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谁的账?
手腕一痛,他夺走了她的烟,眉头蹙着,狠狠的丢到窗外。
“你姥姥的!谁给你的权利?”她发现跟这男人就没法好好说话。他真以为自己是神?随意干涉别人的命运,把别人的命运搅合得乱七八糟还自鸣得意?
他动作快极了,用闪电形容不为过——反剪住她的双臂,拿身躯将她顶到墙壁上,一甩头,墨镜没了。于是她直接面对他灰绿色的眼眸,像水晶石,又像碧潭,时而平静,时而汹涌,明灭不定。她还看见他眼底有明显的青黑。
是熬夜工作呢还是纵欲过度?她莫名的猜测。
他抵得用力,靠墙的肩胛骨痛了。“动作很酷,但是你不觉得在医院行凶效果很差么?”他的身后人来人往,她温婉的提醒他别太猖狂。
男人的眸沉了沉,突然闭上眼睛,唇再次准确无误的扣在她刚要说话的唇上,他的舌如蛇信倏地钻进她的口腔,急切的攻入,温柔的缠绕。
不再有咖啡的香气,却是另一股淡雅气泽,似剃须水,又似他自身散发的天然味道。她有些犯傻,有些犯晕,有些贪恋,这就僵在了那里。
他的舌柔软极了,或者说他的吻温柔极了。
温柔的不像话!
可她喜欢这样的吻。喜欢他的唇齿缠绵在自己唇齿间的感觉!
当她意识到自己更不像话,怎能津津有味的享受丁霂霆的吻时,身体剧烈的颤栗了一下。脸在燃烧,瞬间爆红。
他为何不是来发飙的?一大清早的,追过来就是为了跟她玩互吐口水的游戏?
她拿肩膀推他,推不动,拿头顶他,顶不动。仿佛在跟一块穿了衣服的钢板较劲。
他比她更贪婪,箍住她,抵住她,缠绕她,连挣扎的机会也不留给她。
她只能用嘴了。
又见血了。
“嘿嘿,有点甜,有点咸,有点腥。”她咂巴砸巴味道,呸!吐了出去。这样才像自己。
男人好像不怕疼,纯净的绿眸就那样一眨不眨的凝着她,目光流转,幽暗深邃,继而纠结,困顿,竟像历经了一世风霜的痴情种。
她不想看,却还是看傻了眼,不就是有双好看的绿玻璃球么?会转动的绿玻璃球而已。他是什么人你不是不清楚。他会装,跟他三哥一样,特别能装。他究竟有多少女人,天知道!
“沫沫,我三哥不适合你。”他似乎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听起来可笑极了。
她想笑,一时笑不出来,反而咬牙切齿,“我就是喜欢他!”
“你是为了跑跑。我想了一夜,只能是这样。”
“呸!”她吐了他一脸口水。他一动不动。“我是为了三哥!”她理直气壮。
他怎能懂?
她等这一天等了七年!七年!
她的心狂跳,红彤彤的脸娇艳欲滴。“你这种养尊处优、凡事都有一帮傻蛋效犬马之劳的大老板怎能看透我们草根一族的心?”
丁霂霆看着女孩的眼睛仿佛星子璀璨放光,又似黑潭幽深一片。越美丽,毒越深。他身中剧毒。
他奄奄一息。
他沉沉的问:“两次,你不看我就知道我在你身后,对其他人也这样?”
“我——对特别反感的人有这样的直觉。”她用科学探索的语气说。
他怔住,绿色的眸光黯淡了,手臂却无意识的收紧。她吃痛,硬忍住,丹凤眼微睐。
“沫沫,你跟不跟我?”他的声音低沉婉转如大提琴在低声部发出沉重的邀约。
女孩腮帮子鼓起,眉毛抖动,终于爆笑开,高亢刺耳。笑得浑身抖颤,眼泪也流出来。
“林小姐?”安雅循声而问。她看不见她,只有一个白衣白裤的高个男子站在那里,但笑声却是以沫的,被男子的身形所覆盖。
“沫沫,你跟不跟我?”丁霂霆心底有个黑洞在旋转,将他不停地往下拽,他像溺水的人,死死抓住女孩的细胳膊,目光变得凶狠。“跟,不,跟,我?”
以沫的眼泪流得更汹涌。这是她有生以来听见的最可笑的话了。出自一个恶魔之口,难道他精神分裂了,瞧这语气,刚刚还似在乞讨,现在又霸道的像打劫的,瞧这眼神,多凶狠,似要吞了她。
“老大!”“老大!”几个男人大呼小叫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了。刚刚他们没能阻止住老大,一不留神,竟跟丢了,各个吓得魂不附体。
“都站着不许过来!”丁霂霆跟炸雷似的吼道。眼睛仍死死盯住以沫。
杂沓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比定身法都管用。
以沫笑得抽筋,表情有些痛苦。“好,如果你能把跑跑还给我,利索的就同你劫走他时一样。我跟你,你这绿眼睛的——强盗!”
丁霂霆眼角抽搐。她骂他强盗!是的,他就是强盗!抢走了一个与丁家并无血缘的男孩!可他当时认定了以沫才是偷走他三哥儿子的窃贼!
那个孩子怎么可以长得跟童年的自己那么相像?
他冲动了!他犯错了!他受到惩罚了?
他几乎捏碎了她的骨头。她的脸痛得发白,却倔强的忍着,没发出讨饶的声音,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
“老大,我求求你了,走吧。”有人扑通跪下地了。接连又是几声扑通。
他粗喘着气,渐渐的,松开了以沫痛到麻辣的手臂。
“沫沫,你会后悔的。”男人目光幽深冷寒,薄唇紧抿着,像要刺穿她的内心。
以沫脑中不停的盘旋着他这句似威胁又似哀痛的话,待她回过神来,那人已消失在眼前。
走廊内,依旧人来人往。安雅慢慢靠近,没说话。
以沫伸了个懒腰,面向窗外。“天气真好啊。”她想哭。心底不晓得什么滋味,好像丢掉了一样东西,留了个空洞,待找些东西填补进去才好。
“其实爱情,是最难以自我诊断的一种疾患。”安雅叹息一声,缓缓的说。
“我不会爱上谁……不会。”
安雅兀自低语:“除了自己,无人可医。”
爱情?以沫哭了,爱情是他妈的什么玩意儿?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就算有也早被她抠掉了!
【墓之岛】
C市西郊以数十座大小不一的湖泊而闻名,不仅景色宜人,空气也洁净,其中不乏私人收购的湖中岛,或被开发用以发展商机,或仅供私家度假休闲之用。
而丁氏却买下一座无名岛作为墓地。在寸土寸金的当下,让作古之人占据大片依山旁水的美境,在外人看来未免奢华浪费,也许只有躺在墓地里的人才有资格说值与不值了。
岛上郁木葱葱,枝叶繁茂,草丛肥美,一派原始景象,深厚的积叶如彩色的地毯,踩踏上去,弹性十足。
丁霂霆在岛上待了整整一天,挨过炎炎烈日,迎来黄昏日落,这会儿在一座亭子里安静的坐着,仿佛也成了一块墓碑。
一帮随从不敢询问老大何时离开,反正车上带了许多吃的喝的,周围岛上也有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