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1 / 1)

你一来,我依然插翅难飞 萧毛毛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界上的有些人,不疯魔不成活。

  

  到头来不过是伤人伤己而已。

  

  可以劝,却无法阻止。即使那人是好朋友,甚至是亲人。

  

  这层是高干病房。走廊里没有消毒水的刺鼻,却有淡淡的香水味儿。很好闻。

  

  宋伟平的病房在走廊的尽头。石砖的地面能印出人的影子来,讨厌这种冷色调的石材。而尽头有一扇大的落地窗,阳光洒进来,炫目的光。远处的事物便在这一片炫目中隐去。看不清。

  

  年年觉得头晕。步子不由得重起来。

  

  推开了门,有护工正在打扫地上的残渣脆片。

  

  宋伟平似有几分愠怒的闭着眼睛,看得出他使劲咬着腮帮子,太阳穴的青筋微微凸起。像个索要棉花糖被父母冷落的淘气孩子。

  

  年年将手搭在他的额头上,“怎么了?粥不合胃口?”

  

  宋伟平睁开眼睛,仍然按捺不住火气,“让他们别弄这种怪味道的食物来!闻到我就来火。”

  

  护工满眼的委屈,“是宋总特意嘱咐人送来的,说一定要让小宋总吃掉。是大补的。”

  

  宋伟平冲着小护工吼起来,“补补补!还要看我消受的了消受不了吧!”

  

  护工年纪不大,又是个丫头片子,被吓的往后一退,踩在了稀饭上一滑,险些摔倒。

  

  年年上前扶了一把,转头瞪着宋伟平,“凶什么凶!”

  

  宋伟平立刻偃旗息鼓,眸子里的怒意褪去,低头说,“有你凶么?”

  

  年年对小护工说,“你出去吧。这里我来收拾。”

  

  护工对她小声说,“你能不能跟我出来一下,有话跟你说。”

  

  年年回头看了一眼宋伟平,宋伟平立刻转头看向窗外不看她。

  

  走廊上小护工说,“小宋总刚才哭了。”

  

  年年万分惊讶,从没见过宋伟平哭,哪怕是脆弱,恐惧都不曾见过。

  

  “我喂他粥喝,他就把碗给摔了。我去洗手间拿拖把回来他就像小孩儿似的抱着枕头哭,整个身体都在抽,我吓坏了。赶紧去叫苏小姐。苏小姐来了他就立刻成了刚才你见他的那副样子。也不说话。苏小姐喂他粥他也扔……”

  

  小护工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看上去很可怜,年年说,“没事了,你休息去吧。”

  

  她咬着嘴唇摇头,“宋总让我坚守在小宋总跟前。”

  

  年年想这孩子还真敬业,“没事的,回头我去和宋伯伯说。”

  

  小护工依旧低着头很倔强的站在原地。

  

  年年看着颇有几分心疼,这女孩子年纪不大,看上去也就和楚晓燕差不多,却要来医院做这种低等工作还要受宋伟平的气。

  

  “真的,出去逛逛街,晚上再来吧。”

  

  “我就在这里守着小宋总。”

  

  小护工抬起眼,眼中竟是雾蒙蒙的。

  

  年年哭笑不得。

  

  “你这是为什么呀!”

  

  小护工竟低声抽泣起来,“看他这个样子,我心里好难过。”

  

  年年心里顿时波涛汹涌了,宋伟平,你果然是处处惹桃花。

  

  好不容易连哄带骗的让小护工去楼下给宋伟平买些东西,楚年年推门进去。宋卫平依旧那副样子躺在床上。

  

  她坐到床边。

  

  “拿人家小姑娘撒气,亏你是个大男人。你知道么?你可是人家偶像啊!”

  

  宋伟平像木头人似的没有反应。

  

  她也盛了一碗粥,端到宋伟平面前,“我喂你。”

  

  宋伟平别过头去依旧不理她。

  

  “你这是跟谁怄气呢!”

  

  年年捏着他的耳朵。他的耳廓瞬间整个变成了红色。

  

  宋伟平突然转身握住年年的手,他的眼里水汪汪的,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她端着粥的手一歪,粥洒了些许在宋伟平的手背上,那粥很烫,他的手一缩,继而又牢牢的抓了上去。像抓住自己的命运似的。

  

  年年看着他,他的眼睛充满了无助。她放下手里的粥,去摸他的脸。

  

  “伟平,怎么了?”

  

  他抽了一口气,“我有点害怕。”

  

  年年去刮他的鼻子,“怕什么……有我呢……”摸他倔强竖着的头发,竟有些扎手。鼻子酸酸的,她扭过头去。

  

  宋伟平坐正了身子,拉扯着年年的胳膊,像是有几分撒娇似的说,“我们走吧。”

  

  “去哪里?”

  

  “去哪里都可以……我讨厌这里的药水味,仪器的声音。时时刻刻像是提醒我我快死了一样。”

  

  “又胡说。你这不好好的?还有力气扔碗,发脾气。还有力气和苏虹研究公司的事情,看你有条不紊的,一点不像个病人。”

  

  宋伟平望了眼天花板,“那年我那位哥们儿死前,我就说过,得了这病,我不治。把自己熬成一堆骨头再死,还不如去玩儿蹦极,中途割断绳子来的舒坦。我不想死,可真的死神来了,逃也逃不过的时候,倒是不如走的尊严点。”

  

  “你的还没有扩散……”她红着眼睛,和他讨论病情,无异于世上最残忍的事情。

  

  “迟早的事情。”宋伟平淡淡的说,“我又不是文盲,早先知道得病的时候,我就去看了许多资料。”

  

  年年看着他,她安慰过许多人,面对自己深爱的宋伟平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窗外有只麻雀停在花盆上,歪着脑袋朝窗子里面瞧,小嘴抵在玻璃上,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里满是纯真。

  

  她深吸口气,将胳膊哥们儿似的环绕在他肩上,微笑说,“也好。不过再等等。希望总是在最后一刻出现。”

  

  宋伟平在她的脸颊微微吻了一下,年年觉得周遭明亮了许多。

  

  就算最坏又怎样,好歹还能陪他走一段未知的岁月。那之后,即便是百年孤独,也还有如此璀璨绚烂的回忆。人不要奢望太多,那些回忆,也就够了。

  

  晚霞依旧挂在天边不愿意落幕。幸福也是如此,好不容易等来了,却被逼着要走。谁会不死死的抓着门框,不愿放手呢?可命运既然来了,你惧他也罢,怒他也罢,他都在那里。倒不如坦然些的好。

  

  病房有大的投影,年年按下遥控器,里面放的竟然是猫和老鼠。

  

  “伟平,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怎么会这么喜欢猫和老鼠。”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这片子?”

  

  “咱们以前的公寓里,你总窝在沙发里看这个小儿科。”

  

  宋伟平笑笑,“我只是窝在沙发里思考罢了。我觉得这背景音乐挺逗的……一个人在家里,开着听着热闹。我哪有时间奢侈的去看动画片?”

  

  “你个大骗子。我好久都弄不明白这个问题呢!我还当你童心未泯。那,你在公寓的沙发里,想什么呢?”

  

  宋伟平看着年年,“想我终于是遇上了爱的人,我该怎样对她更好一点,更好一点……圈住她,让她离不开我。”

  

  眼角有湿热的温度,“你个奸诈鬼。你的目的又达到了。”

  

  “可我想陪你一辈子的愿望呢?”宋伟平微仰着头,眼神里有不甘的悲凉。

  

  年年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到最大,新月出升,城市依然车水马龙。打开双层玻璃,与外界喧嚣的隔断失去,那嘈杂的声音传来,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