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1 / 1)

军婚交响曲 蔡小雀 2707 汉字|5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四十八章 ...

  

  那时候颜培月二十七岁,热血是沸腾而咆哮的温度。总有着一股子冲劲儿,能够勇往直前,从来都不回头看。在一起反恐枪战中身负重伤几乎要失去整只手臂的时候,都没想过退却。

  

  然而大伤刚愈时接到了调令,那时候,他是愤懑而绝望的。他所在的特种部队直属于集团军司令部管辖,横冲直撞到司令面前却被轻而易举挡了回来,并且对方抚慰性砸回了一颗枣。

  到底因为颜秉正和老爷子的关系,这个调令是明降暗升的。

  

  只是颜培月半点没有兴奋的意思,军区的生活跟特种大队的是天壤之别,这样身份的骤变就像是让他十分不习惯,且强烈不满。

  

  这里面的猫腻他自然是一清二楚,虽然颜老爷子对国家向来一片丹心照汗青,但上了年纪之后难免追求安稳,追求子孙绕膝之欢。护犊子的心里慢慢占了上风,虽然颜秉正开始是极力反对的,他一向支持自家的孩子能够在部队里艰苦的环境下多加锻炼锻炼的。可是在医院看到自家最疼的宝贝儿子全身是血,满身是伤的时候,恻隐之心也作祟了,禁不住老爷子的唏嘘和媳妇儿的垂泪攻击,这个调令,就顺理成章了。

  

  他以蚍蜉撼大树的坚韧申请了无数次皆被撤回之后终于死心。

  

  明着反抗显然是垂死挣扎的,颜培月深知自家树大根深,上面的个个办事也都是看脸色的,想要再回队里也只是妄想了。

  

  军区里天天开会偶尔训练的日子过得绝望之际,一个深水炸弹就在这时候爆了出来。

  原来眼看着正经八百的颜家老爷子也有过荒唐的时候,对着人忠义两全,背着人却人面兽心。这时候颜培月对颜老爷子的不满已经累积到了巅峰时期,新旧帐在一起,老人在他眼里,早已经功不抵过了。

  

  其实这个新闻在颜家已经是秘而不宣的旧文了,人人选择视而未见。唯有颜培月之前一直只埋首于战斗,长期离家,所以现在才知晓。可全家也就他是能折腾的主儿,眼里容不得沙子的颜培月哪里允许他们颜家倍受尊崇的长辈竟然有这样见不得人的污点历史?!

  

  正准备找上老爷子质问的时候就恰好见到了这一幕。

  

  穿着白色衬衣的少年,侧影翩翩,气质跟他堂弟如出一辙,只是侧脸更显得棱角分明。颜家老爷子欣慰地笑着,摸着少年的脑袋,满是亲昵:“已经长这么大了啊?在台湾这些年没少吃苦头吧?妈妈呢?怎么也没说过来看看我这老爷子啊?”

  

  颜培月见惯了老爷子这样的态度,那是对他仅有的亲昵,而如今,对着一个野种,竟然也满脸欣慰。

  

  ……

  

  不出一个星期,这所有的前尘因果都已知晓,颜培月望着桌上一沓资料冷笑。邪恶的念头在脑海里渐渐显出雏形。

  

  再不出一个月的时间,他被急召回家。老爷子在书房里发脾气,上了年纪其实感情总是沉静的,不会为等闲之事轻易撩起情绪。贺思婕鲜少见到公公这么火大,十分担忧地拉着他:“出啥事了?你告诉妈,妈帮你去说说情。看老爷子这架势,非得拆了你不可啊!”

  

  颜秉正也是满脸戾气,拉着贺思婕:“这个畜生,打死了图个省心!”

  

  贺思婕早已泪意涟涟:“儿啊,别倔着了,去道个歉服个软。他的火气也是一时的,千万别犟着脖子对着干,对你百害无一利……”

  

  气倒他便是颜培月的终极目标,他象征性敲了敲门,轻飘飘的语气里还夹杂着显而易闻的讽刺:“爷爷,这是怎么了?谁胆大包天的竟然敢惹了咱家只手遮天的大将军啊?!”

  一本康熙大字典像是张着翅膀一般,急速飞了过来,他堪堪侧个身,只觉得剑气一样的风从脸边擦过:“哟,这是要动武呢?得嘞,我就跟这站着,手边上的漆雕彩瓷,您哪个顺手用哪个,回头我再给你买一模一样的回来!”

