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说得那样坦白,甚至是充满渴望。
我听得不断欷歔,回想自己浅白清寡的情感经历,没有任何人,是我不顾一切要得到的,没有任何人,能令我甘愿臣服。
有一天,我也会遇到这样一个人吗?
让他成为我身体里,最华丽的伤口。
我摇头,“虽然你的爱情,听起来很美,但却实实在在是段坏关系。最后你仍然逃不过伤情。”
“绍宜,我们如何定义一段坏关系呢?是拥有甜蜜刺激的过程,然后黯然收场,还是安全到老,却无惊无喜?生命只有一次,若平淡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宁愿享受惊心动魄。”子晴看着我,目光里是对生命的坦然和执着。
这一刻,我忽然受到感染,生命本来就变化莫测、险象环生,再小心翼翼也难免意外,倒真不如随心所欲来得畅快。
10让你赖一辈子
第二天,为了做银行的案子,整组人忙的焦头烂额。
一个个想法提出来,又被我一个个枪毙掉,我能看见下面的人,眼睛不断向我发射子弹。
我叹气,“目前的方案都太平淡了,我们的竞争对手实力强大,如果不能出奇制胜,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一群人坐在会议室苦熬,个个眉头深锁,不断有人去阳台抽烟透气。
唐美妍接了好几个电话,都只简单说两句便挂掉了。
到晚上十点,大家还没想到好的方案,胖张干脆趴在桌子上,点燃三支烟,求神赐灵感。
一时嬉闹,气氛反而又热烈起来。
这时,唐美妍的电话又响起来,我听见她接起电话,压低声音说:“这次比稿机会难得,又是你给我们的。我当然要参加,我决不能退出。”
我隐隐听见温旭生在电话那头抱怨,我能想象,此刻他一定后悔让我们参加比稿。
他最恨枯坐家中等人,如今他的小女友忽然对工作产生兴趣,他自然痛恨不已。
我不免生出几分报复的快感。
等到十一点半,还没有想出合适的方案,我便让大家先回家,明早继续讨论。
我依然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
刚走到公司门口,便听见有人叫我。
我凝神一看,路灯下正站了个人,居然是消失几天的孙晋州。
他正似笑非笑地望着我,目光里有种说不出的情愫不断幻变,看得我心头直发慌。
几天不见,晋州仿佛变了个人,他一向含蓄,此刻目光却涌动着太多东西。
我看不真切,不敢妄自猜测,只快步走过去。
我刚一站到他身前,便被他一把急急抱住,顺势将头埋进我肩窝。
我感觉到他情绪的起伏,不敢轻举妄动,只顺从地站立着,尽量将身体放软。
这几天,他遇到什么事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声音闷闷地从我肩窝传出,“你身上,好浓的烟味。”
我哑然失笑,是胖张求神时的“熏香”。
好一会儿,晋州才抬起头,恢复了一贯的从容,解嘲地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白了他一眼,由着他揽紧我的腰向前走。
虽是初春,却已经有植物复苏的香味顺着青寒恻恻的夜风,送到我们身边。他的体温隔了衣服熨贴着我。
我原本想审问他这几天的行踪。被这暗香盈动的夜风一吹,我却决定什么也不问了。活到这个岁数,谁没有几个秘密呢?
我仰起脸,“请我吃夜宵吧。”
“好!前面有家熏笋牛肉面,汤浓面弹,味道不错。”他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引着我向旁边的巷子走过去。
果然好生意,大半夜居然都座无虚席。
等了片刻,才轮到我们。我早已被满室香浓的味道搞得食欲大开,面一上来,便埋头苦吃。
等吃饱喝足,才发现晋州面前的一碗面,居然纹丝不动。
我笑着问他,为何不吃。
他答:“秀色可餐。你坐在对面,我怎么还吃得下其他的东西?”
我低下头窃笑,不防他却握住我放在桌面上的手,呀——他手心火烫,像刚刚握过暖手炉。
我心里一惊,立即将手摸上他额头,也烫得惊人。
“你发烧啦!”我惊讶极了。
“没关系,见你更重要。”
“你发烧还大半夜跑出来找我?”我忽然有点感动,为这年轻人才会有的冲动。
“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他毫不在意,但双目已经有些赤红。
我暗怪自己迟钝,他今晚表现得异常脆弱反常,我竟没想到是病了。
我赶紧送他回家,路上寻了家24小时药店,买齐药品。
到了家,又服侍他量体温、吃药、洗澡,只道把他哄上床。
他一路含笑地看我忙忙碌碌给他端茶倒水,喂药铺床,乖顺得像个孩子。
吃过药,躺在床上,渐渐他一直不变的微笑,也恍惚起来,终于沉睡过去。
我这才靠着他休息一下,她的呼吸由重而浅,渐渐匀和平稳,引得我也思维混沌起来。
直到半夜里他轻轻动了几下,我才发现自己居然睡着了。
我忙打开灯,见他仍然睡得沉,然而眉头紧锁,纠结的川字纹,仿佛梦中也忧虑重重。不知身体难受,还是做了噩梦,我心头某处忽然如奶油蛋糕的一角,软塌下去。
我替他抚平眉头,又用软厚的毛巾替他擦干身上的汗,继续用被子捂着他发汗。
晋州已不是清朗少年郎,但那份端秀仍然保留下来,因在梦中,整张脸松弛下来,轮廓却并未含糊,反而透出几分孩子气。
我轻轻抚过他紧抿的唇角,大抵感觉到我的抚触,他的眉头微颦,睫毛微微颤了颤,眼帘下那片平和的阴影,也跟着轻颤。
这个男人,将会与我共度后半生吗?
我犹疑,当年温旭生也是这样毫无戒备地躺在我身边,夜夜握着我的手安眠。
我从未怀疑过我的人生伴侣会半途反咬我一口,弃我而去。
此刻,看着安睡的晋州,我在想,这是另一条毒蛇吗?
此刻他的安详、平和、温顺,只是蛰伏过冬的假象吗?
怔怔想着,天光渐渐转青,那懵懂的一线光,终于穿透浓重夜幕,将希望重新投射到人间。
我起身,为那条安睡的蛇,熬了一锅香甜的桂花莲子百合粥,清火润肺。
我轻轻哼着歌,想着子晴说过的话,因噎废食的人生永无希望,而没有希望的人生,比任何背叛更黑暗。
晋州醒来时,天已透亮。
早春的空气,清冽如泉,潺潺穿过晨曦,在房间里荡漾。
他出了一夜透汗,洗过澡,换上干爽的衣服,整个人都轻松许多,昨夜充血的双眸,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沉静。
他一边喝粥,一边用感激的目光脉脉地望着我,直看得我脸颊烧起来。
“你当我是下饭小菜?”我忍不住戏虐。
“嗯?”他一下蒙了。
“不是下饭菜,你怎么会看我一眼,吃一口粥?”
晋州明白过来,却丝毫也不觉窘迫,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