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1 / 1)

你曾住在我心上(出书版) 何宁 2000 汉字|2 英文 字 2个月前

现在是中午。”

  她羞窘得只差要钻地缝,直到最后他挂了电话,她的脸还涨的通红,半边烧的滚烫,拿镜子一照,两颊像覆了一层高原红。

  她怔了半晌,才重新回到电脑前,李岩兵终于回复了她一句,“哦,那你今天高兴吗?”

  高兴?说不上来,一整晚,其实情绪都是有些压抑的,除了,和李岩兵聊天,除了,林尧那个电话。

  “还好吧。”她只能这样回答,随即换转话题,“你圣诞怎么过的?”

  “一个人。”

  子言忽然觉得有些抱歉,“对不起。”

  “其实我更喜欢春节。”他这句话与刚才林尧说的简直如出一辙。

  子言有着些微的呆滞,转念一想,有什么好奇怪,她自己也喜欢春节,他们这一代成长过来的人,大约都是热爱春节的人。

  “我也是。”她深有同感。

  “你男友……以前没听你提起过。”李岩兵的思维跳跃很快,简直令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不太想谈这个话题,“你没问过。”

  “现在问也不迟,我认识?”

  “可不可以不回答?我都没追问你前女友。”子言心想,他还真开始八卦起来了。

  “请便。”

  她看了一会儿,实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于是小心翼翼的问,“生气?”

  “没有。”

  “你有。”

  他的反应很敏锐,“你怎么知道?”

  子言心里一颤,这场谈话的感觉陌生又熟悉,几乎令她有种错觉,好像刚才和林尧的那个电话还在延续。

  她有点害怕,更有点不安,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已经这样开始依赖这个只在QQ上闪动的头像,而他的脸,却一直都是模糊而不清晰的,隐隐绰绰,如隔云雾。她无论如何不能把记忆中李岩兵的样貌与面前的头像联系在一起,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将二者分离。

  “我就是知道。”真是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她这样问自己。

  他却好像一下子情绪好转起来,“不要自作聪明。”

  “喂,我一直就比你聪明。”她觉得一定是。

  “你笨的不行。”

  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自己一定吃亏,她立刻换话题,“刚才怎么那么久不回话?”

  他迟疑了一下,“打电话。”

  圣诞节给人打电话,一定关系不一般。子言好容易可以扳回一局,不自觉有些兴奋,“是不是女孩子?”

  “唔。”他今天的话真的不多。

  她忽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该不是你喜欢的人吧?”

  仿佛过了很久,久到子言以为他下线了,他才终于回答她。

  “很喜欢。”

  外面似乎下起了一阵急雨,噼噼啪啪打在窗玻璃上,瞬间密集起来,教人有种错觉,以为是谁在夜里放起了鞭炮或是礼花,在宁静的夜晚,有惊人的脆响,声声震动着耳膜。

  又见桐花发旧枝(2)这一晚子言没有睡好,不知道是被窗外的雨声给惊扰了,还是被林尧那个电话给搅乱了一池春水。

  夜半时分,觉得口渴,起来去客厅倒水喝的时候,落地穿衣镜在黑暗里发出幽幽的光,她慢慢踱到那面大镜子面前,借着卧室透出的那一点床头灯的微弱光线,对镜审视自己。

  镜子里的她,潮红还没有完全褪去,两颊还火热的烫,触手上去,有灼人的温度,她看了半晌,忽然觉得忐忑而迷茫。

  她开始逐字逐句回想林尧这个电话的内容。

  很简短,没有几句,因此很容易推敲。他好像什么也没有说,好像有些压抑,她甚至觉得他有些悲伤,可是她不敢深想,好多话都忘了问。

  他没有问她过得怎么样,她也没有问他好不好,她只关心他回不回来,还一连关心了两遍。

  忽然间,被忽略的一句话跳了出来,“……等我回来再说。”

  是回答她的问话吧,回答她连问了两次的那个问题吧。

  有个极细小的声音在耳边萦绕,他说他要回来,他说他会回来,虽然他没有说他是为了什么而回来,他会在什么时间回来。可是已经足够了,这短短的一句话,已经带给她无数的遐想与幸福。

  时至如今,她居然还会有这种感觉。

  就算林尧远隔万里重洋,在圣诞节的夜晚给了她一个电话又如何?也许什么也不代表,只是她想多了。

  刚才喝下去的那口凉水顺着喉管一直流淌下去,浑身的肌肤起了大片大片的鸡皮疙瘩,好像瞬间清醒了很多。

  “哇,沈子言,昨天你好幸福,羡慕死我了!”第二天刚一上班,秦若耶就打趣起来。

  幸福,又是这个词。

  她呆了一瞬,很快低下头去整理东西,“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吗?”

  一封贺卡样式的信出现在她眼前,秦若耶拿在她面前晃了晃,“昨天又是玫瑰,又是烛光晚餐,今天一大早又有贺卡,你还不幸福?”

  她接过来瞥了一眼,信封上是她曾经很熟悉的字迹,落款写着内详。

  差不多有好几年没有收到这个人的来信了,拆信的时候,手有些不听使唤的哆嗦。

  信套刚一启封,一张请柬便滑落出来,轻飘飘落到桌面。

  不是信,也不是贺卡,是请柬。

  结婚请柬。

  装帧得非常精美,请柬第一面有个心形的镂空图案,镶嵌了一张婚纱照。

  秦若耶凑过来,仔细看这张照片,“哇塞,还真是男才女貌啊。”她好奇的问,“你朋友?”

  “不是。”子言看看窗外,淡然回答,“是同学。”

  朋友?从来就不是吧。

  忽然间便有些想哑然发笑,却闷闷的堵在心里,无法纾解。

  原来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其实是这样!

  林尧要回国,其实只是因为这件事吧。

  她害怕自己会猜中,却又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已经猜中。

  为什么昨晚的电话里,她会从那有限的几句话里听出了他隐约的感伤。林尧其实是不是想问,她和苏筱雪还有没有联系?她有没有接到这份请柬?

  苏筱雪,仿佛沈子言生命中注定不能逾越的千山暮雪,她不用笑语盈盈,一直以那样翩然的姿态就能伫立在水一方,让无数人遐想与感伤。虽然子言极度不愿承认这个事实,可是却如此的了然:那个无数人中,包括了林尧。

  就像现在,她只用一张请柬,就能轻易粉碎沈子言侥幸生出来的一切幻想。

  虚妄的幻想。

  这是一种烧灼的疼痛,无法释然的疼痛,子言以为,在苏筱雪成为了林尧女友之后的那些日子里,在林尧出国后,自己也交了男友的漫长日子里,这种疼痛早已经痊愈,在时光里弥合了伤口。

  没有,原来只是被一张创可贴遮住,时间久了,没有揭掉,便自以为愈合,不料轻轻扯动一下,便开始血肉模糊。

  每个人,都有不能轻易触动的一个疤。

  就如昨晚,她没有问李岩兵那个很喜欢的女孩是不是他前女友,其实也许问了,他也不会回答,但是万一这答案是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