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1 / 1)

当天长遇上地久(出书版) 闲闲令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附近没有歇脚的地方,地上虫蚁很多,她咬牙强忍又走了一段,脸上不由露出难耐的神色。

  关少航看在眼里,停下脚步,将手里的矿泉水瓶递给她。

  “嗯?”池加优不明所以地接过来。

  关少航微微弓下腰,回头看着她,“上来。”

  池加优反应过来,连连摆手,“我自己走就行了,这山路还挺陡的,别一起摔下去。”。

  “小看我!”关少航不容分说拉住她的手,放到肩头,“这是你们女人的福利,不要白不要。”

  池加优笑了笑,不再推辞,乖乖趴到他的背上,环住他的脖子。

  关少航的背部宽厚,步伐稳健,她低下头,把下巴靠在他的肩头,呼吸近在咫尺。

  她迷迷糊糊地想,这条路要是能永远走下去该多好。

  巫溪岩的寺庙,长年香火兴旺,城里人经常过来朝拜。

  池加优添了点香油钱,跟庙祝要来几支香,点燃,分给关少航一半。

  跪在佛像面前,两人的表情有一种相似的困惑。

  关少航扭头看她,“好像要念点什么吧?”

  池加优想了想,振振有词地默念了一番,然后说:“好了,我替你说了,你把香插在香炉里就好了。”

  关少航挑眉,出来不住追问她。

  池加优起初不肯说,被问烦了跑到小石桌边坐下,关少航笑着跟过去。

  旁边的树桩粗大,她抬头向上看,惊喜地说:“咦,是玉兰树哎。”

  “嗯,是玉兰树。”关少航附和她。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学校以前也有一棵,就在升旗台的旁边,放学等爸妈来接前常在那底下做作业。”

  “记得……”关少航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突然叫了她一声,“池加优!”

  “啊?”池加优张开嘴。

  关少航把一个东西塞进她的嘴里。

  池加优反应过来,是一支黑糖棒棒糖,还是她以前最喜欢吃的一个台湾牌子,糖中间嵌着一颗话梅,甜而不腻。

  “你怎么会有这个?”她感到惊奇。

  “刚才出门碰见王姐家的棉花糖,跟她讨的。”

  棉花糖是小区邻里王姐的女儿,今年四岁,长得冰雪可爱,关少航每次碰见都忍不住逗她。

  池加优笑骂道:“真是为老不尊,哪有一个大人去跟小孩子要糖的?”

  “无所谓,反正王姐总说我是怪蜀黍。”

  寺庙放着佛乐,关少航走到石栏边远眺,池加优很认真地把糖一口一口吃掉,其实她有点不舍。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时光静谧得让人感伤。

  

  “我们把婚离了吧。”

  这句话一出口,两人都沉默下来,周围仿佛也在同一时间万籁寂静。

  夕阳斜下,余晖渐渐漫过来,笼罩在两人身上。

  良久,关少航转过身,牵牵嘴角,“终于说出来了。”

  他看起来在笑,目光却很冷。

  池加优低下头,“对不起……”

  “不需要,”关少航淡淡地回应,“如果这是你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我成全你。”

  明明刚吃了糖,池加优嘴里却有丝丝苦涩。深思熟虑吗?不,她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当谈母当着谈粤的面,要求她和谈粤结婚时,她张了张嘴,居然说不出一个不字。

  谈粤就躺在她身后的床上,她知道他是清醒的,她回头看他,他微微偏过脸,回避了她的注视。

  那一刻,她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失望?抑或愤怒?

  不,都不是。

  她觉得很累,一瞬间万念俱灰。

  关少航见她垂着头,目光呆滞,心里极力压制的火气涌一来,不禁冷笑了一声,“池加优,你有心吗?”

  要隔几秒,池加优才仿佛听见他的话,“什么?”

  “自从你跟我结婚。你每天都在想着离开,是不是?”

  “没有。”面对这样的控诉,她直觉反驳。

  “那你为什么不肯告诉电视台的人你结婚的事实?”关少航毫不留情地说,“别跟我扯什么形象什么工作,你根本不在意那些!从我们结婚的那一天开始,你就带着一种准备随时抽离的心理,我有没有说错?”

  池加优沉默了。

  看着她的目光从闪烁不定到露出内疚惭愧,关少航心里就像被凿子凿开一个口子,冷风呼呼灌进来,让他心肝脾胃都隐隐作痛起来。

  这么多年来,他一心一意对待,甚至用生命去守护的人,就是这么回馈他的。

  他咬紧了牙关,把上涌的血腥气强压下去,目光不经意地落在无名指上,他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将婚戒摘了下来。

  长期戴着,手指有一个淡淡的印痕。传说无名指的血脉与心脏相连,他时刻戴着它,心甘情愿被禁锢,可是现在看来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笑话。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珍惜这枚婚戒吗?”关少航依然在笑,“因为它上面刻着你池加优的名字,这五年来我曾经摘下它几次,跟你的那枚放在同一个盒子里,我知道你从来不戴,可你但凡有稍微留意一下,便不会以为自己是加好的替身。”

  “这些年,你一面纠结这个问题,一面不肯交出你的真心,不管我做了多少努力,你都视若无睹。”

  池加优痛苦地抱住头,她受不了这么严厉的指控,她想争辩,她想说她是爱他的,五年来她患得患失是因为爱他,之所以约束着自己的感情,是因为她太害怕失去。

  可是这些话这时候来说未免太过讽刺。你见过上一句刚说要离婚下一句就说我爱你吗?

  这跟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有什么区别?

  她左右是亏欠了他,如果以辜负的姿态收场,或许他会比较容易放下。

  这样一想,池加优颓然放弃了一切说话的权利。

  关少航似乎看穿她的心思,冷冷地说:“你这样轻易地放弃我的感情,就算你说你爱我,我也不信了。”

  他站起来,发泄似的将手中的戒指用力掷向一旁的放生池里,然后转身离开,不再多看她一眼。

  “咚”一声,池加优的心跟着颤了一颤,她在桌子底下死死地捏紧了拳头。

  看着关少航越走越远,渐渐消失不见,她的眼眶模糊起来,不远处有人手机铃声大作,萧亚轩沙哑的声音在唱着:“我在过马路,你人在哪里,这条路希望跟你走下去……”

  她立刻崩溃,眼泪成灾,趴在石桌上失声痛哭。

  

  谈粤的手术确定下来,日子安排在周三。

  这两天,池加优大多数时间陪着他,他昏睡,她发呆,他醒来,她跟他说话。

  周二晚上,她约安小朵吃饭,从医院溜出去,在商场一楼的首饰专柜挑了一对戒指。

  样式和纹路都比当初关少航挑的要复杂一点,饭桌上拿给安小朵看。

  安小朵观察她的神色,担忧地说:“小池,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嗯。”

  “那少航怎么办?”

  池加优手一顿,低声说:“我们昨天去办了离婚。”

  安小朵惊讶地看着她,“你们明明是相爱的啊,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谈粤知道吗?”

  “知道。”池加优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