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二嫂生了◎
中午下班, 杨常松扔下刘公安他们就往妇联跑，边跑嘴里还边喊着楚湘的名字……
看着杨常松的背影, 刘公安等人已经不是木着脸了, 他们成长了，所以他们能笑着讨论。
孟公安戏谑的说道：“今天的杨常松有些迫不及待啊。”
刘公安看了他一眼淡定的说道：“哦，那是因为他要去岳父家吃肉。”
孟公安脸上的笑一僵, 这下他真的有点羡慕杨常松同学了, 命怎么这么好呢，竟然还能去岳父家吃肉？他去岳父家能混上吃的就不错了。
潘公安拍着孟公安的肩膀安慰着说道：“别伤心, 你只是没遇到一个好岳父而已，这不是你岳父的错, 是你命不好。”
孟公安斜了他一眼说道：“我命不好？难道你命好？”
哼，现在哪个岳父能喜欢女儿带着女婿回家白吃？除了杨常松岳父以外，没有！
这下潘公安也笑不出来了，没错，他命也不好。
刘公安看着这两个傻子, 他嫌弃的扔下这两人就往前走, 边走边摇头, 太蠢了，他们公安局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呢, 要不然, 他去革委会撬两个聪明的？
革委会：……
他们才是真的惨，用不着的时候背地里都在骂, 用得着的时候就是一块砖, 这该死的名声啊。
去家属院的路上, 杨常松委屈的说道：“湘湘, 这次我一定要多吃两块肉。”
他太难了, 昨天晚上虽然没抱着吃肉的心，但是也没想到会吃窝窝头啊，毫不夸张的说，最后他是饿着走的，太过分了，他今天一定要把昨天晚上那顿给补回来。
楚湘忍着笑说道：“行，到时候你和小华商量一下，让他让给你一点。”
“对，我去找小华，这孩子比岳父实诚。”杨常松没忍住赞同的点头，整个楚家，除了他家女同志，小舅子是唯一一个会把肉让给他的了。
楚湘赞同的点头，可不是，楚华算是他们楚家最实诚的孩子了，偶尔背地里使个坏，她只要稍微做点什么，这孩子立马就改邪归正了。
楚华：……
你那是稍微做点什么吗？不是，你那是要你亲弟弟的命啊！
等到了楚家，在门口两人就闻到了一股肉的香味，杨常松都快激动哭了，他可算是又吃上岳父家里的肉了，他赶紧抬手敲门。
“湘湘和常松来了，快进来。”高秀敏猜到是他们两个来了，所以她抢在所有人面前来开门，看见她们两个就笑着说道，她必须要给侄女和侄女婿留下一个好印象，一切都是为了肉呀。
楚湘笑着喊道：“二婶。”
还别说，她二婶要是真心对一个人好，那绝对能让人享受到如沐春风般的照顾啊。
高秀敏笑呵呵的说道：“上了一上午班累坏了吧，快坐着歇歇，芳芳，你赶紧去给你大姐和大姐夫倒水，这么大的女孩了，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呢。”
在厨房帮忙做饭的楚芳认命的往外走，她就知道，她娘爱她是一时的，爱好处才是永远的。
等楚芳出去以后，在厨房做饭的章芸没忍住撇嘴，她这个妯娌算盘打的倒是挺好，想讨好楚湘，然后从楚湘那里拿好处？
这是在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呀，她算是看出来啊，这世上啊，谁也别想占继女一家的便宜，哼，继女不占别人的便宜那都是好的。
楚爱国回到家，差不多章芸这边也把饭做好了，等把饭菜端上桌，楚湘就没忍住笑了，气的，章芸是买肉了，也把肉做了，但是买的肉绝对不超过二两，都是切成碎末炒在菜里的，挑都挑不出来的那种！
早就知道是这样的楚芳木着脸不说话，她反正对于这个大伯母是服气了，真小气啊，不对，已经不是小气了，而是过分，毕竟就像大堂姐说的那样，她们家也算是帮了忙的，结果大伯母就这样对他们，太过分了。
章芸看大家都沉默着不说话，她拿起筷子不好意思的说道：“家里肉票实在是不多了，而且现在买肉也不容易，所以大家将就一下，等以后有机会我再去买。”
她就不信老二一家能脸皮厚到一直在家里呆着，如果老二家敢，那她以后就天天吃糠咽菜，那就看最先忍不住的是谁。
楚湘现在大着肚子，所以她可不想忍，于是她直接把筷子一扔，毫不留情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下次章姨买了肉再来，这次就不吃了。”
说完这句话，她起身拉着杨常松就往外走，像章芸这样小气又没魄力的，她还不伺候了，爱咋地咋地吧，反正楚露也要回来了，谁的娘谁操心去。
听着筷子落在桌子上的声音，章芸心脏狠狠跳了两下，糟糕了，光顾着早点把老二一家送走，结果却忘了继女是什么脾气了。
高秀敏幸灾乐祸的说道：“我们也等着大嫂下次买肉，但是我们家里穷，这次也是要吃的。”
