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1)

婚后宠爱 狐卿卿 6227 汉字|2 英文 字 26天前

第44章

  男人气势如虹, 半点收敛的意思都没有,从电话那头突然直冲过来,盛楹都被吓了一跳, 握住手机的手下意识紧了紧,想要解释的话也茫然卡在喉咙里。

  脸红?这说的是谁?

  她还没说话, 沈砚舟似乎将手机拿远了点儿,那点懒散淡去,低骂一声:“想找死?”

  有人嘻嘻笑笑的,不知道回了句什么,然后诶呦了两声。很快,贱兮兮的声音慢慢走远了, 电话那头再次安静下来。

  有轻微的响动,沈砚舟重新把手机放回耳边。

  盛楹心里有种说不出感觉,还有点好奇, 心不在焉地摸花布尾巴的动作顿住, 压下那点好奇, 装作不经意地问:“刚才那是赵恒新么?”

  声音挺像的,可她又不大确定。

  静了一秒。

  沈砚舟闲闲散散地嗯了声, 听上去有点百无聊赖,语气跟平时没什么不同, 随口说:“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发疯了。”

  盛楹:“……”

  沈砚舟语气平静从容,一惯懒洋洋的痞拽,盛楹在刚才还有一瞬间怀疑赵恒新说脸红的人会不会是沈砚舟, 现在就觉得完全是自己想多了。

  就算是世界上任何一个人脸红, 那个人都不可能是沈少爷。

  最大的可能应该是,赵恒新吵到他了, 沈少爷不高兴了。

  意识到自己想歪了,盛楹有点不好意思,要是被沈砚舟知道,怕不是要怎么讽刺她呢,还好她没有乱说话。

  只是该解释的事情还是要解释,要不又会成为她觊觎他的又一罪证。

  盛楹想到自己刚才不经脑脱口而出的话,再次感觉到深深的懊悔,浑身别扭着不自在,硬着头皮解释:“刚才那话,其实我是跟花布说的,你不要介意。”

  她心想把这件事推到花布身上应该就顺理成章了吧。

  “……”

  电话那头忽然没了声音。

  沈砚舟没说话。

  是她的解释太牵强了么,或者是太假了么?

  盛楹心砰砰直跳,舔舔唇,不安地喊:“沈砚舟?”

  沈砚舟出声了,慢吞吞地哦了声,尾音微微拖长,语气听不出情绪。

  莫名让她在这一瞬间想到下雨天湿了尾巴的小狗。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她觉得古怪又奇葩。下一秒,她就把这个念头丢出了脑海。

  盛楹不知道沈砚舟这会儿是什么想法,但是既然他没有就这事说什么,大概是根本没放在心上吧。

  盛楹松了一口气,声音变得轻快:“你现在到酒店了?”

  沈砚舟敷衍地嗯了声,语气莫名听上去不太痛快:“刚到。”

  盛楹不知道哪里又戳中他了,这祖宗真是喜怒无常。

  盛楹温吞道:“那我挂了,你好好休息吧。”

  ——

  一晃几天过去。

  这天晚上,盛楹傍晚跑完新闻回来,吃完饭就开始赶稿子。

  沈奶奶让她早点睡,她也就让她先休息。

  夜渐渐深了,连续忙活了好几个小时,她终于把稿子写出来,检查了好几遍。

  早间新闻,明早就得发出去。

  文件发出去,过了十几分钟,接到对面ok的回复。

  盛楹肩膀微微一松,往后靠在沙发上,揉了揉酸涩的手腕。

  休息了会儿,盛楹托着腮,将软件一个个关掉,正要关上电脑,一声轻响,房门忽然打开。

  她还没反应过来,在一边睡觉的花布已经像一条黑影,飞快窜出去,动作快得眼睛都难以扑捉到。

  她愣了一下,心也不自觉提了提,才反应过来,迟钝地转头朝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撞上了沈砚舟的视线。

  房间里只剩下花布嫩嫩嗲嗲的声音。

  沈砚舟走进来,带着夜风的凉,低头瞥了花布一眼,屈膝半蹲下来,利落冰凉的黑色西装裤随着动作往上收了一截,露出穿着同色系袜子的细瘦脚踝。

  骨节白皙清晰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摸了摸花布的脑袋,沈砚舟额发耷拉在眉眼,偏头,看向她,眉梢轻轻一抬:“怎么还没睡?”

