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1 / 1)

你曾住在我心上(出书版) 何宁 2000 汉字|2 英文 字 2个月前

是个可怜的傻瓜!那晚沉沉睡去之前,她的唇角一直挂着自嘲的苦笑。

  良辰未必有佳期(2)然而这微弱的火苗在第二天上午收到苏筱雪的信之后,差不多已经奄奄一息。

  正是秋风乍起的时节,冷空气似在一夜之间便降临,一直灰蒙了几天的天空终于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中午子言打着伞走过学校的林荫道去二教的路上,看着光秃秃的白玉兰树,心里顿时生起莫名感叹。

  她仔细回想起苏筱雪的信,文笔流畅,字迹优美,每一件平常的小事在她的笔下娓娓道来都是引人入胜的,如果可以忽略掉她信中常常提及的某些人和事,子言承认,自己是十分乐意收到她的信的。

  她笔下的W大历史悠久、风景宜人,而子言看着本校光枝的白玉兰,丑陋的枝干如同颓败垂老的妇人,在雨雾中颤抖得可怜,不但人比不上,就连学校的花树都及不上人家的分毫。

  子言在高等微积分的课堂上第一次走神,渺茫的想象W大每年樱花盛开的盛景,故意忽略掉苏筱雪信里提及的自北京寄去的香山红叶。不是不在乎的,心会被这些小细节丝丝刺痛,随之而生的淡淡惆怅和酸涩,如同冰水中的青涩柠檬,令人清醒而自持。

  当她怀着这样的心情站在电影院门口时,其实已经丧失了看电影的兴味。由于一直看着雨景发呆,她过了老半天才发现面前站着的人不是沈志远而是林禹。

  “啊,怎么是你?我哥呢?”子言的反应虽然慢了半拍,质问的声音却很大。

  “他有事来不了,我替他来的,受他委托,待会儿还要把你安全送回学校。”林禹说的不紧不慢,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她无话可说,极度尴尬。要和一个陌生男人看电影,还是头一遭,最令她心里打鼓的是,这男人还是林尧的哥哥,虽然他本人可能压根儿不知道有这一层关系。

  坐在放映厅里等待电影开场的间歇,林禹一声不吭,子言觉得有些不自在,为了打破僵局,只得随口问:“你是怎么认识我哥的?”

  “他们系里有意推荐他保研,我在实验楼碰巧遇见他找导师,聊了一会发现竟然是老乡,就这么熟悉起来的。”林禹回答得很详细。

  “我说呢,我哥明明是学建筑工程的,怎么会和地球科学系的师兄认识,而且还是位博士师兄……”她的情绪慢慢放松下来。

  林禹笑了笑:“也算是他乡遇故知吧,在上海我也只是个刚来不久的外乡人,和小沈也算挺投缘的。”

  “怎么你原来不在上海读书的吗?”子言有些心虚的明知故问。

  他稍稍一怔,侧过脸来看了她一眼:“我在大连待了几年。”

  放映厅的大灯忽然黯淡下来,四周只亮着柔和昏黄的小灯,一盏盏闪烁明灭,这气氛有点抓挠人心。

  大连!子言心里五味杂陈,有那么一个极小的念头盘旋升起,她忽然想冒失的问他是不是认识苏筱雪。

  其实何必问起,和他弟弟一同前去大连旅游的女孩,何况又是那样的美女,一旦见过,应该是过目难忘的吧?不像她,只是看起来有点眼熟而已。

  想到这里,她心里微微一凛,一直没有问过,林禹为何会觉得她眼熟,她不应该也从来没有见过他。

  好像读得懂她目光里闪烁的疑问,林禹微微一笑,像是漫不经心的说:“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像我弟弟的一个同学。”

  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脸色苍白如纸,子言感觉自己的嘴唇已经在哆嗦,她用力咬了几次才咬住了下唇,镇定住了心神。

  林禹终于问了出来,“你-认-识-林-尧吗?” 他说得很慢,眼神忽然收敛起先前的散漫,视线凝聚在她脸上,镜框边缘的银光在昏黄的光线里擦过一道雪亮的弧线。

  “嗯,当然,林尧在我们那一届可是鼎鼎有名,谁不认识?”这个情形,说不认识反而显得心虚,索性大方一点承认。子言回答得很干脆,语速又快又急,以致于差一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林禹仍旧望着她,并没有把视线移开的意思:“他是我弟弟。”

  子言夸张的“哦”了一句:“原来你就是林尧的哥哥啊?真是想不到!”

  林禹淡淡笑一笑:“你和他是同班同学吧?”

  她的声音小到不可思议:“我和他只是小学同班过……”

  “原来你和阿尧只是小学同学?我还以为你们是高中同学。”他好像也很惊讶,“我看过一张你的照片,你的样子好像没多大变化。”

  子言有些哑然失笑,莫非他是指那张小学毕业时拍的集体照?林禹的眼力也未免太好了点,这还叫没多大变化!敢情她这么多年白长了,连一点女大十八变的进化都没有?

  忽然就有了开玩笑的念头,她笑着说:“仅凭一张小学毕业照你就能认出你弟弟的同学,这也实在太火眼金睛了,难怪能分辨得出上百万年的石头。”

  林禹也笑:“我的眼力还没修炼到那地步!老实说,我见到的是一张你的2寸免冠标准照,”他回忆了一下,摇头说:“只不过那张照片上的你剪着短发,所以第一次见面,我还有点没对上号。”

  2寸免冠标准照?子言摸不着头脑,她茫然的摇一摇头,完全想不通为什么林尧手里会有一张这样的照片,而且还会拿给自己的哥哥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子言脱口而出。

  “去年吧,这话说起来就长了。” 林禹的唇角微微扬起,脸上的表情不知不觉变得柔和,“那时阿尧刚到北京不久,就生了一场病,住了差不多一个月的院,我母亲很担心,一直在他身边陪护。”

  子言心里渐渐泛起辛酸惆怅的滋味,她垂下眼帘,手指扣着一枚衣服上的菱形牛角扣不停磨娑,搓得整个手掌都开始发热。

  “当时我还在大连,请了假去看他。正巧碰上有个女孩子也坐飞机来探病,”林禹愉快的笑笑,“我母亲觉得那女孩的心意很难得,而且更难得的是才貌都出众。”

  是苏筱雪。子言的喉头有些发紧,连嗓子眼里都全是苦味。

  林禹看了她一眼,“不过阿尧却是个闷葫芦,一直抱着本专业书来看,连打吊针都不肯放下。”

  她并不知道这话用意何在,只是盲目的点一点头,“林尧真用功,难怪可以一直这样优秀。”

  他含着一缕意味深长的笑,接着说:“直到有一次他睡着了,我无意间翻开来看,才发现书里夹着一张女孩的照片。”

  心里一阵热又一阵凉,有些像风寒将要发作起来的先兆,子言紧紧握住拳又松开,握住又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