说这话，她还不忘招呼其他人：“大家都赶紧吃啊，一会饭菜就凉了。”
至于她大嫂想用这看不见的肉沫送她走，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其余人：……
外面，楚湘大步往外走，吓的杨常松寸步不离的小心扶着她，嘴里还嘟囔着：“难点慢点，湘湘啊，咱不生气。”
楚湘顿住脚步，她看着杨常松满脸着急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嗯，我没生气，我就是觉得最近章姨有些飘了，我让她冷静一下。”
听到她的话杨常松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好笑的说道：“可不就是飘了吗，她亲生女儿要回来了，而且还是带着卖工作的钱，那可不是一笔小钱，所以她觉得自己变厉害了。”
“等着瞧吧，楚露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了，等她回来，这对母女还有的闹呢，不过对咱们有好处，毕竟下次能免费吃更多肉。”楚湘好笑的说道，章芸目光真的很短浅啊。
她敢肯定，就章芸的，绝对斗不过她那个八面玲珑的二婶。
杨常松看她语气轻快，这才跟着说道：“那咱们现在去哪里吃午饭？我想吃肉。”
“……去国营饭店吃。”楚湘沉默片刻，在杨常松忐忑的眼神下，她小手一挥说道。
杨常松眼睛瞪圆，激动的都要手舞足蹈了，吃肉吃肉！
于是从楚家出来的两人，直奔国营饭店，也幸亏他们来的早，赶上了国营饭店最后一条鱼，也是唯一的一个肉菜，要是再晚会，那就全是素菜了，唔，大概杨常松同志会疯的那种。
等吃完饭以后，两人也不骑自行车，杨常松就推着，凉热说着话慢慢的往前走，乱七八糟的什么都说，一会说去楚家吃肉，一会又说肚子里的孩子叫什么，是男孩女孩之类的……
下午，楚湘有些无聊的在妇联办公室翻报纸，她是真的无聊，因为妇联反家暴活动成果特别好，所以只在县城已经满足不了龚笑岭了，她带着妇联其他人去下面公社做宣传去了，但楚湘都快生了，自然不能跟着去，于是楚湘就留守妇联，没什么事情做。
她拖着下巴无聊的想睡觉，是真没什么事，本来她是需要给孩子做小衣服的，可现在这个活被她婆婆给揽过去了，因为杨二嫂那边又不上她婆婆，所以就只能给她肚子里这个做了。
就在楚湘快睡着的时候，突然就有人冲进来了，楚湘抬头看过去，就看到一个满脸抓痕，披头散发的女同志，吓得她立马就坐正了。
进来的人看到楚湘先是一愣，随即赶紧问道：“龚主任不在吗？”
现在整个县城就没有不知道龚主任的，那是专门给女人出气的，所以她专门来找龚主任。
楚湘摇头：“龚主任去下面公社了，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等龚主任回来我告诉她。”
当然了，如果情况紧急，她还能去找公安！
这个女同志神色有些纠结，但想到自己跑出来一趟不容易，最终还是咬牙说道：“是这样的，我弟媳妇要生了，难产，但是我婆婆和小叔子死活不送人去医院，所以我才找龚主任的，这位同志，不如你告诉我龚主任在哪里吧，我现在就去找她。”
楚湘听到这话都懵了，她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肚子，难产不送医院？这可是要命的事啊。
她直接起身说道：“现在去找龚主任肯定来不及，你家在哪，我跟你去。”
“不行不行，你还怀着孩子呢，我婆婆不讲理，万一再伤着你可怎么办，只有龚主任才能帮我弟媳妇。”那女人吓了一跳，忙不迭的摆手说道。
楚湘气的拍桌子，“你就放心吧，你婆婆绝对伤不着我。”
说完话楚湘就往外走，那女人跟在她后面又不敢拦，只能满脸着急的跟着，然后那女人就发现……
楚湘进了公安局。
这女人跟着进入公安局的时候，眼睛都瞪圆了，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她带着公安同学回家，她婆婆不会撕了她吧？
就在这女人心慌的时候，楚湘已经带着杨常松和孟公安出来了，只有刘公安，哦，他跟着龚主任去下面公社抓人了，现在公安同志也很忙啊。
“走吧，你带路。”楚湘看着跟进来的女人说道。
这女人有些腿软，她虽然不后悔来妇联求救，但是她害怕自己被婆婆打死啊。
楚湘注意到她慌张的神色，仔细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她抿着嘴唇说道：“你不用担心，等到了你家附近，你就不用跟着我们了，到时候不会有人知道你做了什么。”
“那好，我给你们带路。”这女人立马松了一口气，刚才真是把她吓死了。