  盛楹回神,搭在电脑键盘的手收回来,温软道:“赶了篇报道,刚刚写完。”

  沈砚舟站起来,懒洋洋地走过来,边走边单手解开西装外套。

  肩膀挺阔,身形极其优越,仪态很好,明明才几天没见,但是莫名觉得这人气势更加凌厉,一举一动都又野又撩,确实很勾人。

  沈砚舟不紧不慢地脱下西装外套,穿着白色衬衫,下面扎进紧实的腰身,微俯身,将外套放下,侧腰勾勒出干净流畅的线条,透出某种难以言喻的欲色。

  盛楹垂下睫毛,不自在地收回视线,手放到电脑上,操纵着关上了:“你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沈砚舟食指轻轻一勾,将领带扯松了点,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喉结上下滚了滚。他也懒得解开了,松松垮垮地挂在脖颈上,看上去特别不正经,跟个妖孽似的。

  他眼皮微微耷拉着,居高临下睨了她一眼,声音一股子懒散劲儿:“提前忙完了,就回来了。”

  其实就一个多星期没见而已,盛楹却莫名有点拘谨,手指无意识揪住抱枕边角。

  她抬眸,面上不显露分毫,轻声问:“你在吃饭了么?”

  沈砚舟走到桌边,拿了个杯子,慢条斯理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吃了点。”

  盛楹视线跟上去,看着他仰头,脉络清晰的脖颈微扬,吞咽间喉结上下滑动,她犹豫了下,迟疑问:“那你还饿么?需要我给你煮碗面?”

  沈砚舟放下水杯,偏头,略微意外地扫了她一眼,模样挺散漫随意:“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盛楹摇头:“再等会儿。”

  她顿了顿,又问了一遍:“你想吃么?”

  他懒洋洋笑了下:“好啊。”

  盛楹站起来,把怀里的抱枕放回沙发上,朝厨房走过去。

  她走进厨房,拿着小锅盛了水,放到电磁炉上,开了火。转身走到冰箱,视线在各种食材上扫了圈,拿了颗生菜和一个鸡蛋。

  锅上的水冒着热气,盛楹垂眸,仔仔细细地洗干净生菜,水也沸腾了。

  她拿出面条,正要往下放,才想起来不知道沈砚舟要吃多少。

  她放下面条,走进房间,听见哗啦啦的水流声,浴室的灯光打在门上,水雾模糊。

  她意识到沈砚舟正在里面洗澡。

  脚步微顿,脑子空了一瞬,脸不可控地有点红,盛楹不自在喊了声:“沈砚舟,你要吃多少啊?”

  里面的水流声停了,玻璃上的光影随着里面的人的动作晃动了一下,明与暗几度变化。

  沈砚舟嗓音低低沉沉,声音似乎混了点水汽,听不太清晰:“一碗就行,我不怎么饿。”

  盛楹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间。

  盛楹煮好了面,拿了个碗,盛出来,放到客厅桌面上。

  深夜有点安静,她想了想,翻出本子下的遥控器,随手调了个台。

  沈砚舟很快出来了,换上了浅灰色的长款棉质睡衣,吹得半干的黑发软塌地垂下来,身上带着沐浴后草木气息,眼尾狭长,眼眸似乎氤氲着温热的雾气,气质比刚才要慵懒了几分。

  他懒散地走过来,看到了盛楹给他煮的面,冒着热腾腾的气。

  深夜里的四周客厅里有种莫名的静谧。

  沈砚舟没拿筷子,闲散侧过头,眼眸漆黑,看着她,语调懒洋洋的:“要吃么?”

  盛楹啊了声,眨了下眼睛,和他四目相对,思考了一下,猜测道:“你吃不完么?”

  沈砚舟眉梢一挑,没回答她的问题,语调拉长而慢:“挺多的。”

  盛楹无意识歪了下头,迟疑说:“那我帮你吃一点?”

  沈砚舟莫名笑了下,懒懒嗯了声,转身走进厨房,拉开柜子,拿了个碗出来。

  拉了张椅子坐下,拿起筷子,长睫垂下,把面往碗里拨了一点。

  盛楹看着他的动作,在夹完第二筷子的时候,连忙说:“我够了。”

  沈砚舟掀开眼皮,瞥了她一眼,把第三筷的面放回碗里,筷子尖一转,把鸡蛋和一半生菜也夹到她碗里。

  碗推过来。

  到她面对。

  盛楹盯着碗里的鸡蛋和青菜,又看向沈砚舟,他脖颈微垂,后脖颈棘突线条明显利落,尝了一口面条。

  她问:“味道还行么?要不要再加点盐?”

  沈砚舟咀嚼完嘴里的面条,抬眸,懒懒散散道:“不用。刚好。”

  盛楹点了下头,拿起了自己的筷子,慢吞吞地吃起来。

  沈砚舟走到冰箱,拿了一罐可乐:“要么?”

