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室一瞬间静默了。半晌,她忽然迎上他犀利的目光,说“我知道了,我会尽快交给您。”
林冬绪“恩”了一声,又问:“还有别的事么?”
“昨天我家的事情谢谢您。”
“这话你昨天说过好几次了。”
呃……这是开场好不好!
“我是想说,我不喜欢欠人家人情,所以,为了表示感谢,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您可以要求我帮您做三件事情,做满三件事,咱们就谁也不欠谁。”沈暮想了很久才想出这么个好办法,他一有头有脸,要什么有什么的人,还需要她做什么?最多也就让她跑跑腿,装孙子。
谁知林冬绪欣然答应,而后笑了笑说:“第一件事情,每周末来我家帮我打扫卫生。”
“啊?!”沈暮震惊了,“我……我……我周末有兼职……”
“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他还能再黑心一点么!
林冬绪做思考状,“这样吧,你把你周末的兼职辞了,我会发给你同样的工资,还包你三餐。如何?哦不,你没有权利拒绝,除非你食言,不想还我人情了。”
“……”她能不答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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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沈暮早早来到林冬绪他家门口,坏心的一直按他家门铃,不把他吵醒也要把他家人吵醒,最好他家人嫌她讨厌,赶她出门,这样她就再也不用来了。
两三分钟之后,门才被打开。林冬绪裸着上半身靠在门框上,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的,并且脸色不太好。他似乎正要发火,但一见是她,他抿了抿唇,没说什么了,侧身让她进来。
林冬绪有严重的起床气!沈暮偷笑,这是她发现的他的第一个秘密。
“你可以随便做什么,但是不要发出任何声响。”他说。
“那你呢?”沈暮叫住他。
“睡觉。”林冬绪丢下这两字便关门回卧室了。
沈暮轻手轻脚的参观了一下他家,才发现原来他一个人住。而任何角落都看不到他家人的照片,只有座机边摆着他和展鹏的合照。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了,照片里林冬绪看起来相当青涩,与展鹏勾搭着肩,阳光暖暖的照耀着他们,他勾唇展眉,笑容不大,但看起来很开心。
她绕进他的书房,书架上摆着杂七杂八的书,各种类型都有,很多还很新。沈暮光着脚,仰头慢慢欣赏起来,她看中一本白色书皮的硬壳书,于是踮起脚尖,小心翼翼的把它拿下来。
《诺桑觉寺》,《傲慢与偏见》的作者简?奥斯汀的早期作品。沈暮很喜欢这个作者,于是捧着书,坐在书桌下那白色长毛毯上,细细看起来。
书里说道:谁都想不到她命中注定会成为女主角,她的家庭出身,父母的性格、她自己的品貌气质,统统对她不利。
沈暮微微吐气,她的家庭残缺、父母离异、她自己倔强别扭的性格,统统对她不利。
她静静观赏这个女主角如何在幻想与现实之中变换,如何天真烂漫的去寻找刺激,如何与男主角终成眷属。
不知过了多久,林冬绪出现在书房门口。她合上书,要把放回原位,可是太高,她踮着脚跳啊跳的也够不着。
林冬绪走过去,在她身后拿过书,轻而易举的放了上去。然后说:“你把我的地毯弄脏了。”
沈暮低头一看,顿时欲哭无泪。她刚刚坐过的地方,那一小块鲜红的血渍印在纯白的地毯上,触目惊心。
“对不起。”沈暮窘迫无比,看他没什么表情,她忽然跳到毯子边,指着那血渍说:“我帮你洗!干洗,不伤毛的!”
“……不用了。”
“我没跟你客气,我弄脏的,当然我来洗。那个,附近有干洗店么?我现在就去。”
“不用。”
“那怎么办……”沈暮小声问,“难道你要自己洗?”
“换一张。”
沈暮吃惊的张大嘴巴,她这种不识货的也知道这毯子至少得几千块钱一张,有钱也不是这么浪费的吧。
林冬绪绕过她到客厅弄吃的,他动作很慢,依然没什么表情。
沈暮看着他热了点粥,将泡好的黄豆做成鲜豆浆,倒了两杯,然后回头问她:“要加糖么?”
她愣了愣,然后点点头。
他把食物端上桌,豆浆放到沈暮面前,便开始吃早饭。
“你生气了?”沈暮见他面无表情。
他没说话,一口一口喝粥。
沈暮干脆坐下来,一口气喝掉鲜豆浆,清了清嗓子说:“那我给你说笑话吧。”
见他不做声,她自顾自的讲起来,“说有个人生病住院,医生给他打点滴,他对着点滴一直傻笑,笑了好久。旁边的人就觉得莫名其妙啊,于是问他,哎,你笑什么?你猜那个人怎么说?”
林冬绪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他说,我笑点低(笑点滴)啊。哈哈哈哈……”沈暮说完自己哈哈笑起来。
然而林冬绪依然没有反应。沈暮沉默了一下,托着下巴,“不好笑么?好吧……那我再说一个。话说,一对夫妻某一天突然起了自杀的念头,他们就去买农药,可惜只买到一瓶,可是最后他们两个还是都死了,这是为什么?”
不等他回答,她就迫不及待的公布答案,“因为他们中了‘再来一瓶’!”
话音一落,林冬绪忽然咳了起来。
沈暮把豆浆递给他,忍不住说:“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沈暮。”
“啊?”
“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
等林冬绪吃完饭,沈暮才开口问:“老师,我要从哪里开始打扫?您这屋子我一天就能打扫完,那我明天是不是就不用来了?”她心存一丝侥幸。
林冬绪从书房里搬了笔记本电脑以及一叠乱七八糟的文件到客厅的茶几上,对沈暮说:“这个不急。我给你布置的采访稿写了没?”
沈暮顿时紧张起来,说没写吧,他肯定又要教育她,要说写了吧,他万一要拿来看呢?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说:“写了……一点点。”
“恩,那接着写吧,写完我来改。”他说着,指了指他旁边的空位,示意她坐下。
“现在?”
“现在。”
从上午开始,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茶几边,各据一方,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有纸张沙沙作响,以及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清静却不清冷。
林冬绪偶尔会提醒沈暮把头太高一点,眼睛不要离桌面太近。沈暮遇到不确定的问题,便很自觉的凑过去问他,不管他在不在忙。
快到中午的时候,林冬绪停下来活动了一下脖子,他看了看沈暮,忽然问:“肚子饿不饿?”
“饿!”沈暮抬头放下笔,她就等他这句话了。
他找出一叠外卖名片,问:“想吃什么自己选。”
她嫌弃的拨弄那些名片,“就只有这个?”
“不然呢?”
她撇撇嘴溜进厨房翻找了一阵,却没找出来能吃的食物。看样子他平日一个人住,难不成每天三餐都靠叫外卖解决?
“附近有超市吗?不如买点菜,我来做吧,很快的。”沈暮说。
林冬绪被沈暮强行拖来超市,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脸不耐的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