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1 / 1)

橘生淮南·暗恋 八月长安 2000 汉字|1 英文 字 2个月前

淮南微笑着朝端着盘子傻站在桌子不远处的许日清点头示意,然后问斜对面的张明瑞,“你们上午一起自习的?你们三个?”

  “对啊,我们仨。”张明瑞回头招呼许日清。她慢吞吞地走过来,对盛淮南说,“你也来吃饭啊。”

  许日清语气虚假,表情紧张,应对措施还没想好,演技勉强及格。盛淮南尽可能对她表现得很热情,心底有一点愧疚。早知道她也在,他一定不会跑来这里让人家难堪。

  他歪头苦笑,“是啊,学得无聊,想休息一下,唯一正当理由就是吃午饭。”

  “哦……上午在哪里自习的啊?”她边问边和洛枳一样把面包饼撕成块,许日清有双很美的手,只是当着盛淮南的面,动作太过文弱,饼撕了半天也撕不明白。

  盛淮南顿了顿,“一教。”

  全身感官微微左倾,可左边的人也自顾自揪着面包饼,动作熟练,毫不羞涩,听到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一教?”

  “对,清净,人很少。”

  “怎么不去图书馆了?一教多冷啊,暖气也烧得不好,冻坏了怎么办?”

  盛淮南愣了一下,场面突然的安静让许日清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亲昵,他看到张明瑞脸上慢慢浮现出意味深长的浅笑。

  突然,洛枳发现新大陆般惊喜地说,“许日清,你买了麻辣鸭脖子?我能吃一块吗?”

  这个打岔打得真是很差,解围解到这种地步应该可以自己撞墙寻死了,盛淮南不自觉地笑了一下,却看到许日清晃了一下神儿,立刻抓住救命稻草般热烈地跟洛枳讨论起鸭脖子的问题。

  “喂,你说,对不对?”

  她们聊到一半,许日清说到四川小吃,突然侧过脸问张明瑞。

  那表情有点示好的意味——盛淮南心中忽然一片明净。

  刚才许日清对自己慌慌张张的,说了些亲近的话,此刻怕是疑心张明瑞因此吃味,所以现在笑得这么讨好。

  盛淮南偷笑,女生的小心思——下一刻忽然想起圣诞夜张明瑞在严刑拷打下吐出的那句,我喜欢的是别人。世间的事,总是这么阴差阳错,到最后一定是互相指责埋怨,却从来都不肯在一开始的时候说清楚。

  张明瑞此刻却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没有回答,让刚才因为鸭脖子而缓和的场面突然又冷清了下来。

  他们继续各吃各的饭,嘈杂的食堂里面,仿佛有隔音的结界将四人桌笼罩了起来。

  此刻最安然自在的,竟然是洛枳。盛淮南觉得嘴里咸的受不了,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对付那盘宫保鸡丁,碗中的米饭动也没动,仍然显示一个井字,好像已经凉了。

  默默无语的一顿饭终于吃完了,送餐盘时候张明瑞对盛淮南说,“你还要呆在一教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图书馆自习?”

  盛淮南看了一眼洛枳,忽然很高兴地呵呵笑起来,“洛枳你们在图书馆自习?”

  洛枳抬眼看他,眼中平静无波,什么都没有说。

  “我记得高中的时候有篇课文,叫做《麦琪的礼物》。”

  她去了图书馆,他去了一教。竟是这样。

  “对啊,怎么了?”许日清最后一个把盘子摞在残食台上面,也回头兴致勃勃地问,看到的却是张明瑞阴沉地瞥了她一眼。

  许日清有些慌,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嘴巴却控制不住地想要赶紧扭转这古怪的气氛,“跟我们一起来图书馆自习吗?图书馆比较暖和吧,旁边还有一个空位呢。”

  张明瑞毫无情绪地又看了她一眼,对盛淮南说,“对啊,到图书馆来吧。”

最是微笑虐人心

洛枳轻轻抬起袖子,闻了一下,不出所料,果然是三食堂的油烟味道。

  然而身边的男孩,脱掉在食堂一直穿着的灰白相间的羽绒服后,露出里面的深灰色衬衫,坐下的时候带过一阵轻微的风,仍然有清香的碧浪洗衣粉的味道。

  凭什么。

  他银白色的钢笔在纸上刷刷地写着,好听的沙沙声。让人恍神的沙沙声。

  她自嘲地低头笑了一下,掏出耳机带上。

  很久过去了,莫扎特和马克思联手,有着强烈的催眠功效,洛枳盯着手里的马哲教材,目光只是胶着于一个字上,周围的字都围绕着这个字开始打转,慢慢地成了一个漩涡。

  困了。

  想要午睡,尽管刚刚吃完饭就趴在桌子上面容易胀肚,她还是俯身从地上的书包里面掏出了深蓝色的海豚抱枕放在桌子上面,这个像变魔术一般出现在桌子上面的抱枕让其他三个人都吃了一惊,洛枳做了两个深呼吸,揉了揉胃部,然后眼睛微闭很惬意地向下倒。

  直接砸到了桌子上面,颧骨和桌面接触的时候发出巨大的响声,半个自习室的人都回头朝她的方向看。洛枳没有叫出声来,用手狠狠地压着脸颊,疼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坐在桌子对面的张明瑞。

  张明瑞正把嘴巴张成O型故作惊讶地看着她,怀里正是被抽走的海豚抱枕。洛枳许久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按住颧骨来止疼,等到眼泪慢慢归位,她才重新慢慢抬起头来,咬牙切齿地轻声问,你,想干什么?

  张明瑞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七八岁孩子。

  七八岁,狗都嫌。

  洛枳迅速站起来,身子探到前方一把将抱枕抽回来,按在桌子上面,冲对面的人狠狠地一龇牙,然后脸朝下把自己埋进深蓝色的梦里面。

  她睡觉的时候习惯性双手环抱住枕头,脸朝向右侧。两秒钟忽然觉得脸上发烧。

  他坐在右边。

  即使他可能根本没有看她,她也能隔着眼皮感觉到射向自己的视线。紧闭着眼睛皱了皱眉,她迅速把脸转到左边去了,只留下一个后脑勺。

  渐渐入梦,恍惚中听到对面椅子被挪开的声音,好像是有人离开了桌子出去了。

  

  等她睡眼惺忪地爬起来的时候,对面的位置没有人,张明瑞和许日清都不见了,桌子上面只有两堆书和几张草稿纸,还有凌乱的七八只笔。

  她朝右边看了一眼,盛淮南也不在,银白色的钢笔还没有盖上笔帽,折射的阳光一下子晃到了她的眼睛,她一偏头躲开,肩头的衣服滑下来。

  才发现,身上披着盛淮南的羽绒服,滑落下来的时候带走了大部分的温度,她打了一个哆嗦,赶紧把衣服拉上来。想了想,她慢慢地把胳膊伸进袖子里面穿好,宽大的羽绒服把她包围起来,难以言说的温暖。

  洛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举起袖子,闻了闻。

  然后了然地笑。果然也是有油烟味道的。

  他们都一样。

  她把脸颊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