  盛楹摇头。

  电视是随手放的电视剧,剧情有一点无聊。

  面条有点烫,盛楹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小心地吃着,速度有一点慢。

  刚才忙完没发觉,她现在发现自己其实是有点饿的。沈砚舟吃不下,她刚刚好够了。

  忽然,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被骨节清晰的手推到她面前,手背白皙,淡青色的青筋随着动作微微起伏。

  男人一顿,指尖在盒面上敲了下,声音清脆,大约是提醒她看过来。

  然后收回了手。

  盛楹看了一眼那个盒子,愣了愣,回神,偏头看向沈砚舟。

  沈砚舟并不看她,白色灯光打下来,侧脸线条锋利干净,他视线看着电视,似乎挺专注,轻描淡写道:“看看喜不喜欢。”

  盛楹心漏了一拍,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

  顿了两秒,放下筷子,把小盒子拿起来,小心地打开。

  里面发现是一条精美的项链,下面缀着个被花苞缠绕的小月亮。

  很漂亮。

  肯定也很贵。

  盛楹脑子有点乱七八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过了会儿才迟疑道:“给我的么?”

  沈砚舟这才把视线从电视那头收回来,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被她的反应无语到了,扯了下嘴角:“不然我戴?”

  “……”

  这语气挺拽的,盛楹也没生气,摸了摸小鼻子,拿着项链的手指尖有点发烫,还有点软,不自在问:“为什么给我买啊?”

  小姑娘眼眸湿润又明亮,看着他目光直白。

  沈砚舟一顿,错开她的视线,看向电视,声音平静:“出差礼物。”

  盛楹愣了下,问:“你自己挑的么?”

  沈砚舟还看着电视:“嗯。”

  盛楹直觉可能不该问,但是还是莫名其妙地问了:“可是你不是很忙么?”

  忙到没时间睡觉。

  终于。

  沈砚舟再次看过来,似是无意识抿了下唇。

  两人视线撞在一起。

  沈砚舟不吭声,慢悠悠地打量着她,舌尖顶了下脸颊。

  修瘦的指尖搭在可乐拉环上,单手叩开拉环,啪嗒一声,冷气和泡沫争前恐后从豁口冒出。

  静。

  静。

  静。

  鬼使神差的,或者说福至心灵的,盛楹弯了弯眼眸,反应极其快速夸赞:“谢谢。我很喜欢。”

  沈砚舟冷哼一声,仰头,喝了一口可乐。

  放下可乐罐,余光中,小姑娘乖乖吃着鸡蛋,嘴角微微勾起。

  两人吃完夜宵,肚子正饱着,盛楹觉得这电视剧有点没意思,询问过沈砚舟,于是挑了一部前阵子刚上映的电影看。

  没想到这部电影意外地很合盛楹的胃口,她看得津津有味,直到看到某个地方,她有点没看懂,转头想要问身边的人:“沈……”

  她声音猛地顿住,男人懒洋洋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眸,睫毛乖顺垂着,下颌线条干净利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电影的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回响,猫也在猫窝里睡着了,显得吵闹又空旷。

  情绪也在这种时候放大,心跳声好像也在耳边震。

  盛楹盯着他看了会儿,说不出自己什么心情,从地毯上起身,手撑在沙发边缘,凑近看了看。

  刚才没太注意到,这会儿近了,才发现沈砚舟眼帘下有淡青的阴影,显然这几天没怎么睡好。

  她抿了抿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想看来这段时间是真的忙。

  为什么要赶飞机回来呢,在那边休息多好,这样子可能在飞机上也没怎么睡呢。

  盛楹拿着电视遥控器,关了电视,又调了客厅的空调,回到房间,抱了床被子出来,轻手轻脚地给沈砚舟盖上。

  她关掉了客厅灯,回到了房间里。

  细白的脖颈上的月亮吊坠贴在肌肤上微凉,她低头,拿起来细细地看,睫毛轻轻颤动。

  她忽然记起来,她答应给沈砚舟的戒指,到现在也没有兑现。

  虽然这段时间确实很忙,但是一经过对比,她好像实在是太不用心了,现在她都忍不住谴责自己的敷衍。

  之前沈砚舟说她渣,她都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就算沈砚舟不说,她都觉得自己好渣。

  盛楹很少有这么心虚的时候,但是现在,那真是愧疚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心想必须得抽出时间,起码得先把戒指挑选好。

