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他有价值了才送画给你笼络你;而景湫太强势,总想用自己的意识去操控别人,恐怕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听她发号施令……”
“……”宝茹呆若木鸡。
呆愣了五秒钟,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却觉得……她恐怕再也没脸见人了。
“后来呢……他们……”天呐,她很想骗自己这一切都假的,但她知道家讴从不会说谎。
“没等他们说什么,你已经睡着了……”
“……”宝茹哭丧着脸看着家讴,家讴却很让人讨厌地挑了挑眉,用一种事不关己的语气说:“我倒不认为这坏事……”
“?”
“至少现在他们都知道你不好惹的了,大约也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她沮丧至极,“那恐怕因为我以后根本都不敢再跟他们见面了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她却分明觉得他在挖苦她。她感到十分沮丧,他今晚带她去这个派对,原本一定想缓和她和他那些朋友的关系的,可她却愚蠢地把一切又都搞砸了。
她站在原地发呆,过了一会,却发现家讴已经若无其事地躺到床上看书了。
嘿,难道他一点都不觉得事态严重吗?
宝茹费解地走过去:“你不打算帮我补救一下吗?”
他耸耸肩,做了个“事已至此,还能怎样”的表情。
“可……”宝茹刚要说话,脑中突然有什么危险的信息一闪而过,“等等……你呢?难道我没有对你说什么?”
“……”家讴似乎愣了一下,却沉默着没有回答。
他诡异的沉默让宝茹觉得不安起来,或许他之前的生气,不仅仅因为她喝醉造成的狼狈和歇斯底里。然而没等她追问,家讴却撇了撇唇说,淡淡地说:“或许我该感谢你对我的宽容。”
“所以你的意思……我没有对你抱怨对你放肆指责?”宝茹不确定地看着他,一点都不相信他说的话。
家讴不置可否地眨了眨眼睛,却叹了口气,疲惫地说:“好了,可以睡觉了吗,我觉得新年的第一天已经漫长到不可思议……”
宝茹怀疑他在故意转移话题,因为他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分明并不这回事,但她知道,只要他打定主意不说,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告诉她的。而她又没有办法去跟其他人打听。
她沮丧地拉开被子躺下来,觉得自己今晚肯定要失眠了。
她闷在被子里跟自己生气,过了一会,却突然听见家讴幽幽地说:“坦白说,你否对我有什么不满?”
“……没,没有啊。”她心虚地说,却大约明白,她果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那……”过了一会,她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小声地问,“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没有。”沉默了一下,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表示谈话到此结束。
宝茹微微转过脸,看着家讴在黑暗里的背影,莫名地觉得,他好像比她更沮丧。
55 十九、(1)
家讴并没有接受景湫送给他的车,新年的第一天,他仍然步行去上班。
宝茹不知道那又出于什么样的典故,但她觉得自己好像并不那么想知道了。白天在学校改作业的时候,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要回忆那天晚上的事,但如同失忆一般,关于喝醉酒的那一段完全空白,她甚至不知道跨年的烟火美不美。不过,她猜测她一定说了什么很厉害的话,因为家讴看起来,变得怪怪的。
想要就此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却不可能的事,她提议不如再请他们一起吃饭,家讴却觉得没有必要。
“如果再见面提起这个话题不很尴尬吗,再过一段时间吧,等我们房子装修好或者结婚的时候。”他说。
宝茹瞥了一眼坐在电脑前的家讴,觉得他好像不太乐意提起这个话题。
最后,她给他们分别寄了贺卡和新年礼物。
两天之后,他们陆续回了短信。
韩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也没有办法,我大概就这么风骚的男人。PS:我很意外家讴会告诉你实情,有时候,虽然比较残酷,但谎言总比真相温暖。不过他那个家伙,还不太乐意说谎吧。”
高斯博:“世故并不我听到的对我而言最厉害的评价,事实上,那很中肯,所以我很乐意接受。PS:欢迎常来画廊参观。”
宋迟:“高斯博早就劝我送你一份新年礼物,那样的话,至少除了冷漠和高傲,我还不至于对你不理不睬。PS:希望这份礼物看起来不那么冷漠。”
宝茹看到这里不由微微一笑,宋迟送给她的一条漂亮的皮草围脖,她轻轻抚摸一下,非常温暖。比起来,她送给他的宜家的台灯显得十分冷漠。
景湫:“坦白说,ex的想法并不那么值得你在意。我原本只想给家讴一个教训,但显然你给了他更大的。PS:祝你好运。”
听起来很像景湫一贯的高傲语气,宝茹盯着那条短信,心里有点凉凉的,不安起来。
这一年的包裹姗姗来迟,家恩照例给他们寄来了新年礼物。宝茹在拆包裹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一束烘干的琉璃苣,还有一个白色的信封。
信封上写着:如果你已经不记得潘锐这个家伙了,那么请把这封信和琉璃苣一起扔到垃圾桶里面。
宝茹微笑起来,拆开了信封。
嗨,亲爱的宝茹,我用了两分钟(两分钟对我来说很久)才下定决心要给你写这封信,因为期间我有点怀疑,你否还记得那个叫潘锐的家伙?
要那束琉璃苣也无法让你想起来的话,不妨给你一些提醒。去年的平安夜,你放了我鸽子,把我一个人丢在前往伦敦的路上。幸好,你回去找到了你的幸福,这至少让我不会因此太过遗憾。
4月的时候我完成了最后一次复健,决定延毕一年。在离开诺丁汉以前,我曾经来过你表姐家想要找你,最后却觉得也许还不要见比较好。
我其实挺害怕看到你很幸福的模样,虽然我应该为你感到高兴。
所以我觉得不应该再打扰你。
也许20岁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唾手可得,20岁以后我面临的不断失去。在阿尔卑斯山脚下的五个月让我想起了很多,包括失去的健康的身体,热爱的运动,亲密的朋友,向往的职业……还有时常跑到我脑中的,那年平安夜你走过来跟我说圣诞快乐时无所畏惧的样子,也许你不知道,那对当时的我包括现在回忆起来,都很重要,非常重要的。然后我想,无论怎样,我不能再冒险失去你这个好朋友。
11月回到诺丁汉的时候,听说你已经毕业回国。我又去爬了一次山,这次只有我一个人。还记得在山顶的时候,你说过,你也会永远记住那一刻的时光。但“永远”其实一个很渺茫的词,我甚至开始有点担心你否已经忘记了潘锐这个人,站在山