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
她本意就是转移一下贺兰的注意力,却不料贺兰只是淡淡道:“她与姨妈吵得那样凶,是姨妈把她打发走了吧?”
巧珍立刻摇摇头,道:“没有,梅太太中午还问香琼到哪里去了,我们都说没看见,吴妈说香琼屋子里的东西都没了,看样子是打包袱走了。”贺兰这才怔一怔,抬头道:“姨妈怎么说?”
巧珍道:“太太的神色倒很是奇怪,有些紧张的样子,下午就打电话推了易老板在泰和大饭店的饭局,急忙忙地坐车出去,刚才回来。”
贺兰听到这里,便点一点头,道:“香琼跟了我姨妈很多年,总是有些感情的,她这样突然走了,姨妈肯定是担心她,出去打听了。”巧珍道:“我也这么想。”她说完这句,也该出去了,却不料贺兰突然道:“今天有没有人打电话找我?”
巧珍道:“没有呀。”
贺兰低着头,手指在书页上刮了刮,便轻轻地“嗯”了一声,道:“你出去吧。”巧珍便出去了,屋子里静下来,贺兰走到书桌旁拧亮台灯,那橘黄色的灯光笼着她娉娉婷婷的身影,她转头看看那摆在床头的电话,只觉得心口好似被什么重物压着,一古脑地往下坠,难受极了。
她忽地走上去,将话筒放空搁在一旁,低声道:“你不理我,那我也永远都不要理你了。”她这样说完,却又伸出手,将那话筒慢慢拿在手里,心中默默念道:“若是他今晚打电话过来,我岂不是就错过了。”
她站在电话前半天,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那手终于慢慢地落下,又将话筒放回去了,只听得话筒搁在电话座上的清脆一声,心中道:“贺兰,你这样没出息。”一瞬间的委屈,更是排山倒海而来,她的眼泪,便止不住噼里啪啦地落下来了。
柔情别绪,谁与温存这天傍晚,眼看着天边一片橘黄的颜色,因为凤妮结了婚,被家里安排去香港度蜜月,贺兰便落了单,每天只能一个人回家了,这天才放学,贺兰收拾了书包走出教室,忽然听到有人叫道:“贺兰,贺兰。”
贺兰抬头看过去,果然就看到秦承煜站在前面,他身材修长,穿着长大衣,又围了一条很长的灰色围巾,这样远远地看过去,自然是笔挺好看极了,过往的女学生总有忍不住回看几眼的。
贺兰走过去,秦承煜的手里原本拿着一个很精致的匣子,上面点缀着珍珠和花纹,这会儿却将那匣子送到了贺兰的面前,道:“这是木版的《灵飞经》,我特意让家里人寄来了,送你。”
贺兰笑道:“你家是在楚州吧,这样快东西就到了。”
秦承煜爽朗地笑道:“我拍了电报让他们快些送来。”他的黑眸里星光点点,闪烁着极清澈的光芒,恍若潺潺的流水,温柔极了。贺兰点一点头,接着静静地道:“秦大哥,我不准备练字了。”
秦承煜怔了怔,她也不伸手来接他手里的《灵飞经》,只是望着他笑,他只能默默地又把匣子收了回去,那神色简直是有点尴尬。贺兰却把手伸到书包里,认认真真地摸索了半天,连着拿出好几块钱来,向着秦承煜笑道:“虽然用不上你的《灵飞经》,但也谢谢你这样守信,我请你吃饭吧。”
秦承煜看她脸上的笑容也是清清淡淡的,目光里更是透着水潭般的清亮,那样的情形,便是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客气,他心中忽地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却强自镇定下来,还是微微一笑,用玩笑的口气道:“好,既然你这样大方,那我可要吃些好的。”
贺兰道:“前面路口有一个馄饨店面,这样冷的天,吃点热热的馄饨不是很好吗?”
秦承煜笑道:“请客还这样小气。”便与贺兰一起顺着马路往路口走,路边的院墙里长着一棵高大的松树,正值深秋,便有几枚灰色的松子落在墙边,贺兰时不时地踢着路边的小松子,不一会儿又寻了一个完整好看的松子,在手里捏着玩,又抬起头来向着秦承煜莞尔一笑道:“我以前听秦先生说,你有一个弟弟,那么有没有妹妹呢?”
秦承煜说道:“叔叔家里倒是有一个妹妹,年纪比你还要小一点。”
贺兰笑道:“那可真是好极了。”
秦承煜温和地道:“听你这语气,竟是有几分羡慕的意味了。”
贺兰将手中的松子扔到了地上,非常若无其事地道:“我当然羡慕你,我从小就只有姨妈一个亲人,十分孤单,如今认识了秦先生,也是我的福气,我是真心把秦先生当哥哥一样看待。”
那秋风一阵阵地吹来,将黄叶子簌簌地吹下来,铺了一地,踩在上面竟有点软绵绵的感觉,他觉得心口微窒,脑海里刹那间千思百转,那思绪就混乱起来了,简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竟然就沉默在了那里。
贺兰却静静地走着,再没说话。
他们没多久便走到了卖馄饨的店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那桌面是朱漆的,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跑堂的跑过来,贺兰要了一大一小两份鲜虾馅的馄饨和几样酱菜,从筷筒子里拿出一双筷子,用茶杯里的水涮了涮,搁在了秦承煜面前的碟子上。
她抬起头,见秦承煜还坐在那里发呆,脸上更是一片黯然之色,便笑道:“秦大哥,这家的馄饨最好吃了,也不偷工减料,有时候还能吃到整颗的虾仁呢。”她那语气淡淡的,是最平常的朋友谈笑,他一路恍惚,心中翻搅着无数感情,这会儿终于决定孤注一掷表白,抬起头来望着她,目光炯炯如炬,脱口说道:“贺兰,其实我从第一次看见你,就一直忘不了你,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贺兰道:“秦大哥,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好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那一瞬间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全身都没了力气,整个人懵在了那里。贺兰一直都觉得秦承煜帮自己很多,她今天的态度举动,可谓是干脆得过于残忍了,这会儿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便轻声道:“你帮我那么多,我都牢记在心里,从今往后,如果你不嫌弃,只当又多了我这个妹妹行吗?”
那桌子旁边就有一扇弯月形木格窗,她低下头去,默默地望着桌上的一点点水渍,秦承煜却抬起头来,看着远处苍茫的天空,犹如自我解嘲一般地笑了一笑,轻声道:“怪不得都说四海之内皆兄弟,原来没法子凑成一对的,都成了兄弟姐妹了。”
贺兰越发地愧疚,默默道:“对不起。”
秦承煜却摆摆手,“说到底还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何必赔礼道歉。”他清俊的面孔上浮现出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