  ……

  ……

  过了两天,好不容易等来空闲的休息的时间,却不想临时接到了上面的任务,被安排到到临市一个小镇采访一户人家。

  盛楹收到了资料。

  资料上显示,这户人家家境困难。家里有一个九岁的男孩,一个八十几岁的爷爷,还有一个多年瘫痪在床的爸爸,生活十分艰难。

  盛楹来到办公室,处理了一些事情,等到小陈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两人也就出发了。

  在半道上,小陈开车,透过车窗看向天空,抱怨了一句:“看来今天得下雨,也不知道到时候路好不好走,村里的路可能都没修好。”

  ……

  盛楹他们先到了采访者男孩涛涛的学校。

  在看到学校的第一眼,盛楹有点吃惊,因为这个学校的建设,明显比这个村庄的其他房屋要优越漂亮得多,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匹配。

  在采访之前,盛楹他们已经联系到了学校的老师说明情况。这会儿还没有放学,他们暂时在学校的办公室等着。

  小陈去上厕所了。

  盛楹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涛涛的资料,忽然门口推开,一行人走了进来。

  她下意识看过去,意外地对上那双熟悉又漆黑的眼眸。

  沈砚舟脚步微顿,眉梢轻轻一挑。

  带着他们进来的是这个学校的教导主任,面带微笑,让他们先进来坐坐,他去喊校长过来。

  办公室门口关上,只剩下三个人。

  盛楹眨了眨眼睛,好奇问:“你怎么在这儿啊?”

  沈砚舟随口把教导主任递过来的水放到桌上,扫了她一眼,懒洋洋地单手插兜:“公司的资助项目,过来看看。”

  盛楹点了点头,噢了声。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随口一问:“你呢。”

  “有个采访。”

  他啧了声:“就你一个?”

  “还有一个同事,现在出去了。”盛楹摇头。

  旁边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看向两人颇为熟稔的对话,忍不住打量起盛楹。

  小姑娘穿着粉白的长款风衣外套,下面一双长腿又细又直。长发披散,黑发柔顺,衬得那张莹白的小脸更小了,眉眼漂亮精致,甚至可以说是张扬,但气质温淡,完全就像是无害的小动物。

  他眼里闪过惊艳,看向沈砚舟,掩饰不住的好奇:“老大,这是?”

  沈砚舟神色懒懒散散,抬了抬下颌:“你嫂子。”

  李忠愣住,好一会儿才回神,瞪大眼睛,露出一口白牙,笑容憨厚又真诚:“嫂子好,我叫李忠。”

  听见这个称呼,盛楹脸微红,点了点头:“你好。”

  李忠忍不住感慨,果然是能拿下老大的女人,这也太漂亮了吧!

  校长很快就进来了,跟众人含蓄了一番,带着沈砚舟和李忠两个人先走了。

  学校放学,小陈也回来了。他们等的人来了,小男孩涛涛个子瘦瘦小小,明显得发育不良,生活情况不好。看见她的时候表情腼腆,拘谨十分不自在。

  盛楹弯下腰,笑着跟他聊了几句,到底是小孩子,很快话就多了,显出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

  男孩的家在山上,面包车自然是开不上去,只等徒步走。

  盛楹在了解过这家的情况后,便买了不少东西,这会儿也只能拎着走了。

  涛涛看见这些礼物害羞又惊喜,自告奋勇地扛了一箱牛奶,还有几个水果袋子。

  他们怕重,不想让他拿,他偏要拿,最后也就只能这样算了。

  天色越来越沉,三个人拎着不少东西,到底在下雨前赶到了。

  盛楹看着这家徒四壁的家,心情沉重,把带来的东西放进去,寒暄了一番,开始采访。在知道下一年,因为家庭原因,涛涛可能不会再继续上学了,她就更加难受了。

  盛楹采访结束,正在收拾装备,看到拄着拐杖的涛涛爷爷在焦躁地看着外面。

  盛楹走过去,软声问:“怎么了?”

  小陈皱起眉:“涛涛去赶羊回来,现在还没回来。”

  家里父亲瘫痪,爷爷行动不便,在平日里,都是涛涛一个小男孩打理一整个家,小小年级就已经熟练地做各种家务。

  刚才放下东西,他就匆匆出门,要摘今晚吃的菜,还要把山上的羊赶回来。

  盛楹看着外面的天,黑云压城,狂风乱卷,预示着一场暴雨就要降临了。

  她和小陈商量着,不能再等了,必须得出去找找。

  她和小陈都不熟悉路,岔道又多,在中途只能暂时分开了。

  ……

  ……

  沈砚舟拒绝了校长设宴的邀请,语气淡淡道:“资金很快会到位,器材也会有人负责。”

  校长感激地连连说谢谢。

  沈砚舟并不在意,告别后,往校门外走,低头给盛楹发信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忙,她没有回复。

  雷声很大,远处还有闪电从天上劈下来,看了眼时间,他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不成想竟然没接通。

  李忠喊道:“老大,快上车啊。要下雨了。”

  沈砚舟心不在焉地坐在副驾驶上,豆大的雨水砸在车玻璃上,他垂眸,颦着眉,继续打电话,还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眉头死死地皱起来。

  他看向正开车的李忠,直接开口:“把校长的号码给我。”

  ……

  ……

  问了校长,找到班主任,又联系到了小陈。

  沈砚舟电话打过来。

  小陈接了电话。

  沈砚舟:“盛楹在么?”

