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着古老的时钟,嘀嗒嘀嗒,嘀嗒嘀嗒。还有她的枕边躺着维尼熊的抱枕,竟然和她初中时用的那个象了个十足。她忙跳下床去拉开窗帘,脚下是安静的小街道,随着小山坡微微起伏,再远处隐约可见的是白色和蓝色交织的密歇根湖。
她想这里也许是火箭住的酒店,再一想又绝对不是,打开房门走出去一看,火箭正坐在客厅的方桌旁悠闲地边看报纸边吃早饭。
她环顾四周十分地迷惑,火箭却只指指身边的椅子:“过来吃饭。”
好象昨天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大概只有在火箭面前,她才可以放纵自己无理取闹,隔天又象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愧疚地轻轻挨着桌边坐下。桌上放的是白粥小菜,还有咸鸭蛋。她许久没吃过中式早餐了,看到咸鸭蛋脑子里出现的却是当年和秦越挤在食堂的长凳上抢吃一个咸鸭蛋的情景,鼻子一酸,差一点吃不下去。
粥是陆建一早上起来做的。他的公司和芝加哥的一间软件企业正谈一项合作,估计这几个月会时常来往于中美之间。他想与其住酒店,倒不如租房子,于是就在芝加哥近郊租了这一套公寓。
其实蔓蔓家的酱油是他偷偷倒掉的,他也并非忘记了同学聚会的日子。他知道中国店几点钟关门,但他故意错过了。昨夜他抱着她上楼来,今天又做了早饭坐在这里等她。蔓蔓爱吃咸鸭蛋,他预先在中国店都买好了。他情不自禁地做一些傻事,连自己也觉得幼稚。
现在蔓蔓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对面,低着头搅碗里的粥。他自己也没想到,来的路上在飞机上反反复复想得最多的,竟然是想要和她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吃一顿早饭,就象现在一样。昨晚的争吵可以忘记,一切都可以忘记,只要她安静地坐在那里,阳光在她的背后,说出来大概没人相信,他要的就仅仅是如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火箭哥哥终于登场鸟!
☆、关于备胎和茅坑
蔓蔓在火箭的公寓里一赖就是一个星期。这里自然比她玉米地里蟑螂横行的公寓要舒适上千百倍,床也比较软,电视也比较大,更何况她数次问火箭什么时候送她回去,他总是说没空。
直到第二个周末,艾琳打电话说要上芝加哥来买菜,问她要不要跟车回去。她想快开学了,也不好永远在火箭这里赖下去,就跑去跟火箭说要走。
火箭那时正在电脑前工作,只抬头随便看她一眼说:“随你。”
走的那天她一大早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话铃突然响了。她起先以为是艾琳,接起来却是另一个女生的声音。
那个女生的声音甜得象铺了糖霜的蛋糕:“陆建一?”
“陆建一啊,”她望望洗手间的门,“他好象还在洗澡。请问你是哪位?等他出来我叫他给你回电话。”
那女生顿了一顿说:“不用了。”
她没有说她是谁,不过蔓蔓觉得那声音耳熟,象极了吴可薇。
后来她到楼下的小咖啡馆里等艾琳,一进门却看到了吴可薇。她坐在靠窗的吧台旁,身穿长款的紧身毛衣,长波浪风情万种地披在背后,低头盯着自己的咖啡杯沉思。
蔓蔓想偷偷溜掉,不想吴可薇抬头正好看见她,就只好走过去打招呼。
吴可薇的目光落在蔓蔓的维尼熊手套上,停留了片刻才涩然说:“原来那天陆建一找的维尼熊抱枕是给你买的。你们果然还是住到了一起。”
什么叫果然?什么叫住一起?蔓蔓想了一想,才恍然大悟。“我想你误会了。”她认真地说,“我和火箭不是那样的关系。”
“不是吗?”吴可薇不无嘲讽地翘起嘴角,“那我更看不起你。你是把他当备胎吧。想和他在一起的人不少吧?你凭什么占着茅坑不拉屎?这样只会让他不幸福,你难道不知道?”
“不是的,他没有…”蔓蔓惊得语无伦次,吴可薇立刻抢白:“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你不就是装作不知道他喜欢你吗?别说你没看出来,他的钱包里有你的照片,他的银行卡的密码是你的生日,他租个公寓还给你留一个房间,全世界都看出来了,你敢说你没看出来?”
蔓蔓这一惊非同小可。后来她愤然对艾琳控诉:“简直气死我了。她凭什么说我把火箭当备胎?他银行卡的密码是我生日算什么?那是因为他老忘记我生日,想个办法记住。他钱包有我照片又有什么奇怪?你钱包不是还有你侄子的照片吗?他的女朋友都是腿长到这儿,胸部那么大的空姐模特儿,他什么时候看上过我?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简直岂有此理,那个矫情的吴可薇,还说我装傻,我看她自己根本是个白痴!”
艾琳听了只是笑:“哟,看起来你是活过来了,又会骂人了。”
蔓蔓白眼相向:“我什么时候死过了?再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竟然说我占着茅坑不拉屎。看看,她竟然把火箭比喻成茅坑!她竟然知道火箭的银行密码,难道她和火箭也有暧昧?”
艾琳含笑不语。蔓蔓怒:“你这么诡异地笑是什么意思?”
艾琳说:“我看白痴真是你。他说老忘记你生日,有哪一次是真忘记的吗?我钱包里是有我侄子的照片,但那是因为他一身婴儿肥很可爱。”她伸手捏蔓蔓的脸,“婴儿肥,你有吗?”
蔓蔓无言以对。艾琳又说:“人家万里迢迢来看你,租个公寓竟然给你留个房间,你说是为什么?”
为什么?艾琳的问题让蔓蔓辗转了好几个晚上,在脑海里仔细分析每一个蛛丝马迹。火箭对她当然是好的,只是他从来都是这个样子。她胡闹的时候他皱眉,她抒情的时候他笑话,她哭的时候他不屑,但同时容忍她,安慰她,保护她的又都是他,正如兄长该做的一样。
可是那一个个不同寻常的片段也会偶尔重现在她眼前,他跳跃隐忍的眼神,那些略带落寞的微笑,他用蘸了水的纸巾轻轻抹掉她眼角的泪痕,他在没有灯的车里无奈而涩然地说:“你爱的是他,我又能怎么办?”
也许她真的是白痴,只因为他对她一如既往,就把一切当成理所当然,不曾想他们之间不知在时空变换的哪一个瞬间,早已经变得不那么一样。
再一次见到火箭是在一星期之后的周五下午,火箭开车来接她去芝加哥的中国餐馆吃饭。蔓蔓想了又想,提议改去芝加哥的海军码头。那天下午她换上了白衬衫和黑西装,对着镜子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