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要是也跟着一起乱,我真是束手无策了。”
池加优用力咬咬唇,吸了口气,“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医生说的,你也听见了,我看谈家的意思,他们可能不打算送谈粤进手术室。”
池加优不觉得意外,“两成的几率,换我也不想……”
“可是如果不做手术,谈粤撑不了多久。”关少航毫不留情地提醒她这个事实。
池加优露出哀恸的神色。
“我的建议是做手术,至少还有一丝生机。”关少航虽然于心不忍,但不得不表明立场,“接下来这几天,我希望你回家好好休息,我会再找医生和谈家谈谈看。”
池加优上车前,她拉住关少航的手,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矛盾和挣扎,“少航,你真的觉得做手术更好吗?如果手术失败,谈粤就没了。”
“这两个选择都不是好选择,决定权也不在你我手上,但我会去建议,为了你,也为了谈粤,我相信他要是意识清醒,也会愿意搏一次的。”
池加优还想说什么,他不容分说将她推进出租车里,“对了,本来今晚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牛奶我找到了,在家里等你。”
牛奶的归来,成了池加优生活里的一线阳光。
为了不刺激谈母,也为了避免和他们起冲突,池加优每天去医院探望谈粤都跟做贼一样。
谈粤在昏迷了四天后醒过来,池加优接到关少航的电话喜出望外,当下就赶过去,谈母照例没给她好脸色,但是碍于虚弱初醒的儿子,她对于她的到来没有多说什么。
谈粤精神不济,但见她来无限欣喜,拉着她的手不肯放。
谈家的人默默退出去,池加优坐下来,陪谈粤说话。
“你没事就好了。”谈粤望着她说。
池加优鼻头一酸,“傻子,你自己伤得多重你知道吗?”
“那么大的榔头砸下来,我要是还生龙活虎就不是人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生命力旺盛着呢,你记得吧,咱们上初中的时候,我有次被轿车撞到,单车都成一堆废铁了,我在医院就躺了一个礼拜就出去踢球了。”
“是,你福大命大。”
“当然,”谈粤咧嘴直乐,目光落在她的眉间,“你别老皱着眉了,皱出纹可怎么办?小心关少不要你。”
池加优真想趴下来大哭一场,但她不敢扰乱谈粤的心情,勉强笑着说,“胡说八道,我的保养术高着呢,再过十年也不会长皱纹。”
“再过十年,你……三十七了,我也是。”
池加优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她仓皇地转过身,作势拿起水杯问他,“你渴吗?喝不喝水?”
“不了,我困了。”
“那你睡一会儿吧。”
“你能在这陪着我吗?”谈粤眼里流露出期望。
池加优点点头,“睡吧。”
谈粤合上眼,沉沉睡去。池加优在背靠椅上坐了大半个下午,直到医生进来检查,她自觉回避,却看见外面长椅上的关少航,他靠墙而坐,笔记本搁在他的长腿上,他低着头在看。
池加优过去,“你在这坐多久了?”
关少航抬眼,冲她笑了笑,“跟你差不多久。”
说完拉着她的手,要她坐自己身边,“谈粤怎么样?”
“他挺乐观的。”
“他一贯乐观,这是他的优点。”关少航想起什么事,脸色有些沉郁。
“怎么了?”池加优察觉。
“谈家决定不动手术。”关少航仰头靠在墙壁上,“我已经尽力了,我是个外人,不好说太多。”
“我知道你尽力了,谢谢你。”池加优伸手去握他的手,这才惊觉他的手心烫得厉害,她随即抚了下他的额头,“你在发烧?怎么不早说?”
关少航拉住她的手,“没事,不严重。”
“吃药了吗?”
关少航摇头。
“找医生看看,我跟你去。”她边说边起身。
关少航笑着按住她,“不用啦,我自己去,你等他醒吧,答应了人家总要做到。”
池加优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哎,你……”
“这些天,我想了一些事。”关少航合上电脑站起来。
“嗯?”池加优仰起头。
“我们之间的坎,在生死面前实在微不足道。”他俯身,飞快地在傻乎乎等他说完的女人唇上轻啄了一下。
那天之后,池加优将牛奶交给安小朵照顾,她自己请了假,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医院陪谈粤。
或许是有了精神支撑,他清醒的时间多起来。
池加优认为这是个好现象,找医生了解情况,但医生说这只是暂时的,再顽强的毅力也敌不过身体重创后无可逆转的衰败。
谈家始终不同意动手术,池加优理解他们,这个决定关系着谈粤的生死存亡,两成的几率实在太过渺茫,也太残酷。
可是,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谈粤死吗?她一想到这里就心如刀割。
她做不到,这是她最最亲密的伙伴,是在她最快乐的少年时代里占据最大一席地位的人。
她不要他死。
在谈粤一次昏迷之后,她被涌进来的医护人员逼到角落去,入目的是谈粤惨白的脸,脑子里却有一个意气风发的谈粤在与她谈笑。
那个人得意洋洋地说,我比小强还顽强呢。
这一刻,池加优有了主意。与其将抉择大权交给他的父母,不如交到他自己手里。
只要是谈粤做出的选择,她一定帮他实现。
这次抢救之后,谈粤醒过来,望着池加优忧心忡忡的脸,自嘲,“我又睡死过去了?”
他努力想看清墙上的时钟,池加优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她将棉棒沾湿,轻轻擦拭着他的唇。
“谈粤,我想跟你好好谈谈,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知道,我快死了。”谈粤并不避讳这个字。
池加优心里一阵抽紧,“不,你还有机会。”
谈粤定定地看着她,“你想说要我进手术室?”
池加优咬唇,“我怎么想不重要,我想知道你自己的想法。”
病房安静下来,谈粤闭上限,池加优知道他没有睡着,不知过了多久,他轻声说:“我当然想活着,关少之前跟我说,两成的几率,在他眼里是还有两成,在我爸妈眼里是只有两成,我懂他的意思,我跟他的想法一样。”
池加优欣喜地看着他。
“但是,我不想做这个决定。”
池加优一愣,“为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躺在床上这些天,虽然我清醒的时候不多,但每次看到我妈那个样子,我就觉得自己很不孝。从小到大我常闯祸,不听她的话,我妈又是特别爱哭的人,这辈子有了我,不知道为我流了多少泪,这次我不想违背她。”
池加优沉默了。
谈粤喘息了好一会儿,继续说:“虽然对我来说还有两成的机会,可是我不得不去想如果我死在手术台上,我妈会怎么样?她一定承受不了,不如就这样一日一日地熬,给她点时间来慢慢接受。”
“你想过吗,等到那一天,她同样会后海,后悔没有让你做手术,只要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无论当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