  我知道我终究躲不过的命运于今夜光临。

  “你打算待映映怎么办?”奶奶忽然开口问。

  家卓脸色一凝,直觉地抬头寻我,却在接触到我视线的下一刻,侧开脸避开了我的目光。

  我头脑中一片空白,如同雪后茫茫的田野。

  老爷子颓然倒在椅上,仿佛一夜之间苍老十岁:“孽债啊……”

  家卓姿态淡雅地站起来,伸手抚平了外套的一丝褶皱:“爷爷,当心身体,要是有精力,留在下周的董事会上交接工作吧。”

  他转过身对着我伸出手:“走吧。”

  我惊恐地望着他。

  家卓眼底痛色隐隐,脸上面无表情:“起来。”

  “奶奶……”我啜泣,迟疑不安:“这到底怎么回事?”

  “江意映!”家卓低喝一声:“回家。”

  我恍惚地将手放在他的手掌,感觉到他手一直在抖。

  我们两个人的手都是汗涔涔的,如同生过一场大病一般的冰冷透顶。

  我全身几乎瘫软,完全没有力气站立,家卓将我大力拖着走出屋外,然后拉开车门,把我推了上去。

  我趴倒在座位上。

  家卓大力关上车门,绕到车子另外一边。

  这时郭叔匆忙从屋里子追出来,拦在家卓的身前:“二少爷——”

  家卓厉声呵斥他:“走开!”

  郭叔喘了口气,口气仍然是谦卑有礼:“老太太有话给二少爷。”

  家卓动作停顿了一下,站定在车门前看着他。

  郭叔站在他身前两步,恭敬地说:“老太太说,映映小姐是劳家明媒正娶的媳妇,二少爷一向疼惜映映小姐,希望二少爷看清明白自己心意,也要考虑到映映小姐的幸福,千万不要冲动行事。”

  他听罢,脸色一再地惨淡下去,沉默良久,终于低声说:“知道了,你回去吧。”

  郭叔躬身退开了。

  他停在车外,花园里树影憧憧,五月的微风吹过丁香的树枝。

  一年之中的最好的时节。

  我们怎么会在这样良辰美景,被命运从云端推下来,摔成支离破碎的万劫不复。

  家卓站了一会,却并未进车子里来,而是倚在车门上,从西裤口袋中掏出烟盒。

  我很少见他吸烟,诚然在应酬场合有时无可避免,但家卓对烟酒一向非常自律,我甚至未见过他在家里抽过烟。

  我从车窗望出去,丝绒一般黯淡的深蓝夜空,他萧索的身影立在夜风中,拉成一道寂寞苍茫的影子。

  他目光望着劳家大宅的上空,安安静静地吸完了一支烟。

  指尖火光消散之后,家卓返身拉开车门,看了我一眼,然后默默推过纸巾盒,我这时才察觉我不知何时已经流了满脸的泪。

  我沉默掩住脸抽泣,他沉默着一言不发。

  我一遍一遍地回想这两年来的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的无常反复,他的暧昧辗转。

  一切终于有了解释。

  街道光影在沿路变幻,仪表盘发出幽幽的光芒。

  我们之间这一刻的沉默,竟然还算气氛良好。

  我一直被莫名的焦灼折磨着,等待着判决最终抵达,直到这一刻,心底空洞,反而镇定下来,我慢慢止住了哭泣。

  我们下车,上楼,开门,关门,一起走上二楼。

  安静地并肩走进客厅,家卓习惯性地顿住了脚步,我站在他的身旁。

  我站在他身前,抬手温柔地替他解开领带。

  家卓后退了一步,似乎想要抗拒,却最终只是站定在我身前。

  我的手指轻轻握住他衬衣前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