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1 / 1)

你曾住在我心上(出书版) 何宁 2000 汉字|5 英文 字 1个月前

雨也好。

  自行车还停在一边,伸手去握车把的时候,几滴雨水顺势落在手背上。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发觉,不是雨水,是自己的泪水。

  明天她要去跟龚竹说,什么鬼法子,想哭的时候看着天,眼泪就不会掉下来。她看了那么久月亮,都没有止住不争气的眼泪。后来她才发现,不是龚竹的法子不灵,而是因为,自己低头看见了被林尧亲手校正过的车把。

  晚上洗澡前,她很缓慢的解下那条十字架项链,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很傻。

  他要走,不会因为沈子言而不走;他要留,也不会因为沈子言而留。这场独角戏,她独自一个人唱了五年。原来以为,捱到他考完,只要捱到彼此高考完,总会有那么一个时机,如今看来,都是她一个人顾影自怜的幻想,而幻想,总有谢幕的一日。

  林尧以前之所以对她特别,大概只是因为早就把她的自作多情、欲盖弥彰看在眼里,他不露声色,偶尔也对这可怜的暗恋者还以一点小颜色,好鼓励她坚持下去,好让他继续享受着这种被人暗恋的快感。

  而她沈子言,不幸正是这个可怜的暗恋者。

  八月酷暑的天气,她躺在床上,手脚冰凉,发抖了一整夜。

  也许是先前就有点中暑,子言第二天早上发起了低烧,破天荒第一回请了一天病假。

  吃了药迷迷糊糊睡到下午,有同学来家里看望她,是段希峰。

  他盯着子言手腕上贴的创可贴半天,才闷声说:“你居然真的去摘花了?还划伤了手?身手未免也太差了点。”

  “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你妈插在瓶子里的栀子花了。”

  子言咳咳几声,正想转移话题,就听见段希峰像保证似的说:“等明天你病好了,我保证你的课桌上每天都有一朵花,你大小姐不要再去干这种粗活了。”

  他的脸色很臭,好像子言欠了他几百块钱的表情,眼睛里露出的懊悔神情叫她莫名其妙感觉心动有些过速。

  段希峰走后,母亲旁敲侧击说了一句:“子言,你以前不交这样的朋友的,他看起来和你不是一类人!”

  子言疲倦的点点头:“我知道了,我有分寸的,妈,你放心。”

  休息了一天去上课,才发现学校已经风云变色,每个人都在谈论同一件事。

  许馥芯特地跑到文科班的教室门口来找她,这样重大的消息,好像不找个人来八卦就没有办法分享心中的压抑和激动。

  “子言你昨天病了?咱们不在同一栋教学楼,消息实在太闭塞了。”虽然是专门来八卦的,许馥芯看着她的表情还是很关切的。

  “没事儿,都好了。”

  “哈,难怪你不知道这大新闻了,听说了没有?林尧正式放弃Z大的录取名额,留校读高三了。”许馥芯眼睛里闪着光,有簇火苗在跳跃。

  子言发现,自从许馥芯跟自己待的时间长了以后,也许是近朱者赤的缘故,一向沉静的性格大变。倒是她,听了这消息,只有眉心微微一动,语气仍然极淡:“哦。”

  “啧啧,子言,我发现你有我当年的风范了,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啊。”许馥芯看出她心情不太好,故意逗笑说。

  子言悄悄的把手握成拳,“跟咱们又没有什么关系,我干嘛要色变?”

  “早知道被他这样白白浪费掉一个名额,当初还不如让给别人,说不定就是我走了。”许馥芯突然沉静下来说,看得出颇为惋惜和遗憾。

  子言抬起头看着她的朋友,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忧伤:“芯儿,你就这么想走吗?我可舍不得你走。”

  “开玩笑呢,这世上哪有如果的事儿啊?”许馥芯笑笑。

  子言突然也笑:“是呀,这世上就没有如果的事儿,哪来那么多如果啊?”她觉得自己真可笑,竟然会疯狂的想:如果,如果那晚她没有看见,如果她什么也没有看见,林尧留下来的消息,会带给她多大的冲击,又会留给她多少绮丽的梦想与憧憬!

  然而,这一切,如今于她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林尧毕竟是林尧,Z大还没有看在眼里,他对老师说,他的目标是B大。”许馥芯神情有些佩服,“换成是我,早就走了。”

  这样的话,的确也只有他说出来才不让人觉得狂妄,可惜,子言清晰的了解,他留下来,不光是因为B大,还因为一个女生晶莹剔透的眼泪。

  那个女生,并不是她!

  只有那个女生,才有与他并肩考上B大的资本,换作任何人,都达不到这目标。

  心还是不可避免被尖锐的钝器刺伤,她的平凡与没落,恰是苏筱雪最好的陪衬,青春刚刚绽放出一点光,就瞬间被扼杀的干干净净。

  桂花吹断月中香(2)回到教室,一枝新鲜的栀子花正带着朝露插在自己的书架上。

  她回头看了一眼段希峰,微微一笑。

  这种暗流涌动的关心代表了什么,她不愿意去探询,也没有力气去探询。自身的痛苦还异常清晰的在心底翻腾,尽管那晚的记忆已经有点模糊。

  她知道,从此以后,自己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笑得没心没肺。

  最近她都是这样,无论上课下课,恍惚的出着神,龚竹一双纯净的大眼睛在她面前忽扇忽扇了老半天,她都没看见。

  直到龚竹摇一摇她的胳膊:“子言,放学后去看我们班的足球赛好不好?”

  “好。”她清醒过来,微微一笑,她是这样喜欢龚竹干净无暇的眼神,美好而纯粹,如一江春水,如一鸿清泉,教人怜惜,也令人沉醉。

  “嘻嘻,我们借了你们班的段希峰,这小子踢球帅得很。”龚竹说。

  坐在操场的台阶上,子言才发现自己不该来。

  她不知道,原来林尧除了乒乓和篮球,还会踢足球。自己对他,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一向缺乏了解。

  依然是醒目的白色运动衣,他的位置是前锋。

  龚竹惊讶的说:“原来不单我们班借人,他们也借人,这也假的太厉害了,林尧谁不认识?什么时候成了他们班的了?”

  球赛开始的时候,子言的眼睛只死死盯着段希峰的身影,其他人,连眼风也没扫一下。

  最可笑的事情莫过于自作多情,她已经可笑了五年之久,难道还不够她清醒?

  没有什么心思看下去,她起身去买水。

  回来的路上意外遇见苏筱雪,手里也拿着两瓶水,她笑笑,苏筱雪也笑笑。

  八月末的天气,苏筱雪穿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旁人穿这种娇艳的颜色只会喧宾夺主,唯独她,衬得肌肤像淡淡点了一层金,璀璨得有点耀目。

  并肩走在一起时,苏筱雪忽然浅浅一笑说:“其实我根本就不爱看足球。”

  子言回答不出来,眼前这个女孩身上所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