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台阶,步入大厅,才发现自己的裤角湿了,水滴滴答答就落在鲜红的地毯上。
苏小燕有些局促地来到电梯口,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韩时在哪层。
无奈,她只好拨通他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
“你怎么打电话了,不是告诉你我今天会早点回去。”
苏小燕一愣,自己来的估计不是时候,男人工作的时候,最怕女人搀和了。可来都来了,她小声地说:“我在独一处,你在几楼?”
“你不在家里好好歇着,大雨的天跑这里干什么?”
苏小燕被他的大声吓到了,一贯在她面前温文尔雅,冷静自若的男人也有坏脾气的时候。
片刻的沉默后,韩时放低了声音,“你去三楼的餐厅等我。”
苏小燕坐在那的时候,感到自己今天就是个傻子。好心没好报,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
既来之,则安之,她还怀着孕,可不能亏待了自己。上次吃过这里的点心还不错,那就先来两碟,再来碗汤。中午赶着出门,都没吃饱。
正当她和美食奋战的时候,林意柔坐到她面前。
“小燕,可巧了,又见面了。”
苏小燕抬头,也觉得太巧了,继昨天见面后,今天她们居然又碰面了。
“你怎么会来这?”林意柔笑着问。
正常的情况下,她应该很自豪地说,给老公送伞。可想到韩时刚才的态度,就不想说了。只是无声地笑了笑。
“是不是来找韩时的呀?”林意柔的手托着腮帮,一副很娇俏的样子。
听见韩时的名字从别的女人嘴里说出,还带着一份不自觉的亲昵,苏小燕心里就有点不舒服。
“我刚才在上面见到他了。上午,我这里出了点事,有两伙人在打架,就报警了。原以为来的只是普通警员,没想到韩时也来了。”
苏小燕更不舒服了,她这话里的意思是说,韩时原本可以不来的,可不知什么原因,特意赶来了。
“说起韩时,挺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林意柔突然有点感伤,“小燕,我真羡慕你。”
苏小燕吃着点心,觉得也没上次那么好吃了,嘴里有点涩涩的。就在此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老婆,你在这里,我总算找到你了。”
苏小燕抬头,他这人,不是自己让她在这等的吗?而且,老婆两个字听起来也怪怪的,他在外面可从没有这么叫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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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办完事了?”苏小燕起身挽住他的胳膊。
“知道你来了,赶着办完了。”韩时低头看她,“大雨的天,以后少出来。”
林意柔也起身了,盯着苏小燕个肚子,半天才说:“宝宝,快出生了吧!”
苏小燕浅笑,“还有三个月。”
林意柔突然转头看着韩时,“韩时,你要做爸爸了,真是恭喜你。”
韩时握着苏小燕的手,“谢谢。”
“其实-------”林意柔顿了半天,自嘲地笑了笑,“还是不说了。”
她说话吞吞吐吐,表情更是令人疑惑,凭着女人的直觉,苏小燕感到有些地方不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劲,自己又说不上来。
“林小姐,领头闹事的已被带到局里。我看也没人会捣乱了。事情办好了,我就告辞了。”韩时公事公办地说了一通。
“是该走了,夫人大雨天都追来了,我心里可是愧疚得很。”林意柔文绉绉地回应。
苏小燕提起的心不仅没落下,反而悬得更高了。
很奇怪的感觉,怎么俩人说话就像是对台词。说话的语气是陌生人的语气,可林意柔的表情分明不像。
“小燕,你可真有福气。”林意柔视线对准她,语气幽幽地说。
似有一阵凉风刮过,苏小燕的手臂疙瘩顿起。她整理好情绪,笑着回应,“意柔,你才是大家羡慕的人。聪慧,美丽,还独挡一面,像你这样的女人,还真是百里挑一的。”
林意柔语气更柔了,“再好的女人身边没有一个好的男人,就和没水灌溉的花一样,总有蔫的时候。”
她语气幽怨,眼波荡漾,着实楚楚可怜。同为女人的苏小燕都不禁起了怜惜之情,仰头看着韩时,他看着林意柔身后的某处,目光悠远平静。
“老婆,你想和林小姐聊天,有的是时间,不急这一时不会。我们该回家了。”韩时收回目光,低头凝视她。
苏小燕瞬间被击中。
他的目光柔和得都快溢出水了,仿佛她就是他掌上的明珠,心头的那颗痣。
苏小燕微微失神,自己估计就是导电体质。
“意柔,那我先走了。”苏小燕礼貌地告辞。
转身的时候,她忍不住再回头,触到林意柔的目光,浑身不由打个激灵。怎么会那么冷,心下自我安慰,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站在电梯间,韩时注意到她拿了两把伞,随手接过,“这么大雨,你跑来送伞?”
他的语气略带责怪,和刚才外人面前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就送伞,怎么了?”苏小燕也没好气。
“你看你,裤脚都湿了,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反正也没人心疼,生病就生病。”
“你都要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孩子气。妈妈身体不好,对小孩会有影响的。”
“我看你就是挂记孩子,怕影响你的宝贝儿子。”
电梯的门叮咚一声打开了,韩时率先走出去,抛出四个字,“不可理喻。”
苏小燕懵了,“不可理喻”自己在他心里就是个蛮不讲理,不可理喻的人。她呆呆地站在那,都忘记出去了。
此时外面走进两个人,其中一人拉着她的手,“还发呆,门都要关上了。”
“我不讲理,我不可理喻,那你还理我干什么?”苏小燕甩掉他的手。
韩时紧紧地握住,不给她挣脱的机会,出了电梯,到了大厅,转头看她,“不过就说了你一句,眼泪就要出来了。”
苏小燕的眼珠在眼眶里打滚,原是强忍着不肯掉出来。听他这么一说,再也忍不住了,啪嗒就落下来了。
此时门外走进三两位客人。韩时今天穿着警服,站在大厅中央,甚是突兀。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
韩时先是很冷冽地扫视他们,众人立刻很识相地转移视线。
待人走远了,韩时低头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花,低声说:“老婆,别在这里哭了,被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苏小燕心里正难受着,从中午给他送伞,来到独一处,先是电话里被他训,现在电梯里又遭他数落。自己一片好心,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眼泪一下子哪里止得住,哗啦啦就跟流水似的,不停地流啊流,还伴着小声的啜泣声。
结婚几年,韩时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见她眼睛都肿了,语气愈发低柔了,“燕子,都是我的错,回家你再罚我。可别哭了。”
苏小燕见他低声下气的,也是头次遇到。心里哭了会,也好受了,抬头问,“那你说,你错在哪儿?”
韩时的心情和读书时候写检讨的心情有些类似。都要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