  小陈愣了愣,疑惑道:“您是?”

  沈砚舟:“我是她丈夫,打她电话不接。”

  小陈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个突然冒出来盛楹的丈夫,下意识解释道:“盛楹去山里找人了,我们当时兵分两路,我回来了,她还没回来。”

  沈砚舟抬头,看向窗外乌蒙蒙的一片,雨水狠狠砸下来,地面砸出小水坑,压根看不清前面的路,他心底蓦然一沉。

  ……

  ……

  盛楹喊着涛涛的名字,沿着山间小路喊,忽然脚下一滑,踩着的石头忽然下陷,滚落下坡,她就这么滑下去了。

  比较倒霉的是,就在这个时间,天上开始淅淅沥沥地开始下雨。

  还有渐渐变大的趋势。

  她爬起来,走了一步,脚腕一疼,明显是扭到了。

  她抬眸,看向这个滑坡,用手挡住了雨,隔着浓浓的雨雾,看见不远处有简陋的小雨棚,里面有一些碎草木,可能是以前用来放羊的,勉强能遮挡住雨水。

  手机不慎砸到地面,屏幕倒是没碎,只是怎么都开不了机。

  雨越来越大,砸在地面上,湿了的衣物包裹着身体,寒风从吹进来,盛楹一瘸一拐地走过去,

  冷风从四周吹进来,盛楹浑身湿漉漉的,不停地打着哆嗦,手臂起鸡皮疙瘩。

  好不容易雨小了点,天色彻底黑去,四周黑漆漆的。

  说不害怕是假的,甚至怀疑会不会有野兽有蛇,但是失温让她难以顾忌这些,实在太冷了。

  现在入了冬,山间的温度比城里要冷得多,尤其是晚上,更何况她全身也湿了,冷得她手指僵直。

  盛楹揉了下太阳穴,自己脑袋混混沌沌,又疼,还烫得厉害,暗道不好,猜到大约是着凉可能要发烧了。

  她自嘲地想,不会今晚就死在这儿了吧。

  她蹲在那儿,靠着木柱子,把头埋在膝盖里,抱着自己,试图驱赶那些寒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几乎就要昏睡过去,耳边迷迷糊糊传来脚步声,似乎还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勉强抬起头,看见一束白色的光亮,在午夜里渐渐靠近,然后朝她这儿晃了一道。

  很快,那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快步朝她走过来。

  灯光近了,男人修长挺拔的背影出现在雨幕里。

  黑发的短发湿润,落在额头上,有白色的雾气从唇间徐徐吐出来,薄唇被冻得失去了血色。黑色风衣也沾了不少泥土,骨节分明的手似乎隐约有擦伤的痕迹,看上去甚至是重重地摔过一跤。

  生来矜贵桀骜的少年,从来恣意锋利,这是盛楹第一次见到沈砚舟这么狼狈的时候。

  四目相对。

  雨水淅淅沥沥,砸在地面。

  沈砚舟站在那儿,风将他的黑色外套吹得鼓起。

  盛楹手指微微蜷缩了下,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下一秒。

  沈砚舟微喘着气,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真正看到她的那一刻,紧绷的神色才如释重负一般放松下来。

  沈砚舟低眸,瞳仁漆黑,轻轻地喊了她的名字:“盛嘤嘤。”

  盛楹下意识嗯了声。

  她彻底愣住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完全理不清自己的思绪,甚至以为眼前的一幕是自己的幻觉,直接傻了:“你怎么跟超级英雄一样啊?”

  突然就出现,在这个本不可能的雨夜。

  不哭不闹,看见他仿佛看见了鬼,满脸的难以置信,说的话也像是脑子进了水。

  沈砚舟听着,有点无语。

  但是片刻后。

  他嘴角散漫地勾了勾,样子是狼狈的,语气却还是又拽又傲慢,一如既往地张扬桀骜:“是啊,牛逼死了。你老公踩着七彩祥云来接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