路上，杨常松还不忘说道：“湘湘，我觉得龚主任做的宣传还是不到位。”
楚湘赞同的点头，要是龚主任宣传做到位，就不会有今天这种难产不送医院的事情，唔，看来她要在这个上面想办法了。
……
等杨常松他们把产妇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都惊了，什么都来不及问就先把产妇送进了产房。
楚湘站在外面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有心情看向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几个人，其中那个女人的婆婆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什么。
她仔细听了一会，发现这婆子说的是娇贵，谁家生孩子还来医院之类的，她们以前都是自己在家里生，哪有这么多事啊……
听着听着，楚湘就被气笑了，她看着这婆子冷笑着说道：“你现在要做的不是骂骂咧咧，而是保佑你儿媳妇平安生产，不然你就是故意谋杀。”
说完这话，不等着婆子说什么，她又看向跟着来的懦弱男人：“你媳妇生孩子，难道你不应该去通知你岳父一家吗？”
这懦弱男人一愣，听到这话他第一时间不是去通知岳父一家，而是看向他亲娘。
“对，你赶紧去通知你岳父一家。”这婆子眼睛转了转赶紧说道，这都来医院生孩子了，那花的钱谁出？她可不拿，所以得让她那亲家来。
听到这婆子的话，那懦弱男人才撒腿往外跑。
楚湘：……
她气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啊，这么听你娘的话，那还去什么媳妇要什么孩子呀，这不是祸害好人家的女孩吗，这是气死了。
不行了，等龚主任回来，她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龚主任，让龚主任来处理吧，她怕把自己给气过去！
而此时的楚湘还不知道，更气人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咱们什么时候走啊？”杨常松小声问道，他想赶紧走，毕竟他媳妇都快生了，还见这种血腥场面不好，多吓人啊。
楚湘想了想说道：“等产妇的娘家人来了咱们就走。”
她和里面的产妇无亲无故，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足够了。
没多久产妇的家人就来了，来的是一男一女，等看到这两口子的时候，楚湘就沉默了，因为这两口子看着就一副好欺负的老实样，她严重怀疑，这两人能给女儿撑腰吗？
果然，楚湘一点也没有多想，因为那婆子看见这两口子就大声说道：“你们还好意思来，你看看你们生的是什么女儿，简直是个废物，连个孩子都生不下来，还得来医院，我要她有什么用。”
产妇的亲娘搓着手不好意思的说道：“亲家母啊，是我女儿不争气，你可千万别生气，等她生完孩子我让她给你道歉啊。”
楚湘：……
她不敢置信看着这一幕，这一刻，她难得的有些窒息的感觉，这什么亲娘啊，咋这么懦弱呢，还道歉？这有什么好道歉的，这要是她，她能到场把这婆子给撕了好吗！
“行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们赶紧去把钱交了吧，我们娶这么个没用的儿媳妇已经够倒霉了，可不能再往里赔钱了。”那婆子摆着手嫌弃的说道。
听到这话，那两口子脸上的表情更尴尬了，脸都憋红了的那种，最后还是那个女人卑微的说道：“亲家母，你看你能不能先垫着，等我儿媳妇下班了，我让我儿媳妇把钱还给你。”
楚湘：她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要是这女人真听话的把钱拿出来，恐怕她能气的吃不下饭。
那婆子没办法，嘴上又骂了这女人两句，最后才不舍得的去交钱，趁着这婆子交钱的功夫，她喊着杨常松和孟公安往外走，再继续待下去，她会压抑死的。
“刚才那都是什么人啊。”走出医院，孟公安没忍住说道，不光婆家过分，娘家人也都是奇葩。
杨常松：“一群神经病。”
楚湘深吸一口气冷静的说道：“咱们走吧，把人送到医院，剩下的就和咱们没关系了，产妇娘家要是不愿意帮她撑腰，咱们留在那儿也没用。”
像这种事情，虽然那婆子很气人，但他们也没办法把人抓起来，最后还是以和解为主，既然如此，那还说什么呀，等龚主任回来再说吧。
龚笑岭：……
“就是有些气人。”杨常松很生气的说道，要不是场合不对，身份不对，他在医院都想打人了。
楚湘想叹气，她想，自己有些明白黄欢她们为什么做什么事都没干劲了，要是天天面对这样的人，不疯就不错了，还要什么干劲啊！
