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麽?你除了杀了我还能如何?莫尘已经是我白荷脚下的情奴,你杀了我也不过让他更恨你们而已!”
目中无人的猖狂终於激怒了云崖,眼中目光凌厉,一条无形的气龙直扑白荷而去。
那气龙无形无色,白荷甚至看不出那是什麽,只是敏锐的感觉到有什麽东西汹涌的朝自己扑了过来。她本就是没有一点功夫的普通人,不管他出什麽招数,白荷一概坦然处之。
身前的气流突然错乱,刮得白荷几乎睁不开眼。就在她眼睛半睁半闭的时候,身後猛然有人拉她,她还来不急睁眼,那人已经带著她几个转身闪到了一边平静的地方。
“莫尘?”睁开眼,看清了救了自己的人,就连白荷都睁大了眼不敢相信。他不是在小楼里烂醉如泥,已经快连他自己是谁都记不清了麽?为什麽,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莫尘的身上确实满身的酒气,眼中酒醉的迷茫还没有散尽,就连扶著白荷的时候他自己的脚下都不稳。但是刚刚,他把白荷拉开的那一瞬间,云崖却是看得清楚。虽然半醉半醒,但是意识还很清楚,就连动作都一如从前的敏捷利落。
“莫尘,你终於舍得出现了!”一见莫尘,云崖是又气又怒,但是气怒之下,那割舍不下的牵绊却也清清楚楚。
但是莫尘却像完全没听到说话一般,脚步松散的站在那,眼神却是经过他身侧,定定的望向了他的身後。
那个从小带著他一步步前进,为他建造起整个人生的人。那个如师如父,在他的心目中如支柱一般的存在。在18岁之前,他所有的目标就是为了让他满意,为了让他以自己为傲。
现在他的世界已经摇摇欲坠,自己所带给那个人的,也只有耻辱。
顺著莫尘的视线,云崖也回过头,立时明白他在看什麽。
“门主!”
站在那的,一个六十上下的老者,须发花白,双眼却炯然有神。一身藏青色的布衣,手中拄著一根木纹手杖。乍看之下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人,可是只要你对著他细看,老人没有表情的面容却能让你感到就像被渐渐的沈进了水底,越沈越深、越沈越深,直到沈进了深处,被挤压的连气都透不过来。
云崖转到了老者身後,莫尘却依然看著没有出声,白荷却是忍不住问到,“他就是老太爷?”传说中末日教的死敌,三生门的门主,对莫尘来说,也是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一瞬间白荷的眼底就涌起了杀意。
“白荷,你先走。”没有回头,莫尘只是沙哑著嗓子沈声到。
“你想一个人对付他们?”白荷不知道莫尘想干什麽,只能猜出这个最大的可能,但是就连她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这里没你的事,你先走吧!”
“莫尘,我们一起走,我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莫尘终於回过了头,但是那张脸上却没有她想像中的焦急保护,而是一张如石块般冰冷无情的脸。
──白荷,你会有报应的!
这也许是她这辈子看过的,最可怕的一张脸。
她终於明白莫尘的意思,让她走,不是为了救她,而这里已经没她的事了。
既然这样,刚刚为什麽还要救她?
然而莫尘的回答让她终於明白了……
“我为了你走到今天这一步,如果你死了,那麽一切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再没有爱,保护她已经变成了一种不得不去做的责任。这一次,她是彻底的失去了莫尘。
这里再没她留下去的地方,没有一个人在意她,甚至就连云崖和老太爷都没有看她一眼。美豔无双的白荷、权势汹天的白荷、府视众生的白荷,这一刻却突然从高高的天上摔到了地上,变回了一个普通人。白荷似乎依然想维持自己冷傲的外表,却游魂般得离开了小院。
云崖没有拦白荷,却等白荷离开後对莫尘冷哼到,“莫尘,你以为让白荷先走我们就找不到她了?”
莫尘没有回话,却是直直的跪到了地上。
“云崖,你先出去。”老太爷缓缓的说到。
老太爷发话,云崖只得点头,转身也离开了小院。整个小院只剩下了莫尘和老太爷。莫尘低著头,老太爷也只是远远的看著他。
终於莫尘还是动了,一步一步,膝行著爬到了老太爷的跟前,深深的伏在了地上,不再动了。
“怎麽?连师傅都不叫了?”
不算严厉的语气,却自有一股让人无法承受的威压。记忆中这样的话总是让他又惧又怕,却又无比的安心。
“莫尘自知罪孽深重,再无脸见师傅了。”
“所以干脆就加入末日教,让自己一路堕落下去?”
“莫尘不敢。但是无论如何,莫尘都想再见师傅一面。之後我犯下的所有罪孽,都任凭师傅处制。”
“你想说什麽?”
“我自从来到常世之後,碰上了一些事,也碰到了一些人。常世的生活跟我在老宅时的完全不一样,让我感到困惑和迷茫。我得不到师傅得教诲只能去找九叔,但是九叔的话反而让我更加迷茫。现在我知道,九叔的话未必可以相信,所以想要亲口问一问师傅。”
“噢?老九说了什麽?”
“他说常世的事自有常世的人去管,与我们并没有相干。”
“对,这话说的没错。”
理所应当的语气却让莫尘跟著心沈了下去。他一直信任著的师傅,那座如室外桃源般得老宅,难道全都是他的错觉麽?莫尘再忍不住的抬头问到,“那麽师傅一直教我们,不要去记恨别人,不要跟常世的人计较,这话里的意思确实是叫我们不要去管那些常世的人了?即使明知道他们在遭受苦难,而我们又可以帮助他们,这种时候我们也应该只是眼睁睁的看著,什麽都不要做麽?”
“你是这样理解的话,那也可以说是没有错。”
“我就是想问师傅真正的意思。师傅这样的回答,就好像懒得再与我计较,随我去胡想一般。莫尘虽然罪大恶极,不值得师傅您再耗费心思,但是求您看在我从小在您身边长大的份上,看在我的一言一行都是您一手调教出来的份上,让我死也死得明白吧!”
说完,莫尘又是低头以额抵地,苦苦的哀求著。
这些事已经苦苦的折磨了他很久了,从他来常世第一次挨打,他就被这常世完全无法理解的道理折磨著。身边的所有人,每一个都觉得这道理理所当然,觉得是他的想法太过荒诞不羁。但是他这荒唐的想法让他快乐的过了18年,而常世这奇怪的道理却让们一个一个都活得那麽痛苦,难道他就不应该做点什麽?他想要去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