  

  “混账,我这可都是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宝,没眼力劲儿就别瞎呛!”老爷子总是拿这个小孙子无可奈何,颓然地坐回梨木椅里,摩挲着已经泛着光泽的扶手。

  

  “这就是你所谓的报复?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怎么了?心疼那八百了?!”颜培月不以为然。

  

  “罢了罢了,下去吧。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了就懂了。这事儿你不要再往大了闹了,他再怎么样都跟是有血缘关系的……”

  正当他为自己毫无战果的战役懊恼之际,第二天老爷子被送进了医院急救。

  手术前只见了颜培月一个人。

  

  出来之后颜培月向颜秉正保证,从此以后,他跟谷家,井水不犯河水。

  ……

  

  这里面其实还有数不尽的九曲十八弯的,可颜培月没有再次让这段已经几乎发毛长霉的往事再摊开在大众眼前的爱好,只是打了个电话吩咐处理,只消一个Delet的时间,这则新闻便能够石沉大海。

  

  可作为已经混迹于八卦界数年的余若若来说,这段新闻销声匿迹得有些莫名其妙。当然,这种情况并不罕见,当初不少的新闻上交之后便是无影无踪,无外乎有大手笔买断,各大新闻媒体便三缄其口。

  

  纵使辛辛苦苦挖出来的被湮灭,也顶多是从开始的直接找上司对峙,到后来的愤懑不平,再到最后的抱怨,和司空见惯的麻木……

  

  那些不同寻常消失的秘密都有个修饰词,叫做,别人的。

  可这次竟然轮到她头上了……

  

  余若若下班之后的脸色有些不太好,颜培月又要领着兵野外实训,为期半个月,只想着趁机好好温存一番,以慰藉一别半月,夜夜思而不得的苦痛。

  

  她都快疯了,半清醒半迷恍的状态微睁着眸子问道:“颜培月,你爱我吗?”

  颜培月也快被这磨叽女人折腾疯了,吻着她的眼角邪恶道:“我现在不就是在爱着你吗,爱到骨子里了……”

  

  他咬牙切齿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每个字都拖得老长,尾音刻意咬得极重,配合着不知轻重的动作幅度力道。

  

  余若若顿时觉得,这回是真的,撞到骨子里了……

  

  早晨颜培月离开的时候她还睡得极沉,嘴角微微下弯,有些不满的样子。

  醒来的时候觉得下巴有些异样,对着镜子里的时候吓了一跳,颜培月故意用床头她的椭圆红色的便条纸留言粘贴在嘴唇下面,乍一看跟勾魂摄魄的无常似的。

  

  “不知娘子对为夫昨晚深深的爱满足否?”

  ……

  

  余若若一瞬间脸色通红,这个禽兽,昨晚上大半宿将她折腾得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还不放过她,到最后已然失去了意识昏死了过去。

  

  不过依稀好像提高到他说什么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余若若不以为然。身边有不定期发作的禽兽,照顾好自己有什么用,难道是为了让他吃得更尽兴更顺利?!

  ……

  

  拿不下颜培月这个访谈,余若若又接到了新的任务。跟着夏成涛攀山涉水终于找到要采访的老人家的时候,她觉得都快被去了半条命了,在刚刚抵达村子头的时候一顿狂吐。

  “在我看来,你这是对我车技的不满。”

  

  “不敢不敢,我这是对颠簸不平的道路不满。”她一边漱口一边为自己辩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得罪上司无疑是自寻死路。

  

  要采访的是一位早已经须白发雪的老将军,人很瘦,眉骨和鼻梁都高挑得很,像是不好相处的模样。大抵是因为此地山水俱佳,养就了一副清淡而矍铄的精神头。但是躲到这里肯定是为了图个清静,想过低调远离尘嚣的日子。果不其然,听明来意之后只是三分淡笑七分客气:“过去的事都记不得了,没什么值得采访的。”

  

  估计这种情况很常见,夏成涛是此种老手了,此刻却不打算亲自出马,只是淡淡吩咐:“这里附近有我一位老友,我要先去拜访,这里就交给你了余记者。”说罢抖抖身上莫须有的尘埃,转身开车走了……

  

  余若若惨白着脸有些瞠目结舌,遇上司不淑神马的真要人命。

  

  直接上的话肯定是再次碰上软钉子的,余若若思考了半晌,先问了问邻居,再想想之前看的准备资料,终于在两小时之后再次敲开了门。

  

  老将军一个人独自居住在这山高水长风景宜人的村落里,必然跟人交流得不多,此刻岁没有明显的抵触,但到底语气并不和善:“我好像已经清楚地表明态度了。”

  

  “老爷爷,您误会了,我是来瞧病的。”因为赶了两个小时崎岖的山路,没有胃口一直未曾进食,刚刚还吐得五脏六腑都疼。现在脸色不好看不用照镜子就知道。余若若知道自打退役下来就

  一直潜心研究中草药,平时左邻右舍有个头疼脑热都会找他瞧病的。

  

  所谓医者父母心,余若若赌,他是不会忍心赶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