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一些,我想。
〖36〗
我时常思索一个问题,为什么子孙后代的求偶问题,常常影响着直系血亲长辈的满足感和成就感的获得。在我认知范围内,这个问题简直和“早上起来先洗漱还是先上厕所”的问题属于同一高度,困扰着我的工作和生活。不同的是,前者只在过年回家走亲访友的时候困扰我,后者则是每天都在困扰我。
我让苏乐旬容我考虑考虑。
第二天一整天我都在思考这件事,对这个问题的深层探索,简直超过了我对食物的极度执着,中午我只吃了平时一半的饭量,从这可以看得出我有多烦躁。
之前的二十几年,我做过人家的女朋友,可是没有做过假女朋友。而且做这个假女朋友,还附加了要去见长辈这一要求。哦,这么说不对,应该是就是因为要去见长辈,所以我才需要扮演苏乐旬的假女朋友。也是第一次,我体会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这名言,它具体到一个人的生活中,尤其是尊老问题和找对象问题牵扯到一起之后,履行起来是在很有难度……
我托腮,忧伤地自言自语,“还不是一般的长辈,她是一名奇女子……”
圆圆常常来关心我的感情问题,这当然要怪我,因为我的感情问题总能被她发现。
临近下班前,我俩在角落聊天。
圆圆先是指出我眼睛下方出现了黑眼圈,进而推测出我昨晚没有睡好,然后顺理成章地问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接着又善解人意地提出要呵护我的心灵,“莫非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分担哦。”
我摆着咖啡勺,随口说:“没什么事,大概是昨天淋了雨,有点伤风。”
圆圆还要问,我马上换了个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我说:“哎呀圆圆,今天经理穿的蓝色衬衣真是帅呆了!那个身材,那个气质……”
于是立刻,圆圆笑成了一朵热烈的山茶花。她拼命点头,“就是就是!还有,经理微笑的时候,从左前方六十度的方向看过去,左脸上有一个浅酒窝,若隐若现的~~~~啊,简直就是完美啊!”
我笑眯眯的,只听她说,完全不用答话。因为只要提起颜行,就算是对着一张桌子一个垃圾桶圆圆也能有感情地说个不停。
不一会儿到了下班时间。
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我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令我很忧伤。因为苏乐旬他说救人如救火,只给我一天的考虑时间,而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决定好到底要不要接受他这个荒诞的建议。我很忧伤很迷茫。
在我的成长过程中,这种忧伤迷茫的状况时有发生,尤其集中在我拿了不及格的试卷回家的时候。一般这种时候,会有我妈帮我解决,她有两大法宝,一是不准我看电视,二是不准我爸偷偷允许我看电视。
我边走着边给我妈拨了个热线电话。
不出所料,我妈正在单位和她的同事们聚众打麻将。我一直觉得她的工作单位就是一个小型赌场,不同的是这个赌场它是国家单位。哦对了,我妈在计生办工作,从小我就对那里的宣传条幅印象深刻,“宁可血流成河,不可超生一个”。多么霸气……
我说:“妈妈我好想你。”
我妈说:“非非,妈妈也想你。九筒!”
我哈哈笑,“妈,近来手气怎么样?顺便问候一下你的脚气,有没有再犯~”
我妈忙于在牌场上厮杀,明显走神,“碰!……对了非非,国庆你放假吗?”
我琢磨,“应该放吧,法定假日呢。”
我一直没有告诉我妈我辞了工作没了对象的事。她现在年纪大了,越来越喜欢胡思乱想,我觉得自己没本事让她享清福,至少尽量做到不拿自己的事情让她担忧。
然后我妈说:“国庆节我和你爸要去一趟B市,你爸的肺好像有点问题,去检查检查。”
我一惊,差点栽个跟头,急了,“我爸他怎么了!你怎么没告诉我呀!”
我妈安抚我,“真没大事,就是检查检查,你别瞎想。你还不知道你爸,老烟民,我也就是怕他不配合,干脆去你那儿顺便看看你,他才愿意的。三条!”
我稍微放下心,接着我妈说:“对了。你和乐然最近怎么样啊?没有吵架吧?”
我淡定地说:“没有,我俩绝对不吵架。”
我妈欣慰,“正好。你爸一直想见见乐然呢,他说啊,只看照片还是不放心,想见见活的,你看看乐然有没有时间……”
我凌乱了。
〖37〗
坐在大马路边上的长椅上思索很久,直到天都黑了,我拨通了苏乐旬的电话。
不到万不得已我没有主动联系过苏乐旬,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我要告诉他,我答应合作。对,是合作,因为我惟一要求就是,苏乐旬要在我爸妈来B市停驻的几天内扮演我的男朋友,也就是说他要装一装李乐然。
但是说实话,我觉得苏乐旬不一定会同意……
坚持不懈地拨了几次电话,苏乐旬才接起。
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现在有些忙,不如你过来吧,我派司机接你。”
我确实想当面和他谈,于是说:“还是我自己过去吧,你在哪里啊?”
苏乐旬顿了顿,“你自己过来?不行,丢了怎么办,还是去接你。”
华灯初上,遍地霓虹。
二十分钟后,苏乐旬的银色路虎停在我面前。后车窗降下,车里探出一颗脑袋,一个留着齐刘海的长发姑娘冲我招手,笑吟吟的,“嫂嫂!”
我正一脚迈下马路牙子,差点没栽一跟头,我说:“姑娘你叫我?”
这姑娘我认识,她是苏乐旬的妹妹,苏乐彤。
苏乐彤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嫂嫂上车。”
我,“……”
苏乐彤,这个让人一不小心就叫成“塑料桶”的姑娘,容貌甜美清新得像一枝沾着露水的百合花,笑不露齿,斯斯文文,全身上下流露出一种大家名媛的典范气质。就是一个毛病令人有些头痛,她坚持叫我嫂嫂……
多么古典的称呼……
苏乐彤说起话来天真又随和,“嫂嫂,你叫我彤彤就好了,我四哥都这么叫我的。”
我说:“你四哥是谁?”
苏乐彤睁大眼睛,“我四哥,就是苏乐旬啊。”
我噢了。
我没想到苏乐旬家香火如此旺盛,简直就是计生办的首要逮捕对象。
我说:“彤彤,你叫我莫非就好了,我妈都是这么叫我的。”
苏乐彤说:“不会乱了礼数么?”
礼数你妹啊……
我说:“不会,这样反而比较随意。”
苏乐彤甜甜地一笑,“好,莫非姐。”
司机沉默地开车,我和苏乐彤闲聊,“彤彤,我听人家叫苏乐旬四少,是因为他排行老四?话说你们家孩子真不少哎。”
苏乐彤一本正经地说:“嗯,是这样的。我爸爸年轻的时候比较风流,除了我妈妈,还有别的女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