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里懒散的毛病,多数喜欢用嘴头来表达自己对本职工作的热爱,所以他也不妨和他们一起作作样子,毕竟目前管理权还不在自己手上,可怜他这个总经理连说真话的权利都没有。
“呃,我家的大门被人焊死了,现在除了跳楼没有别的办法。“梁悦没有说自己的名字,害怕给那家伙火上浇油,万一他对自己印象不好,说了不就等于自绝思路吗?
“请拨打110,119,122。”郑曦则示意停止发言的下属继续讲,冷冷的回答。
“好吧。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常识。”梁悦电话里的声音没有丝毫不悦,平静到极点。
认命的她本来也不指望郑曦则能救自己,按错号码而已,她对自己说。
电话那头的嘟嘟声让郑曦则眉毛挑起,看看手里的手机。
第一次有女人敢挂他电话,而且还是在跳楼之前。
她会跳吗?电话里的声音好像听过,他蹙眉想了想,第一个会想到的就是那个牙尖嘴利的女律师了,和电话里的女人一样,他第一次看见来自小事务所的年轻女律师也敢狂妄自荐,所以她们俩都成功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她会跳楼吗?他还在想,手里无意识的把玩手机。
突然,他把电话拿起,查到那个已接电话打过去,《萤火虫之歌》从话筒大声的传出来,眼看两边下属好奇的目光齐刷刷都朝自己看过来,郑曦则握拳掩嘴微微轻嗽,用手指盖住听筒示意大家继续,然后他冷冷的在心底发誓,如果三个数后再不接,她就是跳喜马拉雅山也不关他的事。
“喂,啥事?”那边的东北声音明显不是刚刚那个女人,郑曦则一时怔怔,反而没说出话,那边喂喂两声未果后,嘟囔一句再次挂掉。
好吧,现在已经不是就不救人的问题了。他对跳楼前挂断自己两次电话的女人有了好奇心。
郑曦则冷笑一下,正好这个倒霉的会议实在是没意思,不如自己出去找个乐子吧。于是他从主席位猛地站起,吓得正在发言的那个主管连忙倒退几步,以为是自己敷衍的工作报告惹怒了总经理。岂料,郑曦则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大步流星走出会议室,董秘书连忙在后面追问:“总经理您去哪里?”
他头都不回说:“救人!”
救人!
救人?
无所适从的爱
梁悦醒来后有些憎恶自己,虽然郑曦则此刻并不在床上,她依然狠狠地把枕头摔在昨晚他睡过的位置。
这算什么呢?一个女人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还能对得起谁?
摔完了,她静静的坐了一会儿,才赤脚走到窗边,哗啦一声拉开窗帘,瞳孔因为强光的刺激顿时剧烈紧缩,她抬起胳膊挡住眼睛,心有点抖。
钟磊是善良的,道德天平上他选择对得起自己良心。可是他对面站着的两个人都非善类,拿良知赌来的回报也许只是郑曦则的一场阴谋和她的忘恩负义。
梁悦心底难掩悲伤,把手臂撤开,眼睛很疼可还是不想躲开刺目的光线。
她靠在玻璃上,阳光早将原本应该冰凉的触觉变成了温热,就像改变后的她。
再想也是难过,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于是她还是捡起自己昨晚换下的衣服,把郑曦则的衬衫迎着晨晖脱下,穿好衣服后,再仔仔细细的把他的衬衫扣子扣好,铺平,最后折叠整齐。
下楼的时候又没看见郑曦则,餐桌上摆着一份早点,梁悦没胃口,没有吃。
出门的时候,唐阿姨问她:“您什么时候回来?我好准备饭。”
梁悦孤零零的回头,看了一眼宽阔的大厅有些茫然,双脚微微颤抖,收回留恋的视线,她笑着对唐阿姨说:“你忘了,我买房子了,不回来吃饭了。”
是啊,她终于买到房子了。也终于离开光毓苑。五年前她穿着睡衣和拖鞋来到这里,如今她孑然一身离开。
很合理。不是么?
她来北京有过很多个家,大大小小,各式各样,也正是如此导致她极度缺乏归属感。其实不怪她,在一个房东随时可以撵走租户的城市,没有人能把租来的房子当成自己真正的家。
被房东驱逐过几次的她对此更是深信不疑。
惟有今天,她第一次把房主FREE了,总算扬眉吐气了一把,也算给北漂一族添了些光彩吧?
走归走,她还是先去了趟中天。因为时间紧迫,她直接到十楼的大会议室,董秘书看见她的身影立即带着笑容迎上来,不留痕迹的拦住她的步伐,小声说:“梁律,里面你不能去。”
梁悦笑笑,拍拍她的肩头:“我知道,我来看看朋友。”
果然,电梯门再开,一行人神情严肃行色匆匆,他们是中天集团另外一家衡正律师事务所的外聘顾问。几人遥遥看见梁悦,向她的方向点头示意,而后快步走进会议室,厚重的黄梨木门再次合紧。
他们不算朋友吧?那时候中天原有的两家顾问因为郑曦则要加严规进来还闹过集体解聘风波,他们一向自诩毕业于正统政法大学,认为跟梁悦合称顾问有失身份,让他们一同共事,简直侮辱他们那么多年的工作经历。郑曦则最后怎么协调的她不知道,后来那些正统的人见到梁悦话不肯多说,和严规算是点头之交,勉强维持个面子上的和气……
电梯门再开,又是一行人,胸前的名牌代表他们是北京最有名的律师事务所,据说除非委托代理的是国内外的上市公司,否则连诉讼都不管的。
几个人与她擦肩而过时,走在前面的人对她轻声安慰说:“没事。”
梁悦闻声猛回头,只看见他们几个人齐刷刷的从她眼前进入会议室。
这算是他们对身为董事长夫人的她给与的安慰?梁悦苦笑。
门合拢时,她还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他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修长的手指上夹着一闪一灭的光点。
梁悦眼前有点模糊,赶紧别开头,慢慢退到正堂的沙发上,以九十度的坐势保持随时方便站立。
虽然她知道这是一场闹剧。
虽然她知道这是一场圈套。
可是还是像一件未了的心事,等待尘埃落定之前的忐忑不安让她不敢放松。
会议开了近七个小时,隔着厚厚会议室大门,她什么都听不清。
这让她想起小时候,母亲上班时,父亲无可奈何的把她带到工地锁在办公室里,父亲离去后,她就会趴在办公室的门上听,以为可以隔着门板听到父亲的脚步声,后来她才知道,在噪音那么大的建筑工地上什么都听不到。
可是,中天的十层安静到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