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追他的女孩子时,最多只是揽着她的肩膀,可是这一次为什么要吻她?只因为童柠是他交往的第一个女朋友吗?初恋都是美好的难忘的,可是这个女孩伤了他的心,所以他才会这样反常地逼迫自己分手吗?
她想问他为什么,但喉咙间就好像堵了一块铅似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隔了许久,她沉下眼眸,无声地从他的手中拿过毛巾,再抬眸便是对着他浅浅一笑,“哥,我要上楼去练琴了。”
“乖。”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起身,就在她走到楼梯转角的时候,他的声音又响起,“小乔,如果不想学琴,不要勉强自己。”
窗外的雨不知道下了有多久,雨水连成了线,密密匝匝,噼里啪啦地不停地打在窗户上。玻璃窗早已被水汽覆盖,外面的世界变得一片朦胧,她的心也开始朦胧。
指腹下的黑白琴键轻快地跳动着,悦耳动听的音符从她的指尖倾泻而出。此刻,她的心中有很多话想要说,可是怎样都无法说出口。
老师说过,这世上最美丽的乐器声便是钢琴声,一个优秀的钢琴演奏者只要坐在钢琴前,就能让原本没有生命的弦轴与琴键活起来,当弹奏者用自己的心让它们跳跃起来时,传递的不仅仅是音乐的意境,还有弹奏者自己的思想与情绪。
可是这次,无论她有多投入,都无法让这些没有生命的弦轴和琴键来表达她的心,她需要的是一个能理解她的人。
淡淡的旋律从指间划过,留下的却是一丝难抑的失落。
紧闭的心门被一瞬间打开,她难过得整个人倒在钢琴上,压到的琴键发出杂乱无律的声音。
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无声地滑落。
渐渐地,琴音消逝,安静的琴室里回荡的是她抑制不住的哭泣声。
她爱了他那么久,他却从来都不知道她的心,她真的好累,好辛苦,好想休息一下,可是为什么她无论躲到哪里,总是能听到他的声音——
“小乔,醒醒。”他焦虑的声音似乎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小乔,小乔,醒醒。别哭了,醒醒。”
她感受到了身体的晃动,还有脸颊上轻微的疼痛,是谁在打她?睁开刺痛湿润的双眸后,她看见一双熟悉幽深的眼睛,那里面写满了担忧。
「20,重新开始新生活」
见到紫乔终于醒来,曾梓敖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到底梦见了什么?为什么会哭成这个样子?”他伸手拂开贴在她脸颊上的湿发,替她擦干了眼泪。
刚才那只是一场梦吗?到底现在是梦,还是刚才是梦?
曾紫乔转动眼眸,当目光触及天花板上熟悉的水晶吊灯时,她彻底清醒了——刚才她是在做梦,现在才是现实。
她居然又做梦了,梦境那样真实,她都快分不清那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感觉到脸上涩涩的湿意,她意欲用手擦脸,却发现了一个可怕的现实。
曾梓敖怎么会躺在她的床上抱着她?还有,他那双手在她脸上磨蹭什么?
“你怎么跑到我床上来了?下去!”她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挥开他的手,然后猛地推开他,一脚将他踹下床,动作一气呵成。
毫无防备,曾梓敖就这样被她一脚踹下床。
跌坐在实木地板上的一瞬间,他的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愣愣地望着从床上跳起的女人。
接着,曾紫乔抓起一旁的抱枕向他砸去,吼道:“曾梓敖,我警告你,别以为你仗着没那个离婚证书,就可以为所欲为。你给我滚出去!”
轻皱了下眉头,曾梓敖接住抱枕,从地板上站起身,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半天。
曾紫乔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呀?!”
曾梓敖长吐一口气,低沉着嗓音道:“看来你睡了一觉,精神恢复得不错。请放心,我就算再变态,也绝不会对一个做了我二十年妹妹,然后失忆并且来例假的女人起什么邪念。我建议你先去洗个澡,你流了很多汗,冲个澡会舒服一些。记得冲澡之前照一下镜子,我先出去了。”
他将抱枕轻轻地放在她的脚边,嘴角泛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然后转身出了卧室。
曾梓敖的一番话,让曾紫乔的脸不由得红一阵白一阵。
看到卧室门合上,她一直僵着的身体才终于放松下来。她闭起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脸埋进双膝之间。
又做梦了。大半个月没见到他了,就在昨天遇见他之后,就又开始做梦了。
为什么每次梦里总是会出现自己追随、爱恋他的情形?每次醒来,她都会很困扰,这样的感觉让她很痛苦。这一次更甚,她竟然在梦里哭了。没有他的大半个月里,她很少做这样的梦,就算想起来一些事情,也都无关曾经那段痛苦的爱情。也许,她应该有个全新的人生才对,而不是重复上演曾经的悲剧。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偏偏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出现?最可恨的是还让他看到自己在梦里哭泣,然后挂着泪痕在他的怀里醒来。
那一场梦让她彻底明白,曾梓敖对女人来说的致命点,不是他英俊挺拔的外表,而是他对女人的温柔,只要他想,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逃不开他致命的温柔。住院的三天里,他给予的温柔与细心,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无法抗拒地喜欢上他。
她以为,只要见不到他,听不到他的声音,就不会想起以前的事,也不会被他吸引,为他着迷。可是她错了,现实总是事与愿违,她什么都忘记了,但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都有莫名的心跳加速的感觉。
他的怀抱就像是梦里的感觉一样,温暖安心,隔着薄薄的衬衫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声,强而有力。属于他独有的气息是那样好闻,带着淡淡的清新木香,就是这种极富诱惑、自信又残酷的男性气息,令女人疯狂,又爱又恨。
她甩了甩头,怎么会想这些?
算了算了,之之说得对,逃避不能解决一切,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她应该振作精神,勇敢面对,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一个女人爱一次一个让自己身心俱伤的男人已经够蠢了,如果再爱第二次,那一定是白痴!
她是重生的,应该拥有一个全新的生活,绝对不可以走上老路,去吃回头草。她再也不会像那个傻傻的“她”一样,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她会寻找到属于她的那片森林。
她握起右拳,对自己说:“我行,我一定可以的。”
窗户上悬挂的风铃叮叮当当地轻微响了两声,唤回了她的思绪。
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