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一个星期就死了。”
乐乐仰着头看他,“这个也不能怪你啊。”
“我父母都太伤心了,中年丧女,并且是因为他们的疏忽,我妈妈一度精神崩溃,住了一阵精神病院。后来我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他们就逼着我读医科,似乎就是因为我们家里人没有懂医学的,才会有这个悲剧。当时我没听话,一意孤行自己到学校改了志愿,坚持到北航学飞。其实我的成绩真的考全国任何一所学校都绰绰有余,当时所有的老师都为我惋惜,觉得我去学飞有些屈才了。后来录取通知书来的时候,我爸妈都气疯了,于是就把我赶出来。”
乐乐瞪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这样也能跟家里断绝八年,你们家也真够神奇的。”
“我也不想,每年我都给家里寄钱,我爸妈生日都会寄礼物,但是他们都给我退回来了。”
“你就不能自己回家,然后死皮赖脸的承认错误,然后赖在家里不走,你跟你父母之间根本没多大的事情,干嘛闹得这么僵。”乐乐看他像是看外星人。
展宁也瞪着她,“我没错,我为什么要承认错误,我自己是有梦想的,何况即使我学医科,也已经不能挽回这个悲剧,我为什么要放弃自己心中所想。难道因为有亲人去世了,我就要学医,那要是家里吃了官司我是不是就要学法律,根本就没有道理。”
乐乐顿了片刻,嘿嘿的笑出声,“你分明就是很惦记你父母,又干嘛这么死要面子,真是倔,跟爹妈承认个不是错误的错误又不会死人,至于吗,都是一家人。你觉得你没错,难道你还想让你父母给你承认错误?那么大变故,老人家肯定受不了,肯定要找点儿事情发泄的。”说着还摸摸他的头,“你啊,还是个不孝子。”然后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惋惜的样子。
“那也不用发泄八年吧。”他声音低低的,有些怅惘,又有些无奈。
乐乐跳起来,“我看你挺机灵的,原来脑袋也是榆木疙瘩一块,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想你回家,他们说不定一直都在家等你呢,你光寄来寄去的管什么用,就不能回去敲门?对了,你家在哪?”
“C市。”
“靠,一个城市你都能这么久不回家?展机长,我要是你妈,早被你气死了。”
展宁不说话,倒是很少见的在乐乐跟前掏出烟,落寞的点上,其实他不是没回家,他经常在家门口徘徊着,可是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没上去。其实他有时候自己会觉得,也许他们只是想为死去的妹妹在做点儿什么,以求得心里上的安慰,可是他偏偏不顺意。
乐乐的话还是让他很受触动,一时间竟然有些茫然。
乐乐两手揪着他的腮,“展机长,在自己的亲人和爱人跟前,脸皮厚一点儿没什么的。要向我学习,脸皮要厚一点儿,再厚一点儿。”她狠狠的在她肩膀上拍了两下,“加油,这是个好机会,争取再杀回家去吧。”
展宁抿着嘴唇,微微有些动容,多么乐观而坚强的姑娘。月光皎洁,洒在她的身上,整个人都被镀了一层银光,分外的美好。他翘起嘴角,上前压了压她额前朝天的头发,“乐乐,要是把头发留长,肯定非常的漂亮。”
乐乐一斜眼,睨着他,“那现在呢,不好看?”
“嗯?”展宁略作思考状,乐乐本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待她的样子,可是此刻竟有些紧张了,她瞪大眼睛望着他,“怎么不说了。”
“现在是帅气!”
乐乐送了一口气,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她低头,不说话。这倒是让展宁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是不是惹了这位假小子不高兴了。
“怎么了?”
“我很喜欢这么帅气的自己。”乐乐抬头看他,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复杂。
展宁放心的展开笑颜,“那就继续帅气好了。”他抓住她的手,牵着她,“明天我赶早飞机,我们赶紧回去休息。”
乐乐往回抽手,这几天都玩儿得很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说要回去她就有些想要退缩。或者是因为展宁心中有太多别的事情,似乎也没有觉察她的不对劲,就是不放手,硬着拉着她就回去,“不准矫情,也不准淘气,乖乖听话。”
唐乐乐没脾气,不知道为什么,展宁总是教训她跟教训小孩子一样,可是她偏偏就是很吃这一套,她想她可能是真的太缺少父爱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变态的喜欢这个。
唐乐乐洗完澡出来,依旧是穿着皮卡丘的睡衣,展宁信了,她确实是只有穿着睡衣才能睡得踏实,这是实践检验出来的,原来她也就是喝了酒之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的时候,才会得瑟成那个样子。
“皮卡丘是你的保护神吗?”他揽过她的肩膀,静静的搂着怀里,“你先睡,我帮你关灯。”
乐乐抬头,眼睛黑得发亮,像是宝石一样闪烁光辉,展宁依旧只是淡淡的笑,伸手挡住她的眼睛,“快睡,我明天还要早起呢。”
“那你就赶紧关灯睡觉。”
“不行,我得跟皮卡丘抢位子,你快睡。”
乐乐的眼睛突然热起来,她赶紧闭紧眼睛,低头就埋进他的胸前,这么抱着他,很快就睡了过去。这一夜乐乐睡得极好,没做梦,也没胡思乱想。等她起床的时候,旁边已经没有人了。
她心中一时怅惘,竟然坐在床上哭起来,那种莫名其妙的悲伤,让她自己都没有办法去控制。
展宁赶了丽江最早的航班飞去了昆明,时间刚刚好。因为是满员,展宁被安排了一个机组的座位,正在安全门的附近。可是当乘客都上齐了,他突然间觉得对面的乘客很面熟。
正在回忆的时候,就看见空乘走到两个人的跟前,“陈先生,一位头等舱的客人临时取消行程,您是我们的白金会员,我们来给您升舱。”
男人看了乘务员一眼,“我和我太太一起上来的,只有一个位置吗?”
乘务员有些抱歉,“是的,很抱歉只有一个位置。”
那男人刚要开口拒绝,就被旁边的女人拦住,“去吧,昨晚就没睡好,今天又早起赶飞机,回去又要马上开会,到前舱还能稍微休息一下,后面太吵了。”
“你也没怎么睡,你看你的脸色多差,这阵子真是辛苦。”他意有所指。
展宁恍然记起了这两个人,尤其是这个很淡然的女人,就是那天在酒店遇到了唐乐乐的母亲。他不禁低头笑出来,不知道怎么就有这么样的巧合。
那位陈先生最后还是去了头等舱,展宁被安排到了他的位置上,正好跟乐乐的妈妈挨着坐。他安静的翻着报纸,并没有打算跟她说话。
飞机没有按时起飞,这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