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扔,鞋也不脱就朝卧室冲去,但挎包带子钩住了门把手,把她带得一个跟头翻倒在地......一小时前杜宇辰还在说她冷静,要是被他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看他还会不会那么说。
梁刻铭爬起来,顾不得磕得生疼的膝盖,一瘸一拐蹦进卧室,“怎么回事啊,什么叫恶化了?发个短信就没音了,打电话又占线,想急死人啊!”
“没空接你电话,我忙着问大关呢!”
“好好好,那他怎么说?严不严重啊?”
平小山白她一眼,嘴巴朝那盆红色的水努了努,“都吐血了,你你说嘞?你家云南白药放在哪儿?”
梁刻铭无言以对,那盆水看着实在太触目惊心,她转身出去拿了个药箱回来给平小山,然后坐在床沿上,轻轻把被子压下一点,看着杜璟贤的脸。看着看着,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哎呦哎呦,我骂你了吗?我刚才骂你了吗?”平小山不小心看到这一幕,惊了几秒钟,脱口而出,“要是骂了的话我道歉好了,你也知道我脑袋经常放空的!不然我刚才怎么骂你的,你照着骂我好了。”
梁刻铭捂着眼睛直摇头,语气蛮横,“滚!没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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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真哭啊?”平小山六神无主,认识六年,不长不短,六年里梁刻铭除了打哈欠外眼睛里从来没有过多的液体,这次是怎么了?“别哭了,璟贤又没死!”
“有什么区别?离死不远了!”
“我呸呸呸!”平小山慢慢走向伤感的心湖,被梁刻铭一句话激起了千层浪,“招你惹你了?连句好话都没有!”
梁刻铭狠狠擦去脸上的湿润,粗声问:“包子呢!”
“去接大关了。”
她“哦”了一声,朝杜璟贤看去,发现他半睁着眼,似醒非醒地望着她。
“什么时候醒的?”
“你去哪儿了......”他轻声问。
梁刻铭咬了咬唇,柔声说:“去看李老板,还有......你妈妈。”
他的睫毛微微一抬,倒是慢慢地笑了,“她还好吗?”
“不错啦,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原来你养过一条狗叫杜皮?是不是皮皱皱很丑的那种?那我们叫你‘肚宝’还真是心有灵犀。”
杜璟贤往旁边看了看,像在回忆,然后扬起嘴角,心情似乎很不错,“那么久以前的事了啊。”
“嗯,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笑一笑,“没有。本来胸口很重的,现在不会了......是不是也退烧了?”
梁刻铭从被子里找出他的手来摸摸,一颗心沉下去,是不发烧了,可是手指无力,半月痕全都看不见了,指甲发青,手心又湿又冷,这是正常现象吗?她脸上装出笑容,“嗯,是退烧了。”
他露出小孩子一样的笑容,又喃喃说:“我刚刚梦见谭之盛了,只有一个背影,我叫了他......可他没有回头......就像看不见我一样。”
梁刻铭没有笑,翕动着嘴唇,头低下去伏在他的胸口上,直直盯着他,说:“璟贤,不许跟他走。”
杜璟贤惊讶地抬了抬眉,然后微笑着说:“不会的。”
“你保证。”她眼睛灼热得不行,他的脸一下子就模糊了。
杜璟贤点点头,一个字一个字哄着她似的说:“我不走。”
平小山觉得自己就像一个3D投射影像一样,完全没有存在感,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百感交加,还好敲门声响起,平小山不假思索地打开门,投入了男朋友的怀抱中。
“璟贤不行了吗?”包子扬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进来。
关砚尴尬地拍拍平小山的背,“乖啊,先让我看看病人。”
走进卧室,关砚吃了一惊,差点脱口说出“你们虐待啊”这样的话来,亏得他是熟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绑匪跟人质呢。
“都这么严重了,肯定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吧?”关砚情不自禁就开始操起职业腔说话,“再发展下去就是心衰啊,手有感觉吗?”
杜璟贤迟疑片刻,轻轻摇头。
“要不要送医院?”包子扬一副崩溃状,“还是送医院吧?刻铭,不玩了吧?别搞出认命了!”
关砚注意力不在包子扬那里,仍兀自问:“你有家族遗传病史吗?心脏病?”
杜璟贤却怔住了,很久不说话。
“璟贤?你在听吗?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他眼睫眨动两下,看向关砚,嗯了一声,“据说父亲是心梗死的。”
关砚奇怪地看了平小山一眼,怎么版本不一样啊?“什么叫据说?”
“死亡证明上是这么写的,那时候我还没出生。”
所有人都沉默了几秒钟,直到关砚呼出长长一口气,“这样啊......”
他接着说:“千万要记得,要有充足的休息,要保持平静的心态,绝对不可以劳累刺激。”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一直都没人打破,直到包子扬忍不住开口,“就......没了?”
“还要什么?”关砚莫名其妙地反问。
“吃什么药啊?还有,要不要开刀啊?”
“那些没用的!”关砚都翻白眼了,“非得给心脏搭桥你才有安全感吗?什么逻辑。”他把目光从包子扬脸上转向杜璟贤,伸出两根手指,同时作语重心长状,“休息,平静,只要你做到这两样就够了,基本可以控制。”
杜璟贤看着他那两根手指,淡淡笑了。“不然呢?”他问,“会死吗?”
“那可难说。”关砚觉得他似乎不是很在意,故而加重恐吓力度。
谁想到杜璟贤再问,甚是认真,“这么死会痛苦吗?”
关砚愣了愣,下意识地想反问:“你要试试么?”
梁刻铭打断他们,“好了,打住!我去准备晚饭,你们挨个儿说想吃什么,璟贤你先。大关,他能进食吗?”
“可以啊,半流质和流质都行。”
梁刻铭做了一碗鲜虾滑蛋粥。
“刻铭。”
她回头,包子扬一边切里脊一边头也不抬地跟她说:“别想了,想也没用,既然都做到这个份儿上,这时候放弃还有意思吗?”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她苦笑。
“我知道。”包子扬切完,往肉里加着作料,忽然耸耸肩,“好吧,我也不是太确定,我觉得你有点动摇对不对?”
梁刻铭看着锅里翻滚的米粒,“我这样真的是在帮璟贤吗?我怎么觉得自己干了件蠢事?”
“那我们也可以马上打电话去杜家,说对不起,我们就是那两个绑匪,我们不会伤害璟贤,也没想过要那五百万,只要你们能证明你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我们就放了他,这样,行得通吗?”
梁刻铭想忍没忍住,苦笑了。
“我也去看了遍《没完没了》。”包子扬抹了抹手指缝里的作料,很严肃地说,“我们必须让杜宇辰觉得,我们已经丧心病狂了!”
梁刻铭叹口气,“你想在头上罩条丝袜,然后对着摄像机虐待璟贤吗?”
“比那狠!”包子扬竟露出了略带狞意的笑容,看得梁刻铭有些呆滞。
杜先生,报警此举也在意料之中,不过为了表示我们的心意,特地附送一件礼物,笑检纳之。
条件亦有变更。李时空的事我们鞭长莫及,不想再管;五百万仍是五百万,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