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1 / 1)

当天长遇上地久(出书版) 闲闲令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按下结束键,抬眼看谈粤,“回去吧,跑政治线有前途的,朱导的安排不会错。”

  谈粤皱眉,“什么前途?我不感兴趣。”

  池加优不再多说,回办公室拿了车钥匙便走,谈粤一路跟她到停车场,紧张地拉住她的手臂,“你去哪里?冷静点!”

  “我很冷静,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摔开他的手,池加优坐进驾驶座,一分钟也不逗留将车开走。

  谈粤目视她的车子消失在视线尽头,脸上露出几分挣扎的痛苦,最终,他心中的天平倾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关少航的电话。

  此时此刻,关少航正在公司召开内部会议,商讨即将展开的工作事宜。他会前习惯将手机调成震动,这次也不例外,谈粤的来电在被他按掉两次,第三次锲而不舍响起时,他意识到有事要发生。

  说了声抱歉,暂时中止会议,他走到外面走廊来接听。当谈粤心急火燎地讲述完毕,他只是平静地说:“知道了,我来处理。”。

  谈粤不能理解他的轻描淡写,抓狂,“你好像一点都不着急?她被逼成这样,完全是因为你,你妈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关少航冷冷地回应他,“这是我跟小池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来当法官。”

  挂了线,把秘书叫进办公室,简单交接了一下早上的工作,然后驱车前往教师宿舍楼,抵达目的地,一眼就看到池加优的车,那抹明丽的黄在烈日下越发光耀夺目。

  这个颜色是他帮她选的,跳脱飞扬。

  关掉冷气,他下车走进阴凉的楼道,拾级而上,脚步竟有些沉重。

  抬手敲门,等了良久不见有人来,他觉得不对劲,急忙掏出钥匙自己开门,一进屋,书房传来的激烈争吵声直灌入耳。

  他不由站住。

  书房的两人沉浸在控诉与反控诉的情绪里,并未留意到外面的动静,关少航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直面了他自觉回避多年的隐秘。

  “……你不妨继续摆布池加好的人生,可我不会再做这个傀儡,就算我顶着别人的名字,我一样可以做自己,我可以选择自己要过的人生,我可以辞职,可以离开关少航,可以远走高飞,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事到如今我最大的束缚早不是你,不是爸,你们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杀伤力了!不要再企图打任何亲情牌要我就范!”

  “你……你混账!”黄修颖气得声音直哆嗦,“你给我滚,马上滚,我就当没生过你!”

  话音未落,虚掩着的房门豁然大开,黄修颥气息不定地站在门内侧,她抓着大门扶手,冲沙发旁的人大叫。

  “她不在了,你何时当我是你女儿?”

  与母亲的歇斯底里相比,池加优显得平静得多,她边说边走出书房,当目光与客厅的男人相接,她顿时僵住,心脏猛跳的同时,脸上掠过各种情愫。

  讶异、难堪、惊慌,以及哀伤绝望。

  关少航看在眼里,一颗心骤然锐痛起来。

  黄修颖回头望见他,脸色由青转白,也亏得她久经沙场,几秒钟时间硬生生从这张惨淡的脸挤出一点笑容,“是少航啊,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出声?”

  “刚到。”关少航垂下眼眸,“妈,我找小池谈点事。”

  “啊,你们谈你们谈。”抱着一丝侥幸,黄修颖横了池加优一眼,无声传递着严历的警告,只是她仍然不放心,作势摆弄茶具,踯躅着不走。

  殊不知,她的这一眼,成为压倒池加优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心底仿佛凿开一口泉,报复的快感如泉涌动,池加优冷笑着绕过池母,一步步走向关少航,以破釜沉舟的决心,吐字清晰决绝,“我向你坦白,我不是池加好,她死了多年,与你结婚的是我,池加优。”

  随着她话音的还有一个清脆的响声,黄修颖手里的茶壶摔在地上,裂成了几瓣,她全身颤抖,面无血色地看着关少航。

  屋里气氛压抑得叫人透不过气。

  关少航抿唇站在原地,他看着笑容扭曲却不自知的池加优。一时说不出什么,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累。半响,他走到已经摇摇欲坠的黄修颖面前,将她扶进房,拿手机打给池父,通知他尽快回家。

  做完这些,他转身欲走,黄修颖激动地拉住他的手,神态凄凄,潸然泪下,“少航,你不要怪她,这一切……是我的主意,我的错,她只是听我的话!你们结婚这么久了,总归是有感情的是不是?你们……”

  “不用说了,妈,”关少航阻止她说下去,“我们的事,让我们自己处理。”

  追出去,偌大客厅已不见池加优踪影,下楼看到车里的她脸朝下趴。在方向盘上,单薄的肩头微微耸动。

  他没有上前,慢慢退到树荫下,点燃一根烟。

  四周景致映入眼帘,耳畔依稀响起儿时的欢呼嬉闹声。

  十多年前,他、池家两姐妹,以及几个现在已经搬走的伙伴,天天聚在这片空地上追逐玩耍。

  他从小被父母精心雕琢,课业繁重,好在脑子不错,学起来并不怎么费力,只是越来越多的时间被占用,池加好跟他有相同的命运,一样严苛的父母,一样学海无涯,唯独妈妈嘴里那个“扶不起的阿斗”池加优快活自在,她好像从来不介意拿低分,明明会做的题故意放空不做,回头打着找他补课的幌子,一路开开心心跟他到学校,然后扭头飞奔向等候多时的谈粤,也不知要去哪里玩,他一开口过问,她就打太极,当他是父母安排来的眼线避之不及。

  “我跟你不是一类人,”她曾这样给两人下定论,“不过,你是个好人。”

  认识这么多年,她压根没想过要靠他近点,试着再了解多一点,这张好人卡他收得无奈也无力,可是不死心。

  当爱变成一种习惯,他觉得她承不承认回不回应都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想到这里,关少航的脸上浮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她将自己乔装成另一个身份不要紧,无论她换成什么名字,她都是他要的那个人。可是相隔五年,他听到同样一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那种失望透顶的心情无可言喻。

  “只要关少航没有识穿我,我不会主动离开他……”

  她从不知道这话有多伤他。一方面,他希望池加优言而有信,另一方面他又强烈地想验证一下,是不是他真的揭穿她五年来的谎言,她就会解脱一般快活地离开她,奔向新生?可是到底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知道他大概是输不起的,至少赢面没有池加优大。

  他能做的,便是把主动权交出去,而这一天终于到了。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他下意识拿出来看,是条短信——“对不起。”

  最亘古不变的致歉词。

  最令人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