走到半路，楚湘觉得自己还是忍不住，她咬着牙说道：“这事必须得想个办法，刚才那婆子还是住在城里，距离医院这么近，结果这样都不舍得把难产的儿媳妇送医院，那离医院远的岂不是更过个分？”
最重要的是，这事要是不处理好，她咽不下这口气！
杨常松赞同的点头，“那你准备怎么做？”
楚湘冷笑：“那个婆子自己不讲理，她家里总得有讲理的人，而且在城里住着，家里肯定有工人，有工人就有工会管，这样一来也不用我们操心。”
孟公安：……
他突然就明白怎么做了，这样一来，那婆子家里的工人，为了自己的工作也会约束婆子的，这样不止能约束那个婆子，还能让其他人警醒。
想明白以后，孟公安兴奋的问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吗？”
被抢了话的杨常松：……
这一刻，他觉得孟公安有些多余了。
楚湘摇头：“目前没有，而且这事最后怎么做，还要看龚主任，所以等龚主任回来再说吧。”
想到龚主任的性格，孟公安不由得摇头，这根本就不用再说，恐怕龚主任会比楚湘同志更生气。
果然，等龚笑岭她们回来听到楚湘说这件事，气的她脸色都变了，难看的不得了。
黄欢她们生无可恋的坐在一边，累的，黄欢勉强摇着手说道：“这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下面公社和大队里的这种情况更多，根本就没法劝，劝也劝不动。”
她们甚至还亲眼见过有些产妇因为送医院不及时，当场就难产死了的，可她们又有什么办法的，她们人微言轻，而且每次都被骂个狗血淋头，别提多惨了。
“劝不动不是借口，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龚笑岭板着脸恶狠狠的说道。
黄欢她们木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自从龚主任来了以后，她们妇联的日子都比以前多姿多彩了，而且还来硬的？哈，她们妇联什么时候来过硬的啊！
楚湘赞同的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正好以今天的事情为引，可以找各个厂子的工会，让他们配合妇联的工作……”
就比如像今天这种，她觉得那个婆子的懦弱儿子就应该在厂子里受到惩罚，不然总是来软的，这种不痛不痒的事情没有一点警告的意思。
随着楚湘的话，黄欢她们都顾不上累了，一个个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老天爷啊，楚湘同志怎么这么多整治人的法子呢，好像比她们龚主任还很啊。
唔，怎么说呢，龚主任狠，是狠在脸上，而楚湘同志狠，那是直接狠在心里啊。
龚主任拍手：“这个办法好，就不信能有人不怕丢了工作。”
黄欢等人：……
根本不用说丢工作，哪怕是说换个工作岗位，恐怕就能让很多人不敢这么做了。
于是接下来，黄欢她们就坐在一边看着龚笑岭和楚湘完善这件事情，该怎么才能扼制产妇难产却不送医院，最后导致一尸两命的悲剧。
等最后黄欢她们下班离开的时候，一个个的全部都精神恍惚，啊，原来世上有这么多的好办法啊，真是脑子限制了她们的想象啊。
……
楚湘她们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杨婆子在收拾东西，楚湘有些懵的问道：“娘，你这是要去哪？”
杨婆子抬起头说道：“湘湘啊，你二嫂生了，我得回去看看。”
楚湘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她有些飘忽的问道：“娘，二嫂什么时候生的？”
“今天下午生的，生了个儿子。”杨婆子说着话，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楚湘：……
又是个儿子啊，她二嫂不会哭了吧！
杨婆子：“听说你二嫂都哭了，气的。”
“咳咳咳。”楚湘不好意思的把头扭到一边，她抿着嘴唇赶紧问道：“娘，那你怎么回去啊？”
“让杨常松送我。”杨婆子指着一直不说话的杨常松，这可是自己的亲儿子，别以为不说话就能逃过去。
杨常松：……
这也就是亲娘了。
听到这儿，楚湘也不想那些没用的，她赶紧去屋里拿了一些大白兔奶糖还有麦乳精，让她婆婆一起带着回去，嘴里还说着：“娘，我明天就请假，后天我回去看二嫂。”
杨婆子和杨常松：……
既然你都要回去了，今天这些东西都不用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