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1 / 1)

你曾住在我心上(出书版) 何宁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不愿意想。

  迷糊中似乎潸然泪下,一滴滴浸湿了枕巾,半侧脸一片冰凉,却始终不肯翻身挪动半寸位置,最后终于陷入无边的混沌睡眠之中。

  “今天你的气色看起来还不如昨天呢。”秦若耶打量了沈子言一下。

  是吗?她微微挑起眉来,明明睡了一大觉的,怎么可能!

  她蹲在十三楼的档案室整理资料,细尘透过窗帘缝隙的一线光束缓慢地流动着。蹲着看得久了,便有点晕眩,她抱着一堆文件夹刚站起来,便立刻跌坐下来,手里的东西唏哩哗啦掉了一地。

  “我都说你今天气色不太好了,子言,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我代你请假好了。”

  秦若耶搀扶了她一把。

  “我有点轻度贫血的, 没事。”她宽慰同事。

  “叫你男朋友来接你吧。”秦若耶不由分说便从她的包里翻寻出来手机,仿佛有灵犀一般,机身蓦然便振动起来,“喂,不是,我是她同事,她身体不太舒服…….好吧,我叫她下去。”

  “应该是你男友吧,”秦若耶笑着说, “你怎么连他的号码也不存?”

  她的眼睛还有点红肿,连个笑容都勉强不出来。接过手机,她低低道了谢,便跌跌撞撞跑去摁电梯。

  虚弱得没有力气,连摁了两下才摁动按钮,她将手机贴在面颊,借着冰凉的屏幕才减轻了面部的温度。今天感冒似乎确实不见好,仿佛还有点发烧。

  有微微的风,扬起林尧乌黑的头发,他身后有一棵四季常青的景观树,枝丫上结满了冰梢,一树的雪白,像开满了洁白晶莹的梨花。风拂动树梢时,有细碎的冰片簌簌掉下来。

  子言有点恍惚,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你怎么来了?,,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肤色如蔚蓝海洋中的白帆一般醒目,微微一笑的样子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他伸出手来,“来,上车。”

  她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的停车线上静静停着一辆深黑的别克。

  “我爸的车,他还没回来,我暂时借用一下。”他看她有些迟疑,解释了一句,“你生病了,外面风大。”

  很暖,像太阳和煦地照在身上。

  她大方地一扯车门,跳上副驾驶座,略微歪一歪头,露出一点微笑,“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他轻咳了一声,“嘘,我拿的是英国驾照,在国内等同于无照驾驶。”他秀丽的眉峰一扬,“你是不是怕了?”

  她一怔,立刻笑了出来,“有你在,我不怕。”

  林尧的眼里闪动着无可名状的光华,忽然凑到她眼前,温软的嘴唇轻轻在她额头一触,“坐好了”

  “我感冒``````”她羞赧地提醒他。

  他只一味看着她,漫不经心地回答:“那传染给我好了。”

  车内温度真的很高,子言感觉额头和手心有点微微的汗湿。她回过头去,车窗外风景正匀速地倒退,林立的楼房,穿梭的车辆,还有行色匆匆地路人,都一掠而过,令人目不暇接。

  忽然心紧紧一揪,仿佛有什么东西也就这样在眼前缓缓地流走了,有美好的,有辛酸的,有痛苦的,也有甜蜜的,那些生命中曾经刻骨铭心的经历与感受,仿佛都在随着车窗外的风景一直往后倒退着,渐行渐远。

  哪怕她再不想忘,再怎么想挽回,都只能这样无可奈何地看着它们流逝掉。也许有一天,她自己也终将忘记,终将湮没在这些流逝的尘埃里,变作一粒细沙,静静躺在时光的长河中,被沖洗得斑白嶙峋。

  “我们去哪里?”她半天才想起来要问。

  “去我们的母校。”他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没有再问,只是点点头。

  是去爱华小学吧,她前不久刚去过的地方,也是他们初相遇的地方。

  “那里在拆迁。”她感慨一句“我前不久刚去过。”

  有些有意外的样子,“是吗,那口池塘还在不在?”

  她摇一摇头。

  林尧的眼神有些黯淡,“那是我第一次牵你手的地方。”

  她的心猛地一震。就在那个瞬间,仿佛一切都是虚空,眼前一片白茫茫,半响才意识到是眼眶里涌满了雾蒙蒙的水汽。

  她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手背白皙柔软,手指根根细长,没有蓄指甲,也没有任何装饰,干净而素淡,但已经不是童年时的那双手。

  “你还记得?”

  “小西,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汽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在路边,他执起她的右手,唇角微微弯起来,淡淡的一条弧线,“当时我牵的,是你的右手。”

  暖意一点点渗入薄薄皮肤下的每根血管,眼眶蓄积的泪水禁不起这暖意烘焙,狼狈地掉落下来,一颗颗跌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们没有进校区,只是静静地站在围墙外头,并肩看着那些工人忙碌地工作着,起吊机与挖掘机的声音轰呜。子言觉得这一刻竟然奇异般地宁静,是内心宁静。

  “上回在这里遇见白老师了,”子言淡淡地说,“她还担起你。\'

  “我。”他微侧过头来,有些意外,“都说了些什么?\'

  “白老师说你,”子言顿一顿,声音很低,“长情`````”

  林尧一怔,目光变得非常柔和,“你呢``````也这么想?\'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就想在前面那个操场上痛痛快快跑步。

  她指一指前方,有风刮过来,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她的笑声也就变得分外零碎,“我,我想跑到操场那儿去!

  她奔跑起来,阳光下有点眩晕,风声呼呼地从耳旁穿越过去,胸肺间有撕扯一般的疼痛,果然很久没运动了。

  距离并不远,很快就跑到了目的地,子言俯下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气,半天才直起腰来,回头去看他。

  他还站在原地,颀长的身体如一棵玉树,笔直而修长,伫立在空旷的背景下,无限寥廓而孤远,仿佛再也触摸不到,冬天的日光暖暖洒下来,在他与她之间,无限金光烂漫,照得她眼前最后如遇一场大雾,白茫茫什么也看不见。

  她怔怔地看着他,头顶上忽然飘来大团大团的浮云,被阳光光影骤然分成两截,一半是影影重重的晦暗,一半是清朗温暖的光明,橫亘在他们之间,如同两个世界。

  这才是真实的现实,他和她各站在世界的一段,遥遥相望,彼此拥有,只不过是曾经以为矢志不会相忘的一段并不算美好的相遇罢了。只不过这相遇,被加上了一个长达十年的时间砝码,因而显得异常沉重与难舍。

  子言慢慢蹲下来,把头埋在臂弯之间。时间过去良久,终于有一只手,带着他身上的暖意,落在了她的头上。

  “刚才,看着你跑远,我没有去追你,你知道为什么吗?”他的声音很轻,低低地萦绕在耳边,“我只是想尝试一下,结果却是心痛欲裂。原来,看着你从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