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段十三刚才提醒他莫要被小童骗了,有提点之谊,此时须得请教人家姓名,方是正经的礼数。可刑天赐又担心问出了姓名后,身边的小童会纠缠不休,最后反是害了人家。
段十三却笑嘻嘻看向小童,道:“小兄弟,你问我的名字吗?呵呵,我的名字好记得很,我姓吴,名兹人。”
刑天赐见他自己说出名字,便不好失了礼数,当即拱手道:“原来是吴公子……”
小童扑哧一笑,道:“刑大哥,莫要被这人耍了。什么吴兹人,分明就是无此人,人家摆明了不想告诉咱们真名姓。”
刑天赐闻言,不由有些尴尬,回首怒道:“这位公子不愿说出名姓,还不是因为你!你问人尊号,存的不过是些下作的念头,你当别人瞧不出来吗?”
段十三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道:“刑兄,有道是相逢何必曾相识,失礼之处,老兄莫要记在心上。话不多说,咱们就此别过吧……”他早瞧出这帮人来头不小,便不欲多做纠缠。前世时,最流行一句‘低调,低调’,虽有调侃,却真正是处世的名言。(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放眼任何一个地方,牢记这句话总是有利无弊。
石鱼儿见他站起身来,虽然有些可惜那灌汤包子还没吃过瘾,却仍是摸出些散碎银子放在了桌上。他虽年少,却是知机,平日里放肆点无所谓,但关节处,却是知进退,拿捏的正`]如此,方是为仆之道。
刑天赐让过一旁,微微笑道:“相逢何必曾相识……既如此,咱们后会有期。”
段十三拱手作别,经过那小童身边时,忽又一笑,道:“小兄弟,你叫我一声大哥哥,那我便送你一句话。有道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呵呵,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最烦动脑子,每天里玩泥弄水,捉鱼摸鳖,这样的日子才是最逍遥。”
说完这话,他便领着石鱼儿和琴师飘然下楼,往集合街上去寻那些玉器饰物。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那小童嘴里喃喃而念,眼睛看着段十三的背影,忽笑道:“我谭昭琰自诩聪明绝顶,但今天却是开了眼。原来这世上除了林伯伯之外,居然还有别人能一眼看穿我的心思。这个人……实在是厉害!”
刑天赐闻言,终于是对他笑了一笑,道:“难得见你认一次输……这天下之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能人奇士多了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这趟月州你算是没有白来,往后可要收敛一些,莫要成天想着算计别人。”说到这里,他忽又想起,自己刚才险些就被算计,又一板脸道:“尤其是不要算计我,再有今天这样的事,我打烂你的屁股!”
他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虽知他心性不纯,但内心深处,却从没有真正嫌厌过。
谭昭琰笑嘻嘻的道:“我答应你啦,刑大哥,至少在月州我不会再想着算计你……不过,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一旁的侯公子笑道:“自然是咱们的小昭琰已经长大了,懂事了,知道算计自己人是不对的。”
谭昭琰小脸忽然一板,也不理他,兀自冷冷的道:“我答应不算计刑大哥,是因为我忽然觉得这实在太没意思。”
侯公子一愣,道:“没有意思?”
谭昭琰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看向侯公子的眼光便有不屑,想了想,却道:“我饿了,咱们叫吃吧。”说完这话,他蹦跳着往窗边的桌子行去,坐下后,晃荡着两条小腿,倚在窗边看街上的风景。
他视线落在街面,心中却是冷笑……两个呆子,成天想着算计你们,自然是没有意思了。便如你们去欺负我的小黑一样,很有意思吗?要算计,也得算计刚才那人……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吗?哼哼,只怕未必,爹爹就说过,人与人争,其乐无穷。那人虽然厉害,却又怎知道这算计人的乐趣呢!
他如是想着,眼睛里便渐渐有了狂热之色……此时,街面上若有人抬眼看来,必定会被他吓住。如此小童,那狂热的眼神中竟似有些狰狞!只可惜,街上本就冷清,两三行人或悠悠,或匆匆,却没有一个抬眼仰望。
刑天赐叹了口气,对侯公子道:“云德,这孩子被谭大人宠坏了,你莫要恼他。”
侯公子微微一笑道:“自然不会……对了,天赐兄,咱们已至月州,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刑天赐又叹了口气,道:“既来了月州,自当先去拜会月州的父母官。此行虽是私事,但干系甚大,而咱们对月州又不熟,怕是要借用月州官府的力量才行。所以,我想吃过饭后,先去拜会月州知府。对了,云德,这月州的知府是姓柳吗?”
侯云德点头道:“月州的这任知府姓柳名东陵,是前年任的月州府。这人我没打过交道,但听家父说,他是刘公公的门下,所以,咱们去拜会他的时候,有些事情须得斟酌着说才行。比如林师来月州的目的……”
刑天赐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吃饭吧。等用过饭后,寻一个僻静的客栈,再细细斟酌。”
侯云德笑道:“天赐兄先去坐,我去叫小二上来服侍。”
他转身下楼,至楼下时,嘴角便撇出一抹冷笑,忿忿道:“一个无知小童,一个死心眼的呆子,这一路行来,倒将老子当成了小二!哼,若不是为了嫣儿,本公子又须受这等鸟气?”
他嘴里忿忿的骂了一回,又见楼下冷清,坐的几人皆是自己带来的手下。当即上前,看向一人说道:“陈阿大,你快些吃。用完饭后,去月州城外的军营跑一趟。这月州府的人未必可靠,人手又少,若要寻人,还是咱们军中的人用来爽利!”
陈阿大应了一声,抓起两个馒头塞进怀里,便匆匆的奔出门外。
云霄阁的楼上,谭昭琰看着刑天赐,淡淡道:“刑大哥,你相信吗,那姓侯的此时正说咱们坏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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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再见老杨
每天早晨自天香阁后面的码头乘船去花儿岛,已成了段十三的习惯。<>
不过今天他起的有些晚,上船时,已近午时。昨晚被红姨拖着去打麻将,熬了半宿,早上贪睡,便起的迟了些。小依那丫头十来天没回天香阁,红姨是翻身农奴做主人,又找回了往日的风光。这些日子里,院子里的姑娘们俱都痴迷上了麻将,且又好久没亲近往日那个疼她们、顾她们的十三郎,便趁小依不在,撺掇红姨去请段十三凑一桌麻将。
段十三本来就好玩闹,又没小依管着,自然是却之不恭、受之无愧、当仁不让的坐上了牌桌。那些姑娘们都是风月场的高手,说是打牌,但半夜胡闹下来,段十三牌没胡几把,迷魂汤倒是被灌了不少。不过这厮自有自己的底限,豆腐照吃,送上门的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