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对不起,我现在和铭远在一起。不过我不会和你抢他的。明年十月之前,我会把他还给你。
白露曾经很努力很辛苦地躲,想躲开章鸣远。但她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去,也不想再躲了。生命很短暂,这一生也许转瞬即逝。不独个体,甚至这个地球也许明天就会毁灭于无知的灾难。既然如此,她何必把自己压抑得太辛苦。
这一刻,不想过去,不问未来,她只把握现在。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邵蓉也不再发表反对意见,见过章鸣远未来寻找白露而失魂落魄的样子后,她特别感触:“无论如何,一个男人能这样把你放在心里,那为他心碎一场也值的。”
白露也是如此想的,章鸣远是一个值得让她为之心碎一场的男人。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拥有过这样一个男人,哪怕无法与他长相厮守到白头,也是一种幸福经历。等到她垂垂老矣的那一天再回首,记忆中有过他,心底的惆怅也是甜蜜的。
白露又搬回了章鸣远的公寓,和他在一起后,她曾经生锈的日子又渐渐生出了绿芽。每一天都是明媚的、新鲜的。她很快乐,尽管值得这快乐是暂借来的,或者说是偷来的,但这一刻她毕竟是快乐的。浮生长恨欢娱少,所以得尽欢时须尽欢。
章铭远想让她回公司继续上班,她执意不去,而是去了她经常光顾的那家十字绣专卖店当店员。
那天她原本是去裱一幅绣好的十字绣,看见贴在店门口的招聘启事后她想也不想就应聘,老板娘都有些不相信:“白小姐,我们这的工资可比你写字楼要低多了。”
“我知道,没关系,我喜欢十字绣。写字楼的工作做久了也烦了,想换种工作试试。”
白露现在只想随便找个地方上报,不必努力地去适应新环境和人际关系,也不用劳心劳神地投入工作,当店员就很理想。以后如果她要离开,随时随地就可以走人。
章铭远没想到她会去十字绣店上班,她说是兴趣所致,他便很认真地对她说:“既然你喜欢,干脆自己开一家吧。我让人去替你张罗。”
她赶紧摆手:“不用,我只是喜欢绣十字绣而已,让我开店做生意我可没兴趣。”
他笑了:“我发现你和我挺像的,喜欢一些不切实际的东邪,切实际的却一样都不感兴趣。”
她也笑:“我听说了,他们说你哥哥姐姐都在商界政界颇有建树,唯独你,政治经济全不感兴趣。”
说起这个他一脸无奈:“老爷子为这个一直说我不务正业,还说如果不是他心脏够好只怕早就被我气死了。”
她颇感兴趣:“那你怎么个不务正业,说来听听。”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
作为家中最小的孩子,章铭远从小就备受父母和兄姐的宠爱。这种宠爱养成了他凡事我行我素的性格。小时候的种种淘气就不必说了,进入青春叛逆期后更是让人头痛万分。比如学校不准男生留长发他就偏要留,老师说不剪短就不准进教室,他就索性剃个光头来上学,总之是一个从极端到另一个极端。
初中时他迷上了电玩,天天玩得废寝忘食,任何游戏到他手里都很快就能玩得出神入化。有回玩得起劲时连期中考试都给忘了,在网上和高手“华山论剑”了一天一夜。他父亲气得吹胡子瞪眼,几乎要给他一巴掌,却被他母亲拼命拦住:“这么大的孩子,打有什么用,还是让我来好好劝他吧。”
上高一后他对电玩的热乎劲过去了,又狂热地爱上了摇滚。迷得课也不去上,整天和一帮同好者混在一起搞乐队,又是排练又是演出,雄心勃勃地要搞出一点名堂来。学业因此几乎荒废,成绩单上一片大红灯笼高高挂。母亲又是苦口婆心劝了又劝,几乎不曾把嘴皮磨薄了。
狂热一个学期后,他对摇滚又逐渐丧失了最初的热衷,把兴趣转移给了户外探险。暑假留张字条就背上行囊和一群旅游去了神农架。这一去足足一个月没有任何消息,急的家人坐立不安,正打算联系当地警方派人去搜救时,他终于像个神农架野人似的回来了,说起探险时的种种经历眉飞色舞兴致勃勃,他母亲却听得后怕不已:“以后不准你再参加这种活动了。”
十八岁那年,他喜欢上了赛车,考了驾照后马上就去考了赛车手执照。起初父母又当他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玩玩就算了,但他对赛车的兴趣却有增无减,大学期间一直四处参加比赛,毕业后正式加入职业赛车手的队伍。当时他父亲非常生气,因为他已经为小儿子安排好了一个锦绣前程,可是他这个不听话的儿子却如此一意孤行。
章铭远的职业赛车手生涯直到两年前那次严重车祸后宣布结束。大难不死后,他受过重创的身体不再适宜这种危险运动,不得不遗憾地放弃。家人倒是都因此齐齐松了一口气,他父亲就说:“很好,现在你不开赛车了,我夜里睡觉也能睡得安稳些了。”
“你说,我算不算不务正业?”
章铭远的问话,白露想也不想地摇头:“不算,你只是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什么是正业?一定要走仕途经济的路才算正业吗?做自己有兴趣的事就不算正业了?只要自己喜欢,也是正当的爱好,那它就是你的正业。
他微笑着把她搂过来,响亮地亲一下。他身上有一种陶土气息,因为他刚从他的陶艺工作室出来,现在他的兴趣是陶艺制作。他书房中摆设的那些陶器她曾经以为是他的收藏品,如今才知道是他自己的作品。对于他这一新的爱好,家人都一致赞同。现在家人对他要求不高。只要不再玩危险的东西就行了。
白露支持章铭远一切不切实际的爱好,只要他喜欢就好。生命只要一次,能够尽情做自己喜欢的事是非常幸运的。既然他有这个资本,为什么要浪费呢?一天到晚坐在会议室或谈判桌前有什么乐趣可言?
只是有一点,她再也不愿意让他开车了。虽然那场车祸在他的描述中很是轻描淡写,她却听得心惊肉跳。她一只手下意识抚上他的左腹,这个地方原本存在的脾脏已经被切除了,就是那场车祸造成的后果之一。她一阵心疼。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宽大的手温柔地覆上她的小手,声音也同样温柔:“现在没事了。”
现在是没事了,可是当年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