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 / 1)

下一次心跳的距离 蓝色的奥斯汀 2000 汉字|2 英文 字 2个月前

得刚才她提到搬家时那眼睛瞬间暗淡的样子,现在她笑得却很明朗。他不能不承认,蔓蔓明朗的笑容比阳光更耀眼,即使相隔那么远,也让人挪不开眼睛。只可惜自行车载着蔓蔓拐了一个弯,转到梧桐树影的那一边去,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关于蝴蝶的泪腺

  离开美国,对于陆建一来说,并不是个很难的决定。美国的两年并不蹉跎,开了眼界,拿了硕士学位,和同学合作写了个手机上的游戏,卖给一家公司,赚到一些钱。美国的空气的确比国内的新鲜,没那么多污染。但除此之外,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地方。

  

  如果这个不算足够的理由的话,还有美国的食物确实难以下咽。所以尽管家里也激烈地反对了,他还是打点了行李,买了张单程机票就回来了。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那年的七月有些反常,明明该是午后雷阵雨的天气,偏偏阴雨连绵起来。陆建一本来想帮若安找找房子的,结果若安不几日竟然就找好了,而且还是个颇好的地段。那天说好了要帮蔓蔓和若安搬家,他便开了家里的车,顶着一头毛毛细雨,找到若安存东西的小仓库。

  

  仓库门大敞着,里面却安静得很。陆建一迈步进去,才喊了一声“蔓蔓”,却看见只有若安低头坐在一只大纸箱子上。

  

  若安听到声音略略抬了抬头,眼睛里有什么闪了一下。

  

  他吃了一惊:“怎么就你?蔓蔓呢?”

  

  若安站起来,转过身去,拣了几样杂物在手里,低低说:“蔓蔓今天才知道,黄美臻把她的钢琴卖了,二话没说,甩头就冲出去了。”

  

  陆建一望望外面的绵绵细雨:“冲出去?去了哪里?”

  

  “我怎么知道?”若安开始把杂物一样样地快速放进纸箱子里,“我没时间陪她疯,我今天必须把这仓库清空。我只有两万块钱,我还没有工作,我要租房,我还要供她念完大学,我……”

  

  若安顿了顿,好象抬手揉了揉眼睛,回头说:“你要留下来帮我搬家,还是要去找找蔓蔓?”

  

  若安问这话的时候,大概是知道答案的。陆建一从仓库门口退出来,在屋檐下站了一会儿,先是给猪毛打了个电话,嘱咐他多叫几个人来搬东西,然后静静点燃了一支烟。

  

  雨下得绵绵密密,如细细的银针,交织出一片水雾。屋檐有水珠滴落,先是一滴滴,然后是一串串,落在地下滴滴哒哒地响。

  

  这样的下雨天,蔓蔓会去哪里?

  

  会不会不知道要去哪里,所以在公共汽车站淋雨?或者会不会跑回A大去,又发现宿舍楼其实都锁了门?

  

  陆建一掐灭了烟头,走进细雨里。

  

  车留给若安搬家,因此需要去路口打一辆出租。只是雨天交通总是不好。他在路口站了一会儿,车还没打到,先淋湿了头发。

  

  如果蔓蔓傻到在公共汽车站发呆,现在该是又冷又饿了吧?

  

  他又踩着水花回到仓库门口,在车里找了一条毯子,又到路口的咖啡屋买了蛋糕和热巧克力奶。等到又站到路边,终于打到车,身上的T恤衫已经湿了一半。幸好毯子护在怀里,巧克力奶又裹在毯子里,两样都还干燥温暖。

  

  先叫司机到附近的公车站都转了一圈,没见到蔓蔓的踪影。其间有一个长发清瘦的背影,咋一看象。陆建一甚至摇下了窗户,想叫一声“蔓蔓”,可再一看又不象。几滴雨从窗口飘进来,还惹来司机一阵嘟囔。

  

  陆建一想了想,叫司机开到了翠苑路。

  

  蔓蔓果然在自己家门口,蜷缩成一团坐在墙边啃手指,象一只正在舔伤口的流浪猫。听到脚步声,她警醒地抬起头,轻轻唤了声“火箭”。

  

  蔓蔓的眼睛很大,小时候是个胖乎乎的丫头,每隔一段时间不见,陆建一总觉得她的下巴会尖上几分。如今看来,完全成了一张瓜子脸,衬得那对大眼睛分外的清澈。

  

  下巴尖得能做牙签了,陆建一挑剔地想,他宁愿她不要这么可怜兮兮地看人。

  

  他走过去把毯子扔到她头上,又把巧克力奶塞到她手里。

  

  “我的钢琴……”蔓蔓的头罩在毯子里闷声说,“被她卖掉了。”

  

  陆建一“嗯”了一声,揉揉蔓蔓湿漉漉地头:“我听若安说了。”

  

  蔓蔓透过毯子的缝隙忐忑地望出来:“我这么跑出来,若安一定生气了,是不是?”

  

  明明怕若安生气,还是跑了出来。蔓蔓的性子就是这样,说风就风,说雨就雨,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从来没有妥协这个词。陆建一默然笑笑:“若安说她没空,所以派我来陪你发疯。”

  

  蔓蔓裹在毯子里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很郁闷:“你也觉得我在发疯?”

  

  发疯倒不至于,发傻而已。“还好,”陆建一蹲下来替她揉头发:“没提把菜刀去砍你家黄阿姨,疯得还不算厉害。”

  

  蔓蔓这才抿嘴笑了,笑了一半又正色说:“我只想要回我的琴。”

  

  “那你打算在这里安营扎寨,一直等到新房主来?”

  

  她郑重地点头。

  

  陆建一皱眉:“你知道,新房主可能还没搬来,说不定今天都不会来。就这么坐着等不是个办法吧?”

  

  蔓蔓想了想,似乎觉得有理,说:“说得对,就这么坐着不是办法,坐一晚上屁股一定很痛。干脆你去你家拿个座垫吧,就要沙发上那个。”

  

  陆建一暗暗地苦笑,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纸笔来。看来跟出租车司机要了纸笔,是很有远见的举措。“你傻啊?”他边写边说道,“与其守株待兔,不如叫兔子来找你。”

  

  唰唰几笔,便条写好了,大意是本人欲高价收购你家的钢琴,价格面议,电话某某号云云,

  

  陆建一把便条塞进了门缝里,安排妥当才说:“走吧。看我身上都湿了,我要回家换衣服。”

  

  蔓蔓却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倔倔地一甩头:“你先回家。就算是守株待兔,也让我再守一会儿。说不定主人过一会儿就来了。”

  

  理智地讲,在这里傻等,陆建一觉得实在没有这个必要。不过蔓蔓决定的事,理智恐怕从来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他望望外面的天色,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也罢也罢,反正和蔓蔓在一起,做的没头脑的事情又何止一件两件。除了在她身边颓然地坐下,他又有什么选择?

  

  蔓蔓感激又抱歉地笑,小心翼翼地递过来毯子的一小角,被他无情地推了回去。

  

  随着雨势的加大,天暗了几分,然后又暗了几分。

  

  蔓蔓大概是真的累了,裹在毯子里打了个哈欠,竟然睡了过去,头一歪靠在他的肩上。他侧眼看了看,想起些以前的事。

  

  记得蔓蔓刚搬来翠苑路的时候,有一次他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