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都在这里吃饭、打开水吗?”林尧感兴趣的地方很奇怪,子言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这些不起眼的地方看起来兴致勃勃的样子。
万幸的是由于放假,又是晚上,校园里几乎没有遇见熟人,这才让她忐忑不安的心暂时安全的在胸膛里跳动。
“我们学校条件有限,大食堂晚上就会变成电影放映厅,桌子可能没有被阿姨们擦干净,所以晚上来的时候大家都要自带报纸垫座,免得沾上白天的菜汤。”她自己介绍起来时也有点好笑。
林尧的眼睛在暗夜里闪烁清辉,“我觉得挺好,不如我就在这里请你看电影吧?”子言懵懂的点一点头。
他又轻轻扯一扯她的衣袖,“你们学校的体育馆呢?”
体育馆坐落在操场的另一头,要穿过一小片茂密的树林。林木生长得很茂盛,就算白日也很难透进阳光,何况是这样清淡的月色。不知名的昆虫咕咕两声,头上树枝间扑扇翅膀的声音,都让子言觉得心惊肉跳,她还从来没有晚上来过这里。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来,轻轻地握一握她的手。
他的手真暖,可是她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这样近距离地接近他,加上这漆黑的环境,令她紧张得连身体都在发抖,一不小心脚下就绊住了什么,顿时一个趔趄。
很近的地方,仿佛被她发出的声音惊吓到了,一对黑暗中依偎在一起的人影倏地分开,随即又紧紧抱在一起,“别怕,有我在。”是个男生的声音,轻轻拍着女友的后背,低声在安慰。
子言尴尬至极,头已经低的不能再低,只觉得周身滚烫滚烫。
因为她迟钝得到现在才想起,这片树林就是她们学校名闻遐迩的情人角!
不语还应彼此知(3)林尧也意识到了什么,拉一拉她,低声说,“还不快走?”
他温暖的手触到她冰凉的指尖,她瑟缩一下,立刻就收了回来。
黑暗中呼吸清晰可闻,他的气息有些急促,子言的心跳也有些不稳。
看不见林尧的脸色,可是带着他体温的外套轻轻覆在子言身上,“手这么凉,还是回去吧。”
她忙不迭的点头,转身疾步便走。
女生宿舍第六栋的大门侧边,昏黄的路灯投下一团极淡的光,椭圆型的小花圃开着一个小缺口,矮矮两级台阶,子言走到这里,堪堪停住了脚步。
身上还披着林尧的衣服,她脱下来,脸有点红,双手递给他,“谢谢你。”
林尧极自然的接过来,随即打量了一下旁边的花木。白玉兰一朵朵冒出来,密密挤挤在枝桠上,已经开得很盛了,淡黄的灯光覆盖下,花瓣有种梦幻般的光晕,树下的草地上,零落的躺了几片被风吹落的花瓣,空气中浮动着白玉兰清淡的花香。
“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练球,不然没精神的。”他很温和的说。
“嗯。……明天,还是你教我吗?”子言的话一问出口,就后悔了。
林尧的眼睛在灯光下遥远如星,他轻轻笑一笑,“不愿意?怎么我教的不好吗?”
有如冰糖含在嘴里,酥甜融化的错觉,她低下头去,“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她只是担心,担心明天不是他。
她一路小跑上楼,到宿舍门前才停下来,心还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大口大口喘着气,开门进去,朱秀丽并不在宿舍,大概又借言情小说去了。她呆坐在床沿很久,摸一摸自己的脸,还是很烫,刚想起身找面镜子,才忽然发现自己居然忘了开灯。
慢慢起身,她走到窗前,晚风一阵阵灌进来,顿时清醒平复了很多,浅蓝的窗帘上扣着两只憨态可掬的布艺熊,流苏的下摆随风轻轻晃动,她看向楼下,刚刚和他分别的地方。
眼皮猛地一跳:昏黄的路灯下,他竟然还在原地站着!模糊的光影里,他凝神望向身边高大的白玉兰树,好像在出神,从五楼的高度俯视下去,并不能把他的神情看得很清楚,然而她舍不得挪开视线,只是躲在黑暗里,怅然若失的看着他。
今天仿佛是过的很愉快的,新年寄错的那封信,寒假聚会时故意视而不见的冷淡,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苏筱雪,彼此一丝一毫都没有提及,原来只要假装说服自己暂时失忆,沈子言就可以直接面对林尧,就可以做得到笑语宴宴。
如果时光可以停留在这一天,如果曾经悲伤和痛楚的过往都可以忽略,该有多好!
她多希望抛开那些尖锐生冷的往事,抛开成长岁月中为他受尽折磨痛苦的青春,对着他,也只为他,尽情展现自己最灿烂的笑容,然而往日的疼痛一直清晰的在提醒她,她害怕,她退缩,她怯懦,越是想爱,越怕去爱。经年累积起来的保护壳那样厚重,能够把自己保护得这样好这样安全,她也早已习惯,没有勇气跨越那一步!
这一切的一切,其实只是因为,他始终没有牵着她的手,微笑着对她说:“到我这里来。”
林尧站了很久,她也看了他很久,直到朱秀丽进门随手开灯,她才回过神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没看见你?”子言有些讶异。
“我刚刚上来,你不开灯站在窗口干什么?”朱秀丽比她更惊讶。
子言慌乱的往窗下看了一眼,仿佛是望见了她宿舍的灯光,林尧颀长的身影终于一动,从容的转身离开。
他刚才的样子,真的很像一个等待女友下楼的痴情男生,子言被自己这个不合情理的想象给逗笑了,她知道他不是。
洗漱过后,子言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肤色白里透红,微微一笑,便有一个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手心贴了脸颊,有微微的热度。
这一晚睡得很好,也许是白天的运动量的确让人有些疲倦了,一沾着枕头就昏天黑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依然风和日丽,子言坐在大食堂就着梅林乳豆腐配稀饭时,看着阳光照在食堂的长条大餐桌上,忽然觉得不太真实。
她瞥了一眼海报,三天后的晚上才会上映恐怖片,而那晚,林尧应该已经启程去北京了。
有微小的失望在心头滑过,她微微叹气。
“沈子言。”有人在叫她名字。
她一怔,轻轻笑一笑:“赵鸣,早啊。”
“我正好想去体育馆练练乒乓球,你要不要一道去?”赵鸣说的很诚恳。
子言摇一摇头:“我跟人约好了,改天吧。”
他有些失望,好像仍然不想放弃:“再过几天就要比赛了,你一点准备都不做吗?”
“当然不是,我就是跟人约好了要去练球啊。”
“跟谁?”赵鸣脱口而出,他很快意识到这话问得有些冒失,